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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避世身淡然,盼天明曙光 ...

  •   “你有眼疾?是天生的?”廖达吃惊的问。“不是天生,奴家丈夫过世,因为悲痛,奴婢患上了眼疾,看物视人皆朦胧一片,不很清楚。”“你已婚配?!”廖达这才发现她的盘发打扮。“奴婢夫家是京都的商人陈开。”“唉。”廖达这才依稀想起京都好像是有这样一桩奇事,这样的话,她当然是不能留在千金之躯的公主身边的。
      “那眼疾有找医生治疗过吗?进宫来后可曾瞧过御医?”“娘娘在世时多有关照,在宫外就曾寻了许多名医,被断定成了无根之疾,进宫后身份卑微,就没有再劳动御医。”“唉,想你也是命运多舛。既然这样,因为女官其实有教习之责,看来是不太适合,你就待我回禀圣上再做安排。”“劳公公费心,请公公转告皇上,辜负了圣意实是惭愧,奴婢可能是命相不好,愿意去寺院中为自身赎罪,也为皇上,为天朝诚心诵经祈福。”“你有这份心甚好,就请待我。”廖达匆匆而去。。。
      “居然有这样的事?”皇帝听到廖达的回复,没能把锦瑟和一个克夫的寡妇联系在一起。“奴才也是吃惊。只可惜了,她没那个福份。”“唉。”皇帝一声幽长的叹息,那日柳莹阁一见,锦瑟是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的,她虽没有贤妃年轻时的貌美,但那眉目间却极为神似,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流转着万种愁思,格外怜人,见了圣驾,看她举止也很大方得体,显得自然淡然,这样的气质在年轻女子身上是少见的,那一刻,他得承认自己的确是打动了。
      皇帝内心深处,对贤妃有一段耿耿往事,那种留了人没留住心的遗憾,对帝王而言,钟情于一个女子,却不能得到她的真心,是一种令人煎熬的耻辱。。。年轻的锦瑟,神似胭氏的锦瑟,仿佛是为了应命而来,可惜现下,她却是已婚之身,还背负不祥,可惜呀!遭遇巨变,那样一双美目,竟难以看清人,唉,命格不好,也只好将大好青春付于青灯古刹中了。
      廖达见皇帝有无限惋惜之意,心下一动,报称:“皇上,奴才倒是有不同的理解。那陈开本正值壮年,却在新娘子进门时暴殁,去的离奇,是不是有些福分是他受不得呢?而贤妃娘娘也巧合的因为怜惜她安排她进宫,见到圣驾,这兴许是天意呢?命格命格,锦瑟的命运,会不会正是应了天命呢?”
      皇帝猛的睁开眼,本已黯然的眼又有了神采。廖达又道:“锦瑟是才过门就死了丈夫,两人并未圆房。如果她的命格与皇上相合,也是可以待奉圣上的。”“可是,她毕竟是已婚戴孝之人,而且我朝素来讲究礼义廉耻,这样于理不和呀。。。”皇帝踌躇着。
      “古有玄宗皇帝娶儿媳为妃,上有太宗皇帝纳娶弟媳,皇上年轻时南征北战,登基后又为黎民百姓日夜操劳,现在不过就是召一个侍女陪伴,也是理所当然呀。如果测命出来此女就是为皇上而生,皇上自然无须考虑,此乃天意呀。”“好的,你私下里着手去测一下她的命相,如果和则留下,不和就——遣出宫去吧。”皇帝挥手,示意他退下。
      廖达不敢怠慢,马上着手为锦瑟测命,因皇帝授意私下进行,他没有惊动宫中,而是直接找到传说中京都民间的测命高人。为了检验这个相士的本事,廖达只将皇帝与锦瑟的八字交给他,只问相合不相合。
      高人白髯,清瘦,精神矍铄,看上去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见了皇帝的八字后,略作深思,然后对廖达说:“我一个江湖游民,这位贵人的命相,贵不可言,实不是我辈能算的。”
      廖达心想,倒也有几分见识:“我家主人富贵无比,也无须别人掐算他的命运,只是想纳个妾,合合命相而已,你只管算算相不相合。”
      “这女子的命格也奇特,不能妄言,得道之人、修为高人才配指点呀,请恕老朽不能算。”
      廖达心中疑惑,却也直觉不能勉强,便又问到:“那你可知谁能来算?”“我听闻法果寺的目禅大师精谙星相命理之术,不过至于大师能不能、肯不肯指点,但看缘分。”
      廖达马上准备着手去寻,走出几步,又回身叮嘱:“看你也是有几分眼力的,今日之事,权当没有发生,你可明白。”“老朽既不敢算,自明白其中关系,清风云过,无痕矣。”廖达便又急急往法果寺而去。。。
      法果寺坐落在京东郊,始建于前朝年间,至太宗年都一直香火旺盛,后来因为一场大火落败了下来。皇帝因为它是前朝所建,也没有拨经费重整,靠着几个留守僧人画缘,才勉强恢复了三大殿,重新对外开放,不过前来参拜的人很少,因为现在京都乃至全国最著名的是太宗年新建的万业寺。
      廖达到达寺中已是黄昏时分,见一个老和尚穿着褪色的袈裟,殿中清冷,只他一人孤独的在诵经。
      “请问目禅大师何在?”“正是贫僧,不知施主有何贵干?”那僧人合掌作答。廖达心中疑惑,这残破之地的寒酸和尚,想也不知是不是与那算命的合伙故弄玄虚,不过仍然不动声色,作恭敬状,递上皇帝和锦瑟的八字:“我家主人想结一门姻亲,不知俩人八字是否能合,请您能指点。”
      那目禅接过二人八字,只略一扫,便道:“有些事情,当事人还是释然的好,人已经去了,何必非要执着求结一个不是果的果。”廖达是个极聪慧之人,当下马上领悟到目禅的意思,顿感失望:“我家主人是很有心结这门亲的,耿耿于心多年,所以请大师示下,是断断合不上?还是只是非良配?”
