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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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众人揉着头抱怨，结果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活着。
“得……得救了？”不可置信地劫后余生。
耀眼而温暖的阳光在身上流淌着，在沙地上投下一个海贼船的影子。四周是巨大的树根，在其中各类叫不出名字的鱼儿悠闲地游动着。
海流也在此时此刻变得温柔无比，全无了之前张牙舞爪要吞噬来往船只的狰狞与深深的恐惧感。
“这是……”
“不会错！这是鱼人岛！我们到了！”盯着手中记录指针直勾勾地指着前方被厚厚的肥皂泡包裹起来的球型小岛，我肯定地说，语气里难掩兴奋。
我奇怪的是，里面居然还有漂浮的云朵！那感觉，就好像是肥皂泡里雪藏的分明就是另一个小小的世界啊！
船上所有人确定已经平安抵达鱼人岛之后，全体松了一口气，瘫软在甲板上，来时，我们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精力，神经绷得够紧的了。
现在，的的确确可以休息一下了。
我也慵懒地斜靠在船舷上，头枕着胳膊，轻轻呼了一口气。
突然，有点羡慕鱼人和人鱼们呢。
这样如仙境般美丽的小岛，若是没有种族歧视和杀戮，想必一定是世外桃源般令人流连忘返吧。
只可惜，对，只可惜，种族歧视和杀戮，早已经在人们的血液里埋下了无法摆脱的仇恨，就好像是血液中的“原罪”一般。
没有任何缘由，仅仅是因为不同的种族。就可以互相撕咬，啃食，直到把对方吞食血肉，挫骨扬灰为止！
已经无法得知，到底有多少人鱼或鱼人，以及人类，被这种莫名却刻骨的仇恨，弄得遍体鳞伤了。
怎么说起这个来了？我掐着自己的手臂，彷如哀求般，哀求自己，不要想起它们！任由它们被埋没在时间的角落里吧！
我抱着头，无力地蹲下身。
不能！绝对不能！想起来！
“阿玖！”船长一脸阴郁地过来兴师问罪。
“你……”但他话没说完，就被其他船员的惊呼给生生打断了。
“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我强撑着，却在抬头的一瞬间，带着全身的毛骨悚然，僵立在原地。
这是：
海兽群！！
它们投下的巨大影子将我们的船遮了个严严实实，平添了许多令人窒息的阴霾。让人不由自主地畏惧他们的气势，好似不受控制，面对如此强大的家伙们，忍不住就想要心甘情愿臣服于他们！
我把整个身体的重心全部转移到船舷上，指关节泛白地扣紧了它，藉以此来支撑那疲软的双膝。
因为跟那些海兽比起来，我们的船小得仿佛海兽们一摆尾，它就会在顷刻间化成碎片！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逃不掉了么？”我喃喃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明明我们一路上都闯过来那么多的危险！妈的！”一个船员用脏话把大家的不甘心全部表露无遗。
“快看！那上面怎么像是骑了个人？！”在大家都垂头丧气的时候，突然一个船员指着一只外貌很像是长颈鹿的海兽大叫道。
人？！
“真的！你看那海兽脖子上好像拴着缰绳一类的东西啊！”另一个船员证实了这种说法。
既然有人，那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为何要派遣如此多的海兽，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用食指轻轻扣了扣头。
这事同样轻率不得，这也是涉及到性命安危的大事啊！
我拿过坠落时掉在身边的望远镜，细细地端详起这未知的“敌人”。
在那形似长颈鹿的海兽上果然骑着一个橙色卷发，带着一顶黑色小帽的鱼人，右耳上还打了个耳环，应该是海鳗鱼人。
旁边海兽上斜坐着一个章鱼鱼人，他吊儿郎当地喝着酒，嘴里还叼着什么。
而最前面的一个海兽身上则跨着一个红色斑点状开襟短袖，紫色斑点状及膝短裤，围了条白色兽皮围巾，头上戴着浅红色扁帽，帽前绘着小小的三叉戟图样，额前垂下一绺长发，披到身后微卷的长发里突兀地耸起尖锐的鱼鳍。
他肚子上纹着的图样，像是他们的标志，每个人身上都有。但让我惊讶的是，他的左臂上，满满当当地纹了各式各样的纹身，其中的几个，看起来有些熟悉，像是其他海贼团的标志。
看起来，这个大白鲨鱼人是他们的老大。
我看到那个海鳗鱼人向他们的老大请示了什么，而那大白鲨鱼人点了点头，好像是应允。
之后，海鳗鱼人开了口，带着浓浓的鄙夷和轻薄：
“我给你们选择的权利。”
“是要加入我们新鱼人海贼团旗下呢？还是拒绝？”尾音突然上扬。
“要是拒绝，就让你们葬身于此！”恶狠狠地威胁。
听到这里，我愈发迷惑了。
像这样能够随意驱使海兽的家伙们，一定很强！
那么，既然他们很强，又为何要强硬招揽别人入伙呢？！
