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Chapter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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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们！都给老子好好干活！”蟹手海贼团船长加洛伊站在高处的甲板上，挥动着左手那只“别致的”蟹钳子，高声吆喝着。
“哦！”全船人兴奋地附和，加快了手下摇桨的速度，镀了膜的海贼船迅速下沉，一点点接近危险但诱惑人的深海。
“前面就是鱼人岛了！哈哈！这次大捞一把！带几条人鱼回去！给小的们好好享受一下！等到了新世界，就卖掉那些‘鱼’赚点零花钱”得意忘形的贪婪，却引起了全船人的共鸣。
“哦！！”呼声更大了。
我踢踏着破烂地快要散架的草鞋，理了理前额上凌乱的刘海，甩了甩在后脑用一根浅蓝色发带扎成的小辫。
呲着牙，我低声嘟囔了一句：
“饿了。”
经过几个舵手时，听到他们谈论道：
“这次一定要去美人鱼咖啡馆！”
“啊！传说中的人鱼，别着急，等我们啊！”
“啊哈哈哈！”
我不屑地瞥了一眼那些笑得猥琐无比的家伙们，猫着腰，放轻脚步，打算偷偷溜进厨房，找点吃的。
都是我的错……今天睡过头了……错过早饭时间了……
况且，那早饭少得跟本就吃不饱，再说了，我又抢不过那群虎背熊腰，饿地像狼，而饭量又出奇大地跟饭桶似的家伙们。
所以，偷吃什么的，再平常不过了。
“阿玖！！你小子在干什么？！！之前你死哪去了？！！”船长咆哮道。
“呃呵呵……没什么，没什么……”无奈，计划破产，我站起身，像没事人一样，装作不好意思般地挠了挠头。
“阿玖你个混蛋小子！一天就知道偷懒耍滑头！操！老子他妈当初就不该买你回来的！便宜没好货！”二逼船长站在原地，面朝我，肆意爆着粗口，万般辱骂我。
嘛，这种对话，自打我很早以前作为“商品”被加洛伊买走，加入蟹手海贼团，他发现我的种种恶习之后，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了。
所以，这一次我依旧当没听见，自觉地朝自己平时干活的地方走去。意外的是，今天船长居然没有继续追究我睡过头、偷懒不工作、等等的劣迹。
有些，让人心慌的过分安静。
我略略转过头，正打算一看究竟的时候，却听得不远处一个船员短而急促的惊呼，继而耳边呼的一声，来不及闪躲，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个正着。额头右上方突突地疼痛着，温热的液体迫不及待地从伤口里涌出，染了我额前那遮住右眼的刘海。青色的底色上突兀地被人泼上了猩红。
脚底下躺着的是一只略有些破旧的靴子。而在那上面，一个铁制的尖锐装饰上沾了星星点点血渍。
原来船长他并不是不追究我，而是用了更加直白的方式——给了我一靴子。
“混蛋小子！给老子记住了！下次再偷懒就是这个下场！”他趾高气昂地俯视我，连带着众人，颇有些杀鸡儆猴的姿态。
“是是。”我无奈地一手用力按住伤口，阻止它继续淌血，损失多了我还得补充回来，不划算！一点都不划算！
啊拉拉，看这伤势，等会还得去那个贪财船医那里处理一下。
真是的！今天真他妈的不爽！少得可怜的早饭没吃上！受伤流血也就算了，还非得去处理不可！
在这种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任何损失都是可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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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哦呀，怎么又受伤了？”
看到我捂着额头进来，船医皮笑肉不笑地表示关心，但那话语里却分明透出雀跃不已的欣喜。
因为，我带着伤到访，就代表他又有钱可赚了。
“随便弄弄就行了。”我捏着自己扁扁的钱包，明显底气不足。
