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痴》六一化十

2、第 2 章

　　孰能无情，谁又有情，明月当空照，本是团圆夜，无奈故人不在，曾经的三家之口，已经如落花流水。完颜洪烈看着偌大的王府，曾经，三口之家，曾经是那么满足，可是，死了，走了，只徒留自己一人，爱终究得不到回报。坐在榻上，看着窗外的圆月，回忆起了曾经那个小小人儿，他长大了，也走了，害怕什么，仍旧是来什么，家，温暖不在，徒留孤寂，捂着胸口，品味着白天伤人的话语，只留下淡淡的叹息：“康儿。”
　　看着圆月，这天，曾几何时，是一家团圆的好日子，那时候的自己是何等的幸福，可是如今，完颜康，不，应该说是杨康，站在小巷中，阴影笼罩着他只留下黑暗，华丽的王府似乎在月光下显得孤寂，这里是他曾经的家，里面曾经住着自己最亲密的人，可是，如今亲密的人变了，变成了最恨的人，华丽的一切，是如此的讽刺。他想知道里面的人如何，却是不敢上前，那里充满了虚伪，让他想吐，可是，还是不由自主的回来，曾经的家，那些习惯，该忘记了，心里告诫着自己：难道说你想继续受伤害，你应该恨他，杨康，他害的你变成背叛国家的罪人，让你担任认贼作父的骂名，让你的生父生母分割十八年甚至杀了他们。杨康，不要让自己的人生成为笑话，你应该杀了他。
　　懊恼的离去，他知道自己还是下不了手。
　　曾经，男人驻足在一间小房子外，却不敢进去，那里，让他害怕，那个地方，不属于他，不适合他，可偏偏，他爱着的女人却在里面，不愿出来，他心痛，他后悔，可是又如何，杨铁心死了，可是，不甘心，不可能没有，身边站着一个孩子，稚嫩小儿，却温暖着他的心，除了包惜弱，他最爱的人就是这个孩子了，孩子姓完颜，名康，是他的孩子，两人就这样手牵手，等着房内的女子出来，等待着他的回归。他的家，一共三个人，包惜弱，自己，还有完颜康，任何期望破坏他家庭的人，他都不允许，他以为，哪怕世界抛弃他了，他的康儿也一定不会，可是他错了，杨铁心的出现把他的家给拆了，康儿也要走了，他跪下来，却说要带着他母亲离开，最爱的人，以为最不会背叛自己的人却背叛了，那心的痛楚是如此的锥心。可是恨不下去，他是自己的孩子，没有人会恨自己的孩子的。
　　从小到大，四周人对他的爱护宠溺养成了他的任性，以自己为中心的价值观，身世的揭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个笑话，自己最爱的父王，却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世界上，没人会对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报以如此大的关爱，真相只有一个，完颜洪烈在利用自己，只要他放自己和母亲离开，或许，他是真的爱自己的吧，却发现他根本就不愿意，亲生父母死了，是完颜洪烈害的，心也凉了，原来自己至始至终只是一枚棋子，完颜洪烈用来得到母亲心的棋子。母亲死了，一切都看穿了，完颜洪烈，从此与你，只是仇人关系。可是为什么又要出现，为什么要用忏悔的形象，难道，一切都是在做戏，是的。在做戏。
　　纸包不住火，秘密的浮现只是时间问题，关乎皇室的尊严，杨康是个耻辱，皇室中人没有一个会放过他。
　　燕京，皇宫宝殿内，虽然只是皇帝和完颜洪烈的几个兄弟，但是，那战况也不见得好，皇室内部，兄弟相煎事件屡屡发生，完颜洪烈知道，火，已经烧起来了，而且会愈演愈烈，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知道，他要保住他的康儿。朝堂上只有他们几个兄弟，遇到颜面问题，没人会无所谓，完颜洪烈的做法，无疑给他们大金皇室刮了一个大大的耳光，曾经的六王爷，那个睿智之人，却干出如此傻事，站着看笑话的很多，火上浇油的也不少，这是个机会，曾经的完颜康，不，应该说杨康，大金的小王爷，最受宠的皇孙，眼镜长在额头上，对这些王爷很是瞧不起，怎么能这样就放过他呢，完颜洪烈，排行第六的兄弟，却战功累累，难得捉到小辫子，怎么不狠狠嘲讽一通。
　　三王爷完颜洪熙，排行第三却被排行第六的弟弟踩在脚下，他怎么可以服气，他这个看起来很是成熟的六弟，结果却做出如此傻事，不趁胜追击怎么可以。
