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一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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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叠的最后一颗星星被放入瓶中，已是第66颗了，是和他在一起的第66天。明天是圣诞节，一想到就好兴奋。
早上一睁开眼，透过窗感觉外面好亮，她以为自己迟到其实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昨晚一点预兆也没有见到。现在雪停了，地上，房檐上，树上都被白色.
走出门外，呼一口气，好冷，这才是冬天应该有的样子。一想到到达学校就要给他一昨晚精心挑选的卡片时，心情就好好。
何涛来的很晚，几乎是快打早自习的铃声时他才进门的，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
自习结束后，她想掏出藏在书包里的卡片，这时，却是庆来了，交给韩冰一张涛让递来的纸条。是不是又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姚庆好奇凑了过来。
韩冰没在意，大方的在姚庆身边打开纸条。当看完那几句简短的字时，韩冰浑身上下颤抖的厉害，心好像也停止了跳动。呼吸这时也是多余的。热情被人用一盆冷水浇的破灭。里外都是冷的，疼的。眼泪在眼里打转，好像一眨眼就要留出来一样，但越忍住全身越抖动的厉害。
姚庆抢过纸条，狠狠的撕扯着。“我们还是分开吧。做回朋友。”
就这样几句话还是用写的，难道这就是今年韩冰圣诞节应得到的“礼物”？这是什么理由呢？这是“十年”跑到哪里去了？青蛙和蝎子跑到哪里去了？去年圣诞节又跑去哪里了？这句话吧所有都推翻了吗？韩冰还是忍住了没有哭出来。
他走来低着头，她沉默知道自己还没有冷静下来，嗓子很酸，眼里集结的泪就快涨出来了，不过她还是会表现的很镇定，她不喜欢又哭有闹好像生命里只有他，她像表现自然看起来接受一切。她像像个正常人，没有他只是预料中的事。她像看上去很好，至少眼前这个他看来觉得她很好。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的心里酸楚到了极致，想想，“他”这样的代名词，以后也不过只是“他”。突然，又觉得好好笑，嘲笑自己傻傻的想着未来计划。
“那，还是朋友。”韩冰先开口。多么无聊的一句话。
她伸出手，脸上还是无所谓的表情。
他也伸出了手，点点头。这是他们第四次握手也是最后一次。那个远去的夏天还有在一起度过的圣诞节。分了手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做朋友，她真蠢，但除了这句话谁又能交给她说什么样的话呢。他的手还是那么暖，夏天会出很多的汗，好熟悉，真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变，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也许以后不会看到那双咪成一条线的眼睛，不会再讲给她笑话。
她想握紧这双手，周围的事物都在转动，时间滴滴答答运转。就让此刻定格。
这时，是他先挣出了手，她终于没能忍住泪水慢慢从眼角滑落。心里在喊：你这个骗子！我恨你。
这一天，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天已经黑了。她独坐在教室，放学后的同学们都走了留下教室里的她，圣诞节开始了，童话却结束了。
从小，韩冰就是个“未雨绸缪”的人。一帆风顺的事也会想着如果不尽人意。美好的事也会想着有什么缺憾。她不相信太完美的事，她觉得那样不自然不现实。她太现实了。
也真的如韩冰开始想的那样，有开始一定有结束。可她以为不会这么快，也觉得这是个例外，甚至想过未来以后。
走出教室，走出教学楼，她只是慢慢移动步子，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冷风痛痛的打在没有干掉的泪脸上。不由自主，她竟走向学校的车棚，望向那里，那个人是，娇娇，她在那里做什么。许多同学从车棚推车出来，有许多人进进出出，等在门口的基本都是女生，她们在等待车棚里的男生推车出来一起回家。
那一夜，韩冰失眠了。最后枕着自己哭湿的枕头睡着了。