“那怎么行？不好好处理可是会感染的啊！再说了，我可是医生啊！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痛苦呢？”
其实你只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钱在那里不赚吧……我腹诽。
“真的不用这么‘热心’的，医生，你知道的，我皮厚结实。”我微笑着，狠狠抹杀了这个贪财的庸医想从我身上捞点什么好处的念头。
“这样啊……”他的笑脸瞬间僵了下来，语调恢复了平时冷淡的样子，拉着张脸，沉默地转过身去取那瓶落满灰尘，标签早已损毁的酒精，还有一些同样落满灰尘、干巴巴的棉签和纱布。
“去把血洗干净了再过来！真是不懂规矩的混小子！”他背对着我，但语调强硬地呵斥我。
“是是。”我起身走到一旁的水盆跟前，双手并起，舀了一捧浑浊咸腥的海水，胡乱抹了抹脸上的血迹。含盐量很高的海水蜇地我伤口疼地愈发厉害，我呲牙咧嘴地倒吸了口凉气。
“没事你逞什么能？！偏偏跟船长对着干！你以为这么做你小子他妈就能提高自己在团内的威信？哼，真是天真到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唉，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
因为没能如愿捞到油水，所以庸医开始滔滔不绝地唠叨起我的种种不是，夹杂着各种粗口和难听的话。
我拽过肥大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残留的海水，深呼了一口气，做好了面对满脸阴郁到好像我挖了他家祖坟一样苦大仇深的船医的心理准备。
“嘿嘿……医生您教训的是，还是医生您想的周到，阿玖记住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忍着额角的疼痛，我对着医生，扯了个大大的虚伪笑容，面不改色地恭维他。
毕竟，我这伤口还等着他呢不是？
“啊啊，还是阿玖机灵……来来，我给你处理伤口。”恭维的假话在医生那里听来明显十分受用，他拈着胡子，笑眯眯地招呼我。
我忍不住在心底苦笑：
什么时候，我变得可以这样面不改色地欺骗，仅仅是为了利益，就可以满脸堆笑地去阿谀奉承。
嘛，堕落这东西，真的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的啊。
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没必要自责、愧疚、不安些什么，这不过是生存的必备手段，或者说，技巧，不是么？
“疼……”我狠狠吸了口凉气，双手攥紧了衣襟。
“男人嘛！还怕这点疼？！既然当初敢做，现在就别喊疼。”医生一点都不顾及，更甚的是，他一边说，一边加重了手下的力气。
看来他果然还是记恨着自己没有得到好处。大概，钱这东西在他眼里，比自己的命都重要无数倍。忘了什么都不能忘了钱。
沾了酒精的粗糙棉签像砂纸一样毫不留情地打磨着我的伤口，它被强迫着抚平，被逼着好起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因为，不好起来，就会死去。
“啊哈哈，是我太脆弱了……”我习惯性地打着哈哈。
“你瞧你这细皮嫩肉地，跟个娘们似的！”他调侃我。
虽然不过是一句戏言，但在我听来却隐隐透着说不出的危险。
“医生！”我不满地提高了声音。
“好好，我不说了就是。”
医生拿过纱布，轻到不能再轻地抖了抖，不，是颤了颤手腕，往上面倒了些少地可怜的药沫子。完了撕下两条细长细长的医用胶布，连着纱布贴上去后，还用力地按了按。
这一次，我咬着牙没吭声。
其实，这次真的不是他恶意报复什么，只是那胶布干的没什么粘力了。
这艘海贼船上资历老一些的船员，包括我在内，都知道医生玩的把戏：
医务室里的药品之所以质量如此差劲，并不是因为船长没有拨经费过来，我承认在这一点上，那个二逼船长做的还是挺好的，但是他没有认真地审查经费最后的去向，而是放心地信任了医生。
而医生自然不能愧对了这份信任，他“光明正大”地用这些钱好好地喂肥了自己的腰包。所以才导致药品过期的过期，器械损坏的损坏。
