《（ＨＰ）遗忘时光中的爱人》墨烬阳

10、抉择

　　“先生，我不认为你这样愚弄我有何意义？”
　　很明显，来人的话并没有取得谈话对象的基本信任，光滑的魔杖依旧稳定地坚守着自己的职责。

　　耸耸肩，哈利在书桌对面的椅子坐下，凝视对方，沉声道：“如果我说我是罗宾……你相信了么？”
　　罗宾，辉煌的名声，源自德拉科的戏谑称呼，但哈利偏爱它另一层意思——知更鸟，一种极具领地意识的鸟儿……

　　“洛哈特！你是从白痴变成疯子了吗？”男人皱紧了眉头，有些拿不准对方的意思，“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不要否认，我们没有时间花费在无谓的争执上。告诉我，你是怎么从金妮那发现这个匣子的？”
　　哈利也拧起了眉心，为被耽误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表情竟是如出一辙。

　　“金妮不会将这种事告诉洛哈特，那么你到底是谁？”男人心中一惊，碧绿的眼睛微眯，不管是“罗宾”，还是木匣之秘，都不是洛哈特能知道的！

　　“Ｓｈｉｔ！”哈利低咒一声，然后随手指向男人身后的玻璃书柜，“第三行从左边数第四本书抽出，后面有个暗格，哈利，拿出吐真剂吧。”

　　男人又是一凛，那个暗格可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但是现在可不是追究对方是如何得知的时候。男人一手用魔杖指着椅子上的人，侧过身，另只手取出一瓶吐真剂。
　　“如果你想要我相信，就不要耍花样。”

　　“那你可要做好准备，这会是个非常漫长的故事。”哈利坦然地接过吐真剂，看也不看就灌了小半瓶下去，反正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好吧，现在先坦白你的真实身份吧。”在确定药效发作后，男人开始提问。

　　“哈利·波特，来自２００年后。”饮下吐真剂的哈利勾起一丝微笑。

　　男人微微愣怔，随后小声嘀咕道：“估且相信你……”
　　“下一个问题，你的目的？”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回到过去，而且一醒来就是在洛哈特身体里。但是既然回来了，我就一定要寻找到被我遗忘在时光中的爱人——德拉科·马尔福。”

　　吐真剂下的所有情绪都作不得假，男人心想，即使是演戏，也无法如此逼真吧！那人所表现出的伤痛，真切地传染给了他，心脏发疯般地痛楚。目光垂下，怀里的木匣仿若千斤重，沉甸甸的，压得他几乎窒息。
　　“为什么会忘记他？”
　　像是询问，又似在自问。

　　“谁愿意忘记自己的爱人？如果可以，我也想知道原因！两百多年了，我忘了他，和别人渡过了一生，甚至不知道在这世上，还有我们的孩子！”
　　在吐真剂的效用下，哈利一直压抑的痛苦全部释放了出来，纵使他的目光空洞，他的神情也足以令人油然升起浓浓的哀伤。

　　“孩子？”男人浑身一震，失声叫道。

　　“里奥尼斯和珀加索斯，一对双胞胎男孩，再也没有比他们更可爱的孩子了……”提到孩子，哈利的脸上终于再次浮现出笑容。

　　“里奥尼斯……珀加索斯……”男人痴然地重复，“他们在哪？”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小珀加现在和我在一起，是洛哈特从孤儿院收养的他，而里奥，或许是和德拉科在一起，可惜我没有什么线索……”

　　“德拉科……”
　　男人深吸了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一点，但显然并没有成功，男人哑着嗓子说道：“说说你的故事吧……”

　　…………

　　吐真剂的药效不断地减退，哈利也逐渐清醒过来。平平淡淡的语调，却饱含着一种渡尽沧桑的悲凉感，叙述终止在白发苍苍的老人带着遗恨逝于爱人的墓碑前。

　　“你再看看这个吧。”
　　哈利看着对面不知何时坐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膝间的男人，递过去一本黑色的笔记本。那个人是他自己，他非常悲伤，哈利可对自己生不出任何怜惜的情绪，他反而觉得痛快，出于一种报复自己，惩罚自己的心理。
　　可以说，在前世忆起与德拉科的丝丝缕缕时，哈利就陷入了无可自拔的自我厌弃。与其说他愤慨金妮等人的隐瞒，不如说他更痛恨自己的遗忘，痛恨自己的逃避，痛恨自己的懦弱！救世主？呸！堂堂魔法界的救世主连自己的爱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他算个屁！斯内普教授是对的，他果然是个自大无能的巨怪！梅林没有在他死后立即将他投入地狱孽火之中，而是让他再活一次，或许正是大发慈悲给予他一次补偿纠正的机会。
　　只要让他再见一次德拉科，只要让他见到小里奥尼斯，只要让他对面这个哈利·波特发现真相，只要保证他的爱人孩子不再受伤害，一直幸福开心下去……
　　梅林，他祈愿梅林带走他，千刀万剐也好，烈火煎熬也罢，处罚他，处罚他这个无赦的罪人……
　　哈利俯视瘫坐在地上涕泗交流的男人，眼神冰冷，罗宾，不管你是我所来的世界的过去，还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哈利，你的未来，只能为了德拉科和你们的孩子们活着！所有的阻碍，他都会不择手段地除去，撕碎！