      “至尊自有他的福泽庇佑,天下万物众民都是一人的,不过只要是强求来的就不会是良缘。”“大师焉知她不愿意?”“如果她有心,有些事是不是早就成了呢?”“那请大师能否告知这女子命相如何?”
      “呵呵,看来施主是不放心,想考考老和尚是否真是能算准。老和尚只能说,她命理奇特,之前坎途无数,以后,就不能多言了。还请转告你家主人——”说着,拉过廖达的手,轻轻上书了两个字:“戒嗔”。
      皇帝听着廖达的回禀,廖达道:“那和尚其实也说了,天下万物、万灵都是圣上的,您要什么都可以得到,只是有些事,有些事如果是强种的因,这。。。主要是他们对这锦瑟的命理都讳而不言,奴才也才多了层忧虑。皇上贵为天子。。。”
      “不用说了,唉,贵为天子,”皇帝疲惫的摆了摆手,“算了,让她出宫吧,我准她带发在万业寺后的庵堂修行,全看她自己的意思,去或不去,都由她。”。。。

      三天后,锦瑟在黎明时分出了宫,走出最后一道大门,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见了,深宫”。踏上马车,宏伟的宫殿在后面渐渐远去。
      奉命陪她前去万业寺的宫女小平望着锦瑟脸上掩不住的一丝轻松欢愉,忍不住问到:“小姐,呆在宫里不好吗?何况能当上公主的教习。”锦瑟心想,这宫中正是天下最精致的囚笼呀,囚人还囚心,但这些话当然不能说:“我是个半瞎之人,怎么能误了公主。”
      “小姐的眼睛真的就看不见了吗?呆在宫里,说不定还能寻着名医治好呢。”“有些时候,看不清比看得清好,图个清静,正好在寺中修行。”
      “小姐年纪轻轻的,何必在那孤寂的寺庙蹉跎呢,你也可以回家呀。”“家?出嫁就随夫,丈夫走了,我不能把自己的不祥再带回家里吧。”锦瑟苦笑。“我就看不出小姐有什么不祥之处,红颜命苦,那是天上还没有把小姐的良人送来吧。”“小丫头还懂得蛮多的。”“小姐也比我大不了两岁吧。”“小丫头,你很快就会知道,能清清静静的置身世外也是一种福分,一种境界。”。。。
      往万业寺的路上一直都有络绎不绝的前去参拜理佛的善男信女。小平兴奋的盯着人来人往,就像当初的小喜,锦瑟的思绪又不自觉的飘回了初回京都的那天,初历京城的繁华,尚青云的相迎,两人纠结的目光。。。车子突然停下来了,锦瑟才回过神,在心中默念:“佛祖呀,我早该了了这些尘缘,我却还时常想起,求您宽恕,也请您让我的心真的平静下来。”
      前方很是喧闹,车子停了许久不见动静,突然,车辆因为人群的拥挤而颠跛了几下,吓的小平大叫。这时外面赶车的太监撩起布帘,对锦瑟她们说:“人太多了,好像前面又有什么事阻住了,劳烦你们还是下车步行,绕道从后山上吧。”
      小平不乐意:“你不知道姑娘的眼睛不好吗?下车多不方便。”“实在是没有办法,要不就只有再等等,只是看着人流如潮,害怕有个闪失,惊了姑娘。”小平还要说什么,锦瑟拉住她:“那就有劳公公了,我们下车从后山走。”说着动手收拾简单的行李就下了车。
      听说前面的路已被封死了,锦瑟只好和小平手拉着手有些踉跄着逆着人流走,想回到那条可以插道后山的路。被人推着搡着,好不容易走到那条道口,却发现取道这条小路的人也挤的密密麻麻的,不由泄气。天灾之年,来拜佛的人是特别多。时值初秋,天气却还是很闷热,锦瑟她们艰难的挪动着,都已经是汗涔涔了。
      这时,突然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小平忙拉着锦瑟勉强退到一旁,前面又传来妇人的惊叫:“踩到人了,踩到我的孩子了!”然后是尖叫、哭声,人群顿时更乱了,有人想退出小道,有人又从后面的往小道挤,小平被挤的与她脱了手,锦瑟不知被谁推了一下,扑在了道边山崖上。她心中大急,这种人多且乱的情况,很容易发生踩踏的事故,她大声唤着:“大家不要慌!不要挤!冷静点!越挤越容易出事。”可是,她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疯狂的人流中,
      她被挤的紧贴山石,脸上也被坚硬的巨石划破了,一阵刺痛,最可怕的是,体力不支的她渐被推的要扑倒了,要是倒下很容易就会被人踩伤,终于,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挤倒在了崖边,她心中默念:“我命休矣。”
