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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们见过吗【修】 ...

  •   傅时牧才暗暗吁了口气,忽的又觉厉风袭面,一挑眉,果然那把剑刃赤红的短剑又指到了自己鼻尖。
      “说!刚才是不是你!”花晏疾言厉色。

      傅时牧像是没听明白:“啊?”
      “动我斗篷翻我药柜的,是不是你?”赤剑又向前递近了一分。

      傅时牧下意识的去看花晏披着的斗篷,蓦地瞟见斗篷一角似是被什么奇怪的利刃划破,若不仔细去看,倒也不易觉察。随意扫了一眼后,他也没把那破损的地方放在心上。

      傅时牧缓缓背起手,垂眼看了看红的发亮的剑尖,又看看花晏:“我若说没有,你信不信?”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认真。

      花晏发现他有一双琥珀般清透的眸子,微笑时明媚,端肃时泓邃。
      这双眼睛竟然长在一个卖桃酥的人身上,可惜了可惜了。花晏心中不停抱憾。

      片刻沉默后,花晏将剑收好。略一思忖后,她也认为像傅时牧这种只会揉面团的人根本没有飞檐走壁的能力。

      一边顾及自己的伤,一边又怕这人乱跑惹事,花晏眉头紧锁:“你老老实实呆在我屋里,在我回来前哪也不许去,否则我第一个就拿你那柳姑娘开刀。”

      大概是失血太多,过于虚弱,花晏的脸色实在白得凄厉。
      傅时牧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素来很讨厌别人威胁他。

      比如那些常来买桃酥的人。
      他们说小傅啊,你这桃酥比别家贵出许多呢,若再不给点实惠我们还不如去小张家的桃酥铺子呢。

      每每此时,傅时牧总是呵呵笑着,说是啊是啊,的确的确。然后往正在咕嘟的水里丢几粒茶,闷了盖,捧起没看完的书再也不理会旁人。次日桃酥店一开门,守在门口排队买桃酥的人会发现价格又涨了。

      傅时牧看了看花晏,又看见她身后有一片残花被风扬起,打了个回旋,无声落地。
      然后他点了点头,像是一个承诺。
      花晏犹豫了一下,转过身走出两步,忽又停住。

      “我们……以前见过吗?”花晏回首,眉目间全是淡淡的迷惘。
      “我想,应该没有吧。”傅时牧认真想了想,然后看着花晏带着一脸尚未消散的困惑慢慢走远。

      傅时牧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
      他觉得那个姑娘好像很孤独。
      那种孤独不论披着多厚重的大氅都盖不住。

      有风从山林间悠悠穿过,吹的树叶间一片窸窸窣窣。
      傅时牧动了动耳朵,除了风声就是风声,间或几片枯枝烂叶被风吹得在地上来回划拉几下,昭示着它们的弥留。

      许久许久,傅时牧突然自嘲一笑。
      “嗤,女魔头有什么好孤独的?”

      蓦地,他对着空空荡荡的院门冷哼了一声,扭头进了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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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更加阴霾。
      还没到傍晚,室内已是一片昏暗。

      灯花哔剥,火光在花晏疲惫的眸子里晃了晃。点了灯后,花晏向屋内瞧了瞧,见榻上笼纱内似乎有人。
      花晏走了上前,伸手拨开帘子,却见是一团没有收起的被子。

      “你找我?”醇和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微惊后,花晏转过身,看见来人后,长呼一口气缓缓坐倒在榻上,“怀宿,你这有伤药吗?”

      纪怀宿闻言面色一变:“你受伤了?哪里?我看看。”
      花晏抬手阻止纪怀宿,催促道:“先拿药,我自己会清理伤口。”

      纪怀宿依言取了药,递给花晏,又去烧了热水,取了两块干净的帕子和一些纱布。
      接过这些,花晏也没有上药,而是抬头死死看着纪怀宿。

      “我就在外面,有事唤我。”纪怀宿摇头失笑,拖着宽大的紫袍退了出去。

      目送纪怀宿出了内室,花晏这才抖着手,开始清洗伤口。

      一番折腾下来真是没少掉眼泪,但却又怕守在门外那人听见,只得拼命忍着不发声音。谁知门外那人却甚是煞风景,时不时的侧过脑袋,冲屋里淡淡道:“疼了别忍着啊,想哭的话我这不差一条给你抹泪的帕子。”

      “纪怀宿大军师,没事干观禅去。”花晏皱眉。
      “今天不想修禅。”无色山庄的大军师眯起眼笑笑,却突然话锋一转,“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被暗杀呗。”女匪首故作轻松道。

      “谁要暗杀你?”纪怀宿眸色一变。
      “不知道。”
      “你和谁结仇了?”