　　“哈利，我可以见见珀加吗？”半晌后，男人终于抬起了头。

　　“看来你已经接受了一切，也作出了抉择。既然如此，跟我来吧。”嘴角微卷着，哈利满意地笑了。

　　******

　　英国伦敦，泰晤士河畔，夕阳的余晖优雅地为碧波披上一层温暖的橘黄。

　　“美人，我们又见面了！”略带轻佻的爽朗男人音响彻整个河面。

　　“我假设这位热、情的先生的眼睛不仅仅是个无用的装饰品并且仍能发挥它们该有的职能，一，您认错人了！二，我也不是什么美人！麻烦先生下次治过眼睛再和别人打招呼！”
　　一身黑衣黑裤，有着一头略微卷曲的黑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中年男人似乎因为被搭讪而更加冰冷了，薄唇微扯，一堆明嘲暗讽的话源源不断地流出。

　　“如此美妙的声音……天！我都迫不及待想要收藏起来了！”
　　青年男人并没有因为碰到一根硬钉子而气馁，他眼神痴迷地盯着中年男人的优美的唇形，喃喃地赞叹道。

　　中年男人的胸膛急剧地起伏了下，高挺的鹰钩鼻的两翼微微张翕，黑色的眼睛里怒气翻腾着，他抿紧了唇，决定不再搭理眼前这个疯子，用力后甩地胳膊带起一阵凛冽的风，如同黑夜一般的男人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等等！”青年男子急急地抓住男人的手臂。

　　“放开！”中年男人愤怒地瞪着抓在他手腕上的修长手指，那目光仿佛恨不得在那只手上烧个洞出来。

　　“西弗勒斯·斯内普！斯内普教授！和我约会吧！”青年男人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一脸怒容的男人。

　　“真是无礼的人！”中年男人并没有因为青年男人口中的名字而露出讶色，仍是冷到不能再冷的语气。

　　“不是的吗？”男人有一瞬间失望，但很快又咧开了嘴巴，“没关系！啊，对了，要先自我介绍，我叫李铭，是个点心师，目前在‘Ｂｅａｕｔｙ’工作。呐，亲爱的，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中年男人的眉头狠狠跳动了起来，为年轻男人擅自的亲密称呼，薄唇轻启：“我对点心很不感兴趣，同样，我对它们的制作者也毫无好感！”

　　李铭垮下一张俊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亲爱的，你真不留情……”说着又换上亲切的笑脸，当然在中年男人眼里更像是一条哈着舌头的大狗，“亲爱的，我带你去尝尝我做的点心，我保证你一定会爱上它们的！亲爱的，我要为你做一辈子点心！”

　　亲爱的，我要为你做一辈子的点心！我要为你做一辈子的点心！一辈子的点心……
　　中年男人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整个人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正是这样，他才没来得及阻止自己被李铭牵着走的身体。等到他再次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于一间一望便知是点心屋的地方。
　　在心里谴责自己的不警醒，中年男人摔开一脸荡漾的李铭拉着他的手，拧着眉宇朝门外走去。

　　眼明身快地一下子扑上去从背后抱住男人，李铭也不管餐厅里的客人纷纷看过来的视线，涎着脸，大叫道：“亲爱的，不要离开我！”

　　中年男人的身体猝地僵硬了，餐厅里响起的善意笑声和鼓掌声无限放大在他耳边，猛地推开身后的男人，中年男人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点心屋，仔细瞧下，那颀长的身形夹杂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狼狈。

　　“快追上去啊！”不知从哪个角落突然有人叫道。

　　李铭扬起灿烂的笑容，朝众人竖了竖大姆指，迈开长腿，奔了出去。

　　“哎？人呢？”李铭顿住了脚步，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长叹了口气，“又让你跑了！”
　　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李铭在心里说道：果然，你是那儿的人……下一次，下一次，绝对会紧紧地缠住你的！可千万不要小看我这个小小的点心师哦！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