      片刻后,锦瑟只感觉周围松了松,她便被人一把扶了起来。锦瑟脑中一片空白,狼狈的抬起头,却意外的清晰的看见了一个衣着简单却透出贵气的英俊公子,首先接触到的便是他那一双很亮的眼睛,在这样紧急混乱的情况下却没有一些慌乱。
      那公子看她呆呆的样子,轻笑一声:“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锦瑟才明白此时这样盯着别人看有多不合时宜,也多不妥。那公子拉她退到一旁,锦瑟才发现周围已经多了很多兵丁。这时,突然跑来一人,锦瑟一看才如雷击,正是一身戎装的尚青云。
      尚青云看到她,也是一惊,不过还是拱手向那人行礼:“锦王殿下,人太多了,臣已经派兵疏散。为防事端,还是请王爷回宫吧。”锦瑟这才知道对方居然是锦王棠煜。锦王道:“多派些人手,寺院中也要留意烟火,以前的法果寺可就是因为大火付之一炬。唉,天可见怜呀,黎民百姓都将希望寄托在佛祖身上,没想到竞相参拜也会惹来祸事!”又转向锦瑟,“姑娘也是来烧香的?怎么只你一人?”
      锦瑟心忖无谓与这位王爷多言,便道:“多谢王爷相救之恩。我正是前往寺中,刚才与家人挤散了。”“姑娘也看见了,人多拥挤差点伤到你,还是先行回家,改日再来吧。”“谢您的关心,不过,民妇是与寺中有约,而且家人肯定也会去寺中等待,就请王爷先行,我在这里等人潮散去再上山吧。”棠煜听她自称“民妇”,脸上现出怪异的神色。
      这时,又有人来报:“殿下,贵妃已经上完香,准备回程了。”锦瑟也才明白刚才前山封路,大约是皇室出来上香。棠煜便道:“姑娘若执意要上山,我就派人带你去吧。”锦瑟也不推辞,便曲身谢过。这时尚青云上前一步:“末将正要上去,就让我送姑娘吧。” 锦瑟不想旁人看出什么端倪,便又再谢过锦王,随着尚青云而去。
      尚青云略侧身行于前,良久,他终于问出:“你的眼睛,能看见了吗?”“上天有灵吧,来到这佛灵圣地,居然奇迹般的能见到了。”“是吗?那真是苍天有眼。”锦瑟轻叹:“其实有时候看得见未见得就比看不见好。”
      尚青云停下步子:“锦瑟,我得知你的眼睛看不清了时,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恨不得立刻去到你身旁。。。”“将军,往事就不要再多言了。两年前你做了决定,也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那么现在讲这些终是无谓。”
      “唉,”尚青云叹道,“可惜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理智是一回事,有时却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思。这两年,对你的愧疚,就像大山一样压得我难以喘息。”“你断不必如此,锦瑟不怪你,这些都是命数。两年间发生的种种,人情冷暖,辗转反思,这便是上天给我的归宿吧。”
      “你是出宫了?以后要往哪儿去?”“我不是说过了吗,佛门净地,正是上天对我的安排。”尚青云,吃惊的、满是痛楚的望着她:“是你的意思?还是宫里的安排?”扶剑的手几被震的颤抖。
      锦瑟的脸上绽开一抹平静又有些凄凉的笑:“你认为,这不是我最好的归宿吗?”百转千回,心里有着多少对命运无奈、世上无常的嗟叹,但是此刻,意外的,见到了他,她的心反而平静了,人就是这样奇怪吧,权当有了一个了断,有了一个说法,心就释然了。
      “我心里总还记得年幼的你,那些影像,那时的你,是那么活泼,那么爱笑,京都又见了面时,我醉心于一个长大成人了的锦瑟,只求能与你长相守、恩白头。可是万没有想到会遭遇巨变。成亲时,父亲将之前我们的信物、书信都退给了你,连睹物思人的机会都给我斩断,可是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我甚至无法对那个人笑,特别是后来知道你要嫁进陈家,我简直要疯了,我求喜儿带信给你,我是想不顾一切的带你离开呀!”“不用说了!”锦瑟打断他的话,路上仍有很多行人,还断续有兵丁,他是疯了吗?