　　“陛下，康儿他生性纯良。”完颜洪烈知道他们的愤怒，他们内心的嘲讽，可是那又如何，他要保护康儿，他是个父亲，康儿是他的儿子。
　　“可这人是宋人。”三王爷完颜洪熙如是说道，这个六弟，是个强劲的对手，他无时无刻想着要把他打入地狱，可是如今他却做出此等傻事，还满心为那个背叛他的完颜康狡辩，不知道该说他痴情还是说他傻，看到他还想替那个不识时务的完颜康说话，“大金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你根本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陛下，请允许臣去杀了那无情无义的家伙。”他早就看完颜康不爽了，占着小聪明，将自己的孩子踩在脚下。
　　完颜洪烈知道，可是他不得不求情，他已经失去了包惜弱了，他不能失去康儿，他承受不住，他情愿他的康儿杀了自己也要康儿完好无缺。
　　“好了，皇儿，此事就交给你三皇兄去办。”不可谓不失望，这个儿子，他也是有弱点的，对于那个汉族女子，他就知道，那女子是他儿子的劫，可是他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如此的糊涂，竟然养了别了的儿子那么久，给予那个女子那么多爱，甚至为了那个女子落了个无儿无女的下场。
　　牛家村，这个一切的开端，杨康坐在本应是自己的家，这里很是冷清，或许是血浓于水，杨铁心对他真的很好，他看到自己不开心会给自己耍杨家枪，教自己耍杨家枪，他以为，他就这样陪着父母，带着穆念慈，就这样平平凡凡过一生，忽略那个陪伴自己十八年的男人，或许是将对他的爱隐藏在心中，可是后来那人逼死了自己的父母，那爱就已经全部消失了，相反，毁天灭日的恨意将他压得死死的，只有杀了完颜洪烈，这一切才能消失，他要杀了完颜洪烈，那天没杀了完颜洪烈是为了报答十八年养育之恩，以后再也不会，他在心里这样告诫着，说服着自己。穆念慈出去了，走在院子里，有些孤单，似乎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似的，与他人格格不入。突然感觉不同，门口出现一人，是完颜洪熙，他曾经的三伯，这个表面和谐内心不知如何的男人。
　　“无情无义的家伙，受死吧。”完颜洪熙嘴角上翘，他要将完颜康千刀万剐。
　　杨康看到他的出现，他应该早就想到了，大金的皇室不可能会放过自己的，只是没想到不是完颜洪烈出手，而是完颜洪熙。心有些轻松，却不知道为什么，拿起枪，他还不可以死，要死，也得要完颜洪烈陪葬。四周大金兵士手持着弓箭围成大圈。
　　眼看着四周全被围住，杨康心里很是不甘，他不甘就这样死去，他还没有杀了完颜洪烈，他还没有，让那个利用他的人付出代价。
　　本是寂静的街道，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完颜洪烈看着被众人围住，弓箭齐向的杨康，有些欣慰，欣慰还没有动手，他还赶得及：“三哥，手下留情。”
　　完颜洪熙没想到完颜洪烈还是不肯放弃救杨康：“六弟，妇人之仁，他可是宋人哪。。”眼看着完颜洪烈就要来到，立刻命令道，“放箭。”无论如何，杨康，他一定得死。
　　完颜洪烈眼看着他们就要放箭，心里一急：“康儿。。”飞身跳向那些兵士，那人看到王爷跳了过来都不敢射箭，只能让完颜洪烈压下。
　　杨康看着完颜洪烈如此为自己，心里很是矛盾。
　　完颜洪烈转身看到杨康看着自己，大声叫道：“走。。”看到完颜洪熙打算斩杀杨康，立刻拿起马鞭顺去。
　　“你。。”完颜洪熙此刻连杀完颜洪烈的心都有。
　　杨康终究跑了。完颜洪熙看着眼前的完颜洪烈，如果可以，他很想杀了完颜洪烈，但是不可以，嘲讽地说道：“六弟，你如此妇人之仁，陛下那边，你应该好好说说才对。”扔下手中长剑，气愤而去。
　　完颜洪烈看着寂静的街道，此刻人影全无，只感到一片悲哀。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杨康，我到底欠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