天有点亮了，韩冰突然跳下床，可又一头栽进被子里。这不是噩梦吧？她在问自己。是真的。这短短的66天。
从昨天到现在，娇娇还没来找过韩冰说一句话。是她哭得太可怕了，还是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这样的她呢。随便吧，反正她现在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化学课上，同学们分组做着试验，他们在说什么？韩冰凑过去，却又没了声音。
“冰，你不要为那种人伤心！”张林走来安慰。
“林，谢谢你。我已经知道他为什么和我分开了！”其实，韩冰哪里知道，她傻傻的反省自觉脾气不好，才会让何涛不想和自己在一起。
“啊，你知道了！你知道他和娇娇好上了？”
张林的话着实令韩冰大吃一惊。韩冰顿时头昏眼花，心都要炸开了。原来，大家一堆堆都在说这件事吗？怪不得当自己走进时却又不说了。昨晚，当看到王娇娇站在车棚门口处时，韩冰曾有几秒钟的时间联想到了何涛，但后又一想怎么可能呢。
“连你也在瞒我”
“小冰，我们都只是怕给你说了之后你更难过。”张林解释。
“林，如果你不给我说我还真傻傻的想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我一直找自己的原因，哪里出了错。我真的没有想到，变心的是他而且这么快。你不说，我才更伤心。”
放学路上，韩冰真如张林所说，看到他们走在了一起。也许，他们知道韩冰已经知道了真相所有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真相大白于天下，韩冰心中竟有一点开朗释怀。
“何涛，是个很好的人啊。”“小冰，如果我喜欢涛我就是瞎子。”“我在这圣诞节里发誓，如果我喜欢别人就让我承受这世界最大的痛苦。”
这两个大骗子的话清楚的回荡在韩冰的耳边。
“王娇娇，你不是我很好的朋友吗？”
“何涛，你不是说到就做到的人吗？”
这两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恨你们，老天爷，求求你，让涛说的话应验，正如他说的让他受世界上最大的痛吧。再也不想看到他们了。
韩冰走出小商店提了大堆喝的，有水、露露、椰汁、可乐，她想这些东西进肚，自己哭得就应该很痛快，不想喝酒，那样不一定好受。
坐在冷冷的马路边，看着偶尔经过看自己的路人，韩冰的眼睛有模糊了，喝了几瓶水下肚已经觉得自己恶心撑到想吐。
“你何苦呢？”
韩冰抬头，是张林。
“何苦？”这句话问的，韩冰只能苦笑。
“你不知道吗？不是大家都知道了吗？你知道我何苦？”
“风太大了，起来，我送你回家。”张林看不下去，伸手向扶起在地上的韩冰。
韩冰一动不动的，保持原状。风大又怎样，能比心冷。
“不用，我坐会自己回。”韩冰当然知道，事情也只能这样，也不是过不去，只是此时她什么都不想想，不要面对。
虽然何涛说过得话可以不算，但是韩冰还想要坚持他们之间自己的承诺。她不会坐除了何涛其他人的车。
数不清多少次，韩冰又哭湿了一块枕巾，又不知道什么时间才睡着的。
她告诉自己“恨他”可是心里却不听自己的。还是忍不住想看他，为了彻底把他从心里扔出去这个寒假她收拾了所有有关他的东西，新年贺卡、手套、没有折满的幸运心、绿岛的照片，都装进箱子里塞进床底。
可是越想忘记他越是和他的事情，做过得事就越记得更清楚。
这么长时间过去，每天都在试着忘记可是还是在深夜了想起。于是，每晚都伤心的哭泣却不敢发出声音，用被子捂住。或走出阳台看外面安静的夜。
这一夜，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用被子蒙住自己。夜深人静时电话响了。
一会儿，是妈妈的脚步，一边走到客厅一边嘴里在叨叨着什么。
韩冰暂停了哭泣，静静地听着客厅了的动静。
接起电话后，妈妈在她门口轻声喊她去听电话。
透过房门里的灯光韩冰走去沙发旁坐下，拿起电话同时看到电话上显示着现在已是凌晨12点多了。韩冰心里想着“这个疯子”！
妈妈留了一句“这么晚，你同学真没礼貌”就回房间关上门。
“喂？”韩冰试探着。
“喂？”对方回话，语气很轻，好像是怕太有精神的声音会划破这寂静的夜。
“喂，说话！”韩冰并不想在这大晚上的接这种莫名的电话让妈妈来无限猜想。
“你猜我是谁？”明明是个男声。
“”韩冰沉默一会，“我现在心里很想念一个人，不知道你是不是？”接下来，是对方沉默了。
“我很想是你想念的人，可惜我不是。我是张林！小冰，你好吗？祝你生日快乐，从这一秒开始不要想过去的事了。前面还有很多美丽的事情等着我们去经历。”
“张林，谢谢你。”韩冰挂掉了电话。