      “将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们情短缘浅。你身为尚府的独子,又是凌相的贵婿,自有大好的前程,如果你是一个有志向的大男儿,你就不要让往事哽于心中。如果还是这样醉于往事,与事无补,而且,也显得,”她深吸一口气,牙一咬,吐出,“矫情、虚伪。”尚青云听到这里,猛的握住佩剑的剑把,手上青筋凸现,片刻之后才勉强平复,“是啊,怎么说也无用,我终是负了你。只是,锦瑟,你不怨?”
      “我承认我还有怨气,不过不是怨你,也正因为我修行不够,所以才来这里汲取灵思,净化尘念。你也不必怜我,世上有太多苦难,能在这里静下心来,也是一种福分。”“锦瑟,是宫里要你出家吗?没有转圜余地了吗?”“宫里倒没有强迫我什么,只是我自己认为这是我最好的去处。所以,将军也不必再自责,放宽心胸,向前看最好。”
      “将军?你一口一个将军,”尚青云苦笑,“你我生分至此呀。我心中念念不忘那声声软语的青云哥,我是再听不到了。”锦瑟望着他痛楚、无奈的神色,是啊,生分,对他们都好,早在两年前,他们就注定从此陌路了。
      正好已经走到万业寺后山,锦瑟低头拜别:“将军就送到这里吧,感谢相送。以后的路还长,望君珍重!”尚青云的心似被揪作一团,他想哭,却是一滴泪也流不下来,他想大叫,却只有将哀嚎压抑在心中,任这种可怕的感觉凌迟他的心神。。。
      锦瑟走进万业寺后院,敲开寺门,说明来意,小僧人告诉她需通禀住持,然后再带她去庵堂,接了宫中写的信函,他将她九曲八弯的领进了后院专供宫眷官眷休息的小院。
      锦瑟疲惫的靠在木椅上,想到自己的双眼:“神明呀,我的双眼又能清晰视物了,是你怜我,让我不要再在混沌中摸索吗?”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先前引路的小和尚和一个年纪较大的僧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女孩,居然是小平,她的衣物上污迹斑斑,罗裙的下摆也破损了,想也费了不少劲才到了寺中,一见锦瑟,忙迎了上来,激动的眼中含泪:“小姐,我也以再也见不了你了!把你弄丢了,我可也活不成了!”
      锦瑟忙安抚她:“说什么傻话呢?我也怕你被伤着了。”小平的泪却止也止不住:“我是说真的呢!廖公公警告过我,要是小姐有什么闪失,照料的不周到,我非得脱层皮不可。”锦瑟心念一动,直觉这事有些怪异,便没有声张她的眼睛已经痊愈的事。
      万业寺依例将锦瑟安顿在后山的庵堂,本来寺院旁是少有庵堂的,但因为万业寺香火旺盛,许多达官贵人的女眷也常前来,寺庙中又不方便女子清修,所以才又建了此处,只对皇室、官宦人家开放,这里据说还有太宗时的宫中妃嫔,在太宗过世后被遣来这里出家的。说是庵堂,其实规模却比一般的小寺院还大许多。
      庵堂中的住持是法云师太,锦瑟向她说明想落发以表明侍奉佛祖的决心,可是小平却坚决阻止,说是宫中的嘱咐是带发修行。法云静静的着着她们俩争执,仔细的端详了锦瑟,道:“其实修行是在于心的,落了发,心中有尘念也还会生俗根,佛祖圣明,有心还是无心,真心还是假念,他是识的破的。”
      锦瑟答道:“弟子承认心中还有俗念,正因为如此,才希望佛祖能为弟子指引一条菩提明路。”“我佛慈悲,会为困惑的世人提供心灵的庇佑,但是不会勉强尘缘未了的人与佛终身结缘。这样吧,施主自可在这里带发静修,如果三年之内没有变数,也愿意终身侍奉我佛,我再为你落发,正式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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