看那样子，很像是随机抽取招揽对象的，并非是特定。
那么，要我们这张实力不清的家伙给他们干什么呢？！
难道是……
我心一惊。
自古以来，弱小的家伙，一旦落入强者的手里，下场一般都很凄惨：
其中一种就是——成为炮灰！
若是这样，于我们来说，加入和被海兽一口吞了，实质上也没多大的区别。
“我答应加入！”船长单膝跪地，在高高在上的他们那里看来，想必一定是无比的卑微。
轻轻喘息几口，平稳了呼吸，我咬着牙，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慢慢站起来。我攥紧拳头，异常的力度使指关节开始隐隐泛白了，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这些小周边了。
不可以屈服于鱼人！绝对不可以！
在很小的时候，某件事发生之后，我就发狠赌咒似的告诫自己。
这与种族无关，只于他们犯下的绝对不可饶恕的罪责有关！
我绝对不要原谅鱼人！不管过去多久！
这般不甘心，却也无能无力。
当下的情形，除了屈服，只有两种出路：
要么打，要么逃。
但是，对于这个本来战斗能力就差劲地不行，况且又是刚刚经受过各种劫难，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海贼团来说，两种出路成功的可能性都几乎为零！
等等！说不定有可能！
自打刚刚成功着陆之后，本来是一丝风，一点海流都没有。但是，就在刚刚，海流有些异常！
这样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一眨眼逃出去！
我弯着腰，左手扶着船，右手探出了肥皂泡。
但这一次，不是感受海水的温度，而是感受海水的流速！
要来了！
我一声不吭地溜到主桅杆下方，不理会船长他们在前方的交易，我沉默但迅速地爬了上去……
我是赌徒！这一次，我依旧要赌！因为我笃定自己的判断和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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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聊，早知这样就不跟你们出来了。”霍迪枕着海兽柔软的鬃毛，有些去意。
“老大，你看那小子在干什么……”哈蒙德突然指了指对面海贼船桅杆上的一个正在努力蠕动的黑点。
“恩？”霍迪眯了眯眼睛，“不要管他，他能干得了什么？！”
“呷哈哈哈！人类在我们鱼人面前都是弱小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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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我迎风扬起了主帆！
舵的方向也正好！
不远处的一股海流冲击过来，激起了一股子清冽的风！
一瞬间，船乘上了海流！吱嘎一声，动起来了！很快就好像离弦之箭一样迅猛，扬帆起航，直冲鱼人岛的入口！
我抱紧了粗大的桅杆，一点点往下挪动。
全船的人都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该喜还是该忧。
“成功了！”我忍不住欢呼起来。
离入口只剩下大概六十米了！照这个速度，纵然是海兽也没可能阻拦住我们的！
“你说，什么成功了？”一声极轻极快的问句，带着嘲弄的意味，从我耳畔掠过。若不是那呼出的温热气息还留着我脸颊上，我定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
我心一惊，跑到船侧，弯腰探出大半个身子。
看见明明之前就在我身旁的人，瞬间出现在了船头。他的速度，快到肉眼无法看清，不，是看见！
船剧烈晃动了一下，然后速度竟然一点点慢了下来！
“这不可能！”我没办法接受！绝对不能！
那个人在瞬间从身后很远处的海兽群里，穿越肥皂泡，来到船内，在我耳边留下一句话后，又迅速地冲到船头，只凭借单手就轻松地停下了刚刚还在飞速前行的大船！
自己苦心经营的计划就这么失败了！而且还是被别人轻而易举，犹如儿戏一般稍一用力，就这么捏碎了！
你说，我又怎能接受！
踏踏的脚步声一点点由远及近，听得出，那人在上船。
一闪身，众人惊呼一声，发觉船头甲板上已然站了一个人。
定了定神，我捂住了嘴：
这个人，就是那个新鱼人海贼团的船长！是他们的老大！
一抬头，我看到他泛红的眼神里流露出异样嗜杀的气息，那不是任何人该有的气息！就好比，现在，我们面前站着的，不是什么鱼人，而是个从地狱修罗场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魔一般！
明明在他身处海兽群中的时候，他的气息还是正常的，即使同样让人畏惧，但并不令人恐惧！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哟，是谁啊，胆子这么大，敢当面反抗我。”带着一贯玩弄的味道。