太多的心里话，在这个期末在这个寒假闷了很久。困！不是想睡的困。而是，“困惑”中的困。困住的“困”。她被困在一个地方，无法出来也不想出来，甚至每天不敢去想。想了就心里疼的发慌。
张林很有心。可是，这些“劝解”的道理韩冰也懂，她是一个很有清晰头脑的女生。在那些以前看似谈起恋爱死去活来的女生们，她总是置身事外，时时告诫自己以后没有一天会想她们那样爱的没有自我。
可是她还是无声无息的做了那些人的影子。
如果无法忘记那就充分想念，总有一天就不会想了。原以为不分班了，是上天给的机会，是她们认识十年的一个好的结局，可这偏偏不是。感情和时间长短总是没有联系的。认识最早的人就一定不是注定在一起的人。多了那么多书的人们，很多事情还是不愿意懂得的。韩冰不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但是在这样一个夜里，她不想听任何人讲给她明明都知道的道理，更何况妈妈也许在房门里正在听着外面的一切。
韩冰，冷静的思维连自己都惊呆了。
第二天，她上街在精品店给自己送了一份生日礼物。选了一个青蛙玩偶，它身穿迷彩衣服，短裤，皮靴。是她第一眼看中。
白天她看书、电视时，她把它放身旁。晚上，她把它放在房间里的沙发上为它盖好被子。
初三的最后半学期里，韩冰努力学习。就连上体育课里她还是会像以前那样拿着一本英语词典背着单词。在同学眼里她，好的很快。张林知道，她不去解释。她不想让思绪停下来。在那些无知的人眼里，她爱的很浅。所有伤的不重。张林知道，她一点不麻木。看着这样的她，他更想代替她去好好的哭一场，还不如静下来，放过忙碌的自己。
脑子停下来，不想让视线没有目地的游走。其实怎样说。她爱的方式不是唯一不可。她放下的方式不是在这些人面前的歇斯底里，不是无法生活下去的。
虽然现在还无法在心里放弃喜欢的念头，说恨他那是一时的气话，可是字里行间的英文单词都会组成他的面貌，想念和喜欢还是站上脑海的巅峰，她也知道过去的已经无法挽回，但，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念在一起的过去。他的笑和他的笑话。
“没事吧！没事吧！”“上医院上医院！”
操场远处传来哭喊声，尖叫声和骚动声。
她抬头，看到体育老师抱着一个人冲出人群往操场外跑。女同学在那里哭得厉害，韩冰莫名跑过去。
“发生什么了”
“陈琛被铅球砸中了脑袋！”张林跑来喊道。
连张林这样高大的人也被着实的吓得快哭出来了，第一次，大家觉得“死亡”距离这么近。平时口头禅“死去”“去死”这些话在同学口中不绝于耳。
“我们在打球，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在听到喊声的时候陈琛已经倒下了，整个脸上都是血，太可怕了。”
“谁知到怎么了好端端的别人在掷铅球，他跑过去捡东西！”
女生们在操场炸了“锅。”
“真倒霉！上学期被人甩，刚开学又被人砸了脑子！”
然后，整整一天大家都在说这件事，没有心思上课。放学后，很多同学去看望了陈琛。韩冰和陈琛虽在同个班级但如果不是王娇娇的关系她都不会和他说过任何一句话。但是就是想起了王娇娇才会更觉得陈琛的孤单。事后的一个星期后她去看了他。
谁会对去医院探望病人而有什么经验。她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形，该说什么话。自己心里很紧张。
门打开时，琛找回她进来。他看起来精神很好，还在笑，这使韩冰放心许多。
“你这么有精神！”
“哈，不笑干嘛。没办法谁让我倒霉的事都碰上呢，只好笑着把它们赶跑了”
“你好乐观”
“韩冰，你能来真好，陪我坐会儿，我都闷坏了”
“听到你被铅球砸中，我们大家都吓坏了。真怕你会死掉。”
“哈哈哈，把我妈也吓坏了。她一坐到床边就哭，还有我爸。”
“是啊，养这么大儿子不容易，你可以好好的，别让阿姨叔叔为你操心呢。”
他们谈笑不知怎的他说到了娇娇。
“我不恨她，我恨自己！喜欢上了一个贪玩的女孩，我明知道她是一个感情摇摆不定的人，我就是喜欢她，我根本不想劝自己忘记她，因为我是真心喜欢。但我想她的时候，我就会回忆一遍我们所经历过得一些事。这样我的心里也舒服很多。”
陈琛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到底有多长时间，长到大家都忘记了那件发生在操场上的事件。
陈琛的父母很担心他有什么后遗症就在医院和家里又安静的修养了很长时间。
韩冰在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采纳父母的建议，决定转学，决定在另一个地方完成高中学业，更决定了从来就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开他远远的。