但即使知道是知道，谁也不会跑到船长跟前多嘴。
原因很简单：
医生这里，不仅仅有救人的药，还有杀人的毒药。
“好了！”医生望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但他坐着没动，眼睛一丝都不肯放松，里面透出贪婪的光，像鹰的利爪，紧紧地攫取着猎物，而那倒霉的猎物，恰恰正是我的钱包。
“谢谢。”我非常舍不得地从用布片粗制滥造的钱包里掏出了几十贝利，递给了医生。
医生皱了皱眉，像是嫌恶钱少，但还是二话没说接了过去。
临走时，我听见医生在背后大声热情地说：
“过两天再来处理一下吧，那样伤口不容易感染……”
我赶紧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加快速度，逃似的离开他那里。
医生他那里，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
刚远离了医生，我果断决定溜回自己的宿舍，好好休息一下。
干活什么的我才不要去！再说了，我都受伤了欸！！
就好像二逼船长他说的，我的最大能耐就是偷懒……
盘算好了之后，我猫着腰往宿舍的方向一点点挪过去。
正到一半的时候，船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我一个不稳向前扑去……伤口满分落地！
TXD！我又一次呲牙咧嘴，忍不住轻轻揉了揉伤口。
此刻却听到二逼船长声音很大，但听来像是在拼命压抑着：
“都安静点！趁海妖打瞌睡，快点过去！”
海妖？
愣了愣，我心一惊！
海妖？！！
那玩意不是在北海么？！！怎么跑到鱼人岛这来了？！！
“全员，都到甲板上集合！尤其是阿玖！你个混小子要是敢不来，老子就把你丢下船去喂海妖！”
我汗颜，原来自己偷懒已经偷到上船长黑名单，要特意点名的地步了么……
无奈，我只得出去干活，这一次可懈怠不得！这可是传说中的海妖啊！打瞌睡这种机会可是罕见的很啊！！
大家意外地默契，安静地快速划桨，想活命可是统一而不言的愿望啊。
船在以很迅速的速度下降，这是从表层海流进入深层海流的下降海流！而这巨大的下降海流就好比是海中的瀑布！
在船轻巧掠过海妖的时候，我好奇地伸着头，想看看这海妖长什么样。
奈何这是接近海下一万米的深海，漆黑一片的，只能大略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分明可以看见，海妖的几个腕足上紧紧捏着几艘毁坏的海贼船！
也就是说，前几天出航的船，不幸都成了海妖的饵食！
并且，可以看到，在离船很近的地方，有一只色彩斑斓的腕足在水中慵懒地打着卷。有几次甚至差点够到船身！
鉴于这惊险的一幕，在船长的率领下，众人纷纷加快了划桨的速度，只求速速离开这乐于吞噬人的海底。
很快，海妖就被我们甩在身后。大家都地长呼了一口气。
幸而，有惊无险。
“啊啊，不愧是加洛伊船长啊！真了不起啊！”船员都围在船长身边，各种恭维……
听着这些违和的话，我有点反胃，一个人走到船头，面对着漆黑无边的海底，我竟发起呆来。
虽然看不见，但可以清楚地听到耳边传来咕噜咕噜的游水声，是海兽吧，而且巨大无比吧……
我倚靠在船边沿，有些怅惘。
如果可以，请让这无边的黑暗吞噬我，请，允许我死去。
在我这既短暂又漫长的二十八年的生活里，能谈上欢喜的，估计恐怕比那零头都多不了多少。
自己好像已经麻木了，或者说地好听些，习惯了。
习惯了一个人漂泊，习惯了一个人流亡，习惯了一个人哭泣。
习惯了为了生存而在他人面前低头，俯首称臣。
习惯了为了生存而在他人面前谄媚，阿谀奉承。
习惯了为了生存而在他人面前伪装，强颜欢笑。
那些悲欢离合，重蹈覆辙地在自己身上上演着。自己就好像一个小丑，努力演出着一幕幕闹剧。
观众们都捧腹大笑，而自己却落得一个可笑至极，无法言说的结局。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能任意结束自己的生命。
因为，多年前，我曾与一个重要的人订下了约定，我绝不能毁约！
而约定的内容，正是：
“不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