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以爱之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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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如果能代替你穿过苦痛，我愿意倾尽一切。
My dear,if I can break through the pain in stead of you,I'd love to give up all I have.
“卢修斯！——”
“西茜，我回来了。”
德拉科站在暗处望着进门与母亲相拥的父亲，壁上的灯火把他的一半面颊映成微微的暖色，他的眼睛里有略略的碎光，他的嘴角自然上扬，那是一个安心的笑容。如果是两年前——不，哪怕是一年前的德拉科，都会毫不犹疑地到他们面前去吧？或许是压抑着狂喜和泪水跑过去，或许是故作镇定地压着步子走过去……但都不是现在站在这里，没有任性和分享地站在这里。
“好了，西茜，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卢修斯握着纳西莎的肩膀，露出隐忍的神情。
“真是——令人感动的画面啊……”纳西莎为突然插进的声音猛地吃了一惊，黑魔王走进他们打开的门扉，后面跟随者一众银白面具黑色兜帽的仆从。
“主人，我认为我应当先为您打理好一切。”卢修斯毕恭毕敬地倾身行了一个礼。
“你是在埋怨我吗？卢修斯？”
“完全不是……我是希望能让您完全省心。”
德拉科立即走进大厅，站到父亲身边：“主人，马尔福家已为您尊驾做好了一切准备。”卢修斯惊讶地望着黑色斗篷包裹的，他的年轻的儿子躬下身子，把右手放在心口处。
德拉科走进父亲的房间，手杖已经回到了父亲手上，德拉科把自己手上的戒指摘下来：“父亲，请您戴上它。”
“不，我的小龙，这是你的了，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令卢修斯惊讶的是，德拉科把还是坚持把族长的象征放到了父亲面前的桌上。
“父亲，马尔福家训第一条‘一切为了铂金荣耀的延续’，马尔福家训第四十八条‘守护你的家族，为之献出全部忠诚；统领你的家族，为之献出全部智慧；维系你的家族，为之献出全部温情；延续你的家族，直到即使失去你，她也可以继续顺利地前进’。”
“小龙，你想说什么？”
“父亲，马尔福家主应当把家族的荣耀做为一生的信仰，可是，我对这样的荣耀开始产生了疑虑，所以我无法继续戴着它，我不能相信我能让它闪闪发亮……所以，我必须把它交还给您，如果有一天，当我确信能把它毫无疑虑和愧疚地握在手里的时候，那就请您再把它交给我吧。那样的我，必然能够把延续马尔福的荣耀放在一切之上，那个时候，就请您为我骄傲吧，拍我的肩膀，把我的名字刻写在历代族长的名单上。那个时候，我就能真正以我德拉科·马尔福的名义发誓，效忠于我荣耀的信仰。但是现在不可以，所以，请您继续把它戴在手指上，坚持按您的信仰带领马尔福走下去。”
“小龙，那能告诉你的父亲，你的信仰是什么吗？”
“……在阳光把木材烤得无比温暖的时候，拥抱着爱人从一个完美的睡眠中醒过来，在危险来临的时候站在他的身边，保护他哪怕为他而死。”
“死”这个字让卢修斯的心脏为之一沉，他曾经那么接近过死亡，在作为年轻的食死徒与凤凰社曾经的战役中，在作为年长资历的食死徒与年轻的凤凰社最近的战役中，在阿兹卡班的一年里，在黑魔王身边的岁月里……死亡于他触手可及，有的时候，在所有的幸福都被夺走的时候，在压倒性力量的对方刚念完[阿瓦达索命]转而把魔杖指向他的时候……卢修斯也动过“不如死去”这样的念头，然而他活下来了，当然也不为活下来的事实懊悔，活着是一种高贵的姿态，有时候也是痛苦的。为所爱活下去，这是他在阿兹卡班里坚持下来的理由。而他的儿子，他骄傲的小龙希望“为所爱而死”。卢修斯不知道他的小龙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希望，也不知道他的“所爱”值不值得，但是有一点他完全清楚，他和纳西莎一生最为珍贵的宝贝，他们的儿子，那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失去的存在。活下去，守护也罢什么也罢，那让他来坚守就够了，但是德拉科，必须活下去，哪怕千疮百孔哪怕伤痕累累……我最亲爱的儿子哟，也披荆斩棘高傲自由地活着吧……
“……那真是非常不马尔福啊……”
“是的，父亲，请您……”
“但是，我要你戴上它！德拉科·马尔福，我，卢修斯·马尔福在此宣誓，正式在金册上注下你的名字，德拉科·马尔福必定是在我之后的马尔福家家主，誓传承马尔福高贵的铂金荣耀，延续马尔福家不朽的历史，带领马尔福走向辉煌!”对不起，小龙。即使那是多么高尚的梦想，我也必须将它粉碎，不是为了你活下去，或许只是为了维护为人父母的我们那自私的愿望……但是……
“父亲！”德拉科几乎是震惊地狂呼出声了，他已经累了，在刻在心上的黑色印记面前，他从来没想过迎击，他是个马尔福，但他也是德拉科，是和平年代出生的，备受宠爱的小少爷，没错，他在宠溺中放肆地安稳地任性长大，在重压和不得不接触的担子面前惴惴不安地强忍惶恐地接触成熟。他早已经想逃了，但是，在黑暗面前，他无可救药地被那些光亮的星星吸引，那像是他暗色长袍上缀上的水钻，不刺眼，但就在那里，它暗暗闪着光辉，即便再微弱也存在的光明。一开始或许会觉得碍眼，自顾自明媚的光彩，全然不顾被它衬得更为不堪的长缎，散落一片的话就会变得很俗气，但是看久了就会移不开目光，谁知到那么微小的东西在雕琢的时候如何保持原有的个性，如何在无尽的暗色里鲜明地纯洁下去，又如何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连成一片？
他原本鼓起勇气，为了伤悲的母亲和前路不明的父亲，为了被众人虎视眈眈的马尔福家，他去承担他原本应该承担的东西，那一生中最天真无邪的十年啊，成就了他和他们幸福的回忆，也不知不觉毁掉了他接受悲哀宿命的勇气。
现在，那些悲伤那些重担，比那之前更重更痛苦更深沉的东西，它们，回来了。
德拉科没有那种发光的勇气，也没有保持自身的自信。他向往，注目。失望，注目。憎恨，注目。迷惑，注目。痛苦，注目。绝望，注目。最后回归到了无边无际的向往。这中间变了什么呢？信仰是什么时候萌生的呢？所谓信仰……又是什么呢？
他那时开口的信仰，或许不过是一个他所期待的未来。爱着，并且被爱着。守护着，同时被守护着。那或许只是一个卑微的愿望，在他不能忘记那单纯的天真，也同时不能忘记那罪恶的火焰的时候，一个被他认为崇高而幸福的梦境罢了。
他知道他根本不被允许朝拜，他知道他没有立场去在合十了手掌之后分开双手等待接下降下的恩泽。
愿望无法熄灭，但宿命是刻在血脉里的荣耀。
他想起童年听过的童话，那是关于正义与邪恶最简单的划分，英雄杀死了恶魔。大家都获得了幸福。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而现在，这个故事对他来说，早已变成了一个遥远的，对，如此遥远，但忍不住要去触碰的气泡。
仅此而已。
信仰究竟是什么呢？德拉科依旧迷惑，他想要探寻什么，但是原本让人想要抓破手臂在痛苦中清醒的那种似乎可及的距离被拉长了，他不愿意放弃这种联系，他的信仰，他依然要想抓住，并且与之共生。
德拉科·马尔福，其名为，马尔福。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以爱之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