韩冰的这一场“被”分手后，在表面上看起来好似能潇洒转身，但转身这么久之后，心却刺痛地想回头爬向对方身边，因为习惯对方宠溺的习惯，因为依赖对方的依赖，即使这段不长的情感彩度渐渐淡去，也难以提起勇气去改变对对放的习惯还是依赖，这样的矛盾时常让韩冰纠结的心痛不欲生。之前的甘醇让人沉醉，但后味苦涩却令人心碎。
韩冰突然想起以前何涛问过她一个问题，“你最怕什么”
当时的韩冰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反问“你觉得我怕什么”
何涛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然后仰起头，看着操场上的天空，说：“你知道我怕什么！我最怕的，是没有你。”
那一刻，韩冰觉得天光忽暗，周围的一切都是迅速的移动着变化着。只有他和她是唯一禁止的，他的脸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光芒。
韩冰从没有告诉过何涛，在只有俩人的时候，他说的话每一句都是好听的情话。
只是当时韩冰没有想过看，有一天这些动听的情话都话变成笑话。
幸好，当时她没说“最怕是失去你”，还是在他印象中留下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韩冰吧。然后韩冰又笑了，可能他已经忘记了说过的话，不然这时的他自己也会觉得好笑。
这一场失恋来的刚刚好，在小小的年级就教会自己怎样才会听懂所有的情话。
终于，没有留恋的。
他们最后没有说话，没再看着对方的眼睛，她想他肯定是心虚，因为他是个大骗子。
毕业典礼那天，同学们互传“同学留念册”或照片，回家前，她放了一封信在她的课桌里，她还是没有忍住的写了下面这段话。
青蛙：
这样称呼不知道你还是否喜欢，我已经习惯了。
事到如今，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在一起是你说的，我同意。分手你说的，我也成全了。你说过很多的话我也不曾忘记，我们没有吵过架，也没有发生任何争执却说了分手。我不明白，他们都是你和她在一起了，我还是不愿承认这个事实，虽然已经亲眼见到了。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你，总是决定恨你恨到底，却心里总在黑夜来临之后看着窗外想起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们之间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我只想听你说。
我以为我们比别的人幸运，可以做十年这么久的朋友，以为这就是“缘分”，还是太短了，现在我们还是学生，我等你的答案在三年之后，三年的时间你可以想好了吧，那时我们都十八岁的今天，请你告诉我，我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错？好吗？
蝎子
1998年6月15日
这个夏天被这个十年的记忆匆匆带走，一去不会复返。
韩冰的日子，从此没有他，翻过另一个篇章。新的学校新的同学新的邻居。这次开始，交朋友要慎重了。
新的学校，韩冰减掉了陪伴自己十年的长发，比以前还乐于微笑。也试着学习何涛那样的搞笑，同学们都很喜欢和韩冰在一起。
给他三年时间，也是给自己三年时间，让她学习站在他的角度去看“问题”。为什么他对待每件事都很轻松很自如。即使“大难”临头也能微笑。她也想那么爱笑，更不愿意说话了。也想变成他那样。
学校的课外活动韩冰很多都去参加。放学上学也不像以前那样走回家，现在的学校距离家里更远了。每天都要坐公车回家。父母的初衷是想让她距离家里更近谁知当她选好学校时，父母都惊喜到了，不过后来因是重点高中远也就妥协了。
公车每天都会经过那座桥，从车窗还可以看见“绿岛”。那个时候不论韩冰在做什么都会目不转睛的看着哪里直到视线远去。
有时在路上走着，也会被从音像店里传来的音乐深深打动。于是就收集它们。比以前还爱听音乐。只要是可以让她从音乐里听到他的样子和回忆她都统统买回来收起来。他总是在她的记忆中，被厌恶、被嫌弃、被憎恨，但后来又被喜欢占满影响。
“不要刻意去忘记，喜欢就想他。如果哪一天当你从浴室里出来，听见熟悉的音乐，响起他只轻轻一笑，那时你就正在忘记了他。”
只是电视剧台词，更因为这句台词让韩冰每晚更加放纵自己去想他。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