站定之后，他一步步朝我这个方向走来，仿佛是早已知晓了谁是忤逆者。
他一开口，我却越发地惊慌了，这个人，他恰恰是刚刚在我耳畔残留着的那个声音的主人！
他，真的知晓谁是忤逆者！
“阿玖！你给老子滚出来！”这一次，船长是真的歇斯底里了。
砰的一声闷响，伴着玻璃瓶破碎的清脆声响。我唔了一声之后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头疼欲裂，耳边嗡嗡地鸣叫着，怎么也止不住。
眼前耀眼的猩红色再一次模糊了我的双眼。
连带着双腿的脱力。
无法发声，只能在心底冷哼一声：
船长，这次换了个啤酒瓶么？
船长，为什么在对自己人的时候，你就变得如此凶悍能干呢？
咚的一声，我跪倒在地面上，全然不顾双膝下是细碎的玻璃渣滓。
我听见细小的噼啪声，那是小小恶魔们刺进我膝盖的声音。
膝下肆意流淌的猩红色，意犹未尽地，一点点向远处伸展开来。
我听见，二逼船长谄媚地对霍迪说：
“就是这小子！刚刚冒犯您了！您看，能不能别因为他一个人而拖累我们整个团？”
看到我的时候，他脸上挂着得意却让人恶心无比的笑容。
霍迪没有理会他，径自走到我面前。
脚步声停止了，他高高站立在那，欣赏着我那犹如谢罪一般的绝美演出。
“就是你啊……”他弯下腰，一伸手就拎起了我的衣领，往半空中轻轻一扔，而在我轻飘飘的身子坠落前，他的左手顺势利索地握住了我的脖子。
他并没有用力，而是故意吊着我的脖子。
他得意地看着我因为脖颈上冰冷的禁锢，而手足无措地不安着；
他嘲弄地看着我因为接近死亡的恐惧，而狼狈不堪地胡乱挣扎着；
他高傲地看着我因为害怕脊椎被生生坠断，而双手哀求似的攀上他粗壮有力的小臂，像是在向强者乞求一条生路。
早上粗粗包扎的伤口因为船长那一瓶子而被撕裂开来，浸满血液的纱布迫不及待地脱离我的额头，然后僵硬地一飘一摇坠落下去。
温热的鲜血，带着沉重的血腥味道，滴落在我的手背，继而滑落到他的小臂上。
但是纵是有些发烫的血液，也休想温暖他丝毫。
纵是刺鼻的血腥味，也休想牵动他一丝一毫的恻隐。
在他看来，我不过是个比蝼蚁还不如的东西，随便他一用力，我就会在脊椎咔嗒一声脆响之后，永久停止挣扎，而那弄得人痒丝丝的呼吸也会消失殆尽。
但即使是如此局面，我也要放手搏一把！
我绝对不要任人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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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觉手里捏着的家伙不再挣扎，甚至连一点动作都没有了。
“切，死了么？”霍迪鄙视道，“人类真是脆弱。”
但是，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若是死了，那么这个用恶心味道的人类之血弄脏自己手臂的家伙，应该放开他那双同样肮脏的手，但此刻，他却死死扣住自己手腕，丝毫没有松懈之意。
仿佛他此刻的静止，仅仅是在等待一个能够一跃而起，屠戮对方的机会。
但是，凭你一个弱小的人类，你又能改变什么呢？别忘了，在你面前的，是世界上最高贵的种族——鱼人！
霍迪撇撇嘴角。
“玩腻了……”尾音尚未完全吐露出来，这本已经“死去的”小子就好像是诈尸了一般，迅速以自己的手作为支点，蜷起双腿，看似是用尽全力踹了自己肚子一脚，但实际上，别说造成什么伤害了，连起码的疼痛自己都感觉不到。
这家伙，真的是到极限了么？霍迪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想看看这小子还能挣扎些什么，索性随了他的愿，轻轻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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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打算那一脚能伤到他的，然后因为疼痛，他一定会不自觉放开手腕，这样，我就可以避开被他勒死或吊死的最坏结局。
但是，我忘记了。
我忘了自己头上刚刚受了重击，又被他吊了半天。而霍迪他又是单手就能停下一艘飞速前进的船的怪物！
看得出来，我那一脚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他竟然就那样松开了手！嘴角还挑着一个玩味的笑容！
顾不了考虑那么多，借着那一脚的反作用力，我与他瞬间拉开几步的距离。但同时，我也无法站立，狠狠摔倒在甲板上。
他站在原地俯视我，什么都没说。
不行了，到极限了！眼皮沉重地几欲合拢。
我恶狠狠地对他说了清醒时的最后一句话：
“就算是炮灰，我也绝对不要屈服于鱼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