      花晏无辜的摊手,“绝对绝对没有。”
      “那谁有理由去害你。”
      “我也在努力寻找这个理由。”花晏叹气:“你有见过像我这般被害还要替人家找理由的吗?”

      纪怀宿弯了弯嘴角:“说说经过吧。”
      花晏喝了口纪怀宿给她准备的热茶,简略的讲了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

      “噢。”纪怀宿应了一声,便陷入一阵沉默。
      片刻后,纪怀宿似是思考出了什么结果,淡淡道:“好像……”

      “怎么?”花晏追问。
      “好像听上去你武功渐长嘛。”

      花晏干脆斜靠在榻上闭了眼,不去搭理门外那人。
      许久,花晏缓过了劲儿,睁开眼,看见纪怀宿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进来,静静端坐在一旁,正认真的研究那支放在桌上的箭簇。

      那是一只精铁制作的双翼双尾形箭簇,擦净血迹后发着黑亮的光泽。
      “看出什么了吗?”花晏凑上前去,却看见了纪怀宿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

      纪怀宿没有回答,他把箭簇突然放在一边,抬头望向花晏:“靳明死了,你知道的吧。”
      “我不仅知道靳明死了,更知道现在全庄的人都怀疑是我故意派他去枕焰山,借此间接害死他的。”花晏前倾着身体,挥舞着手臂,表情有些激动。

      纪怀宿摆了摆手指,笑道:“不包括我哦。”
      花晏默默地垂下头,却缓缓攥紧了拳头,低声愤愤道:“我怎么知道靳老儿会那时候犯病啊?他的死根本与我无关啊!况且他的死本就疑点重重,我还怀疑有人栽赃陷害我呢。”

      “我知道。”纪怀宿极为自然的随口符合。
      “你怎么知道?”花晏登时狐疑。

      纪怀宿眉角微微一动,却加深了笑意:“没有,我是相信你。”
      “而且,的确有栽赃的嫌疑。”顿了顿,纪怀宿补充道:“靳明已经很久没犯喘病了,偏偏在回来的时候突然犯了。更巧的是随身带的银针和药剂都不见了,这么多巧合……”纪怀宿住了口,意味深长的看着花晏。

      花晏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不过,”她话锋一转:“我倒还真对他动过杀机。”
      纪怀宿一怔:“就因为你怀疑靳明是害你父亲的凶手?”

      “苦于没有证据啊。”愁苦的大庄主气馁的垂下肩,一只脚还不安分的在椅梁上用力踩着,“我爹肯定是死于毒药,庄上没有人比靳老儿更精通毒药了!”

      纪怀宿轻轻捏着鼻子,不置可否。
      “言归正传吧。”纪怀宿又拿起箭簇,短短的箭簇被他两指捏着,缓缓的在指间转来翻去,“这箭不是无色山庄的。”

      花晏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我知道。”
      “哦?”纪怀宿看花晏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一夜之间突然发育成熟了的姑娘,“你竟然知道如何区分箭簇?”

      “我不知道。”花晏十分诚实,“不过庄上之人若想暗害我,也不会傻到拿自己家的东西暴露身份吧?”
      屋内一阵极淡的绿檀香气柔柔地流淌着,经年不散,就像纪怀宿身上令人安定的气息。

      纪怀宿放下箭簇,眼里流动着意味不明的光彩,“暗杀你的人肯定是庄内之人。若不是极为熟悉山庄的地形,又是如何极快的消失呢?”
      花晏没有说话,手里攥着的茶杯越来越冷。

      “是不是……靳明的副手?”犹豫了一下,花晏缓缓道。
      “云川?”纪怀宿挑眉,“云川和靳明倒还真是亲如父子,而且只有云川赶回来通报了靳明已死的消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花晏追问。
      “只不过花大庄主你又犯了毫无证据就凭空怀疑人的毛病。”纪怀宿忍不住调笑她。
      “那你这无色山庄一等一的军师,倒是帮我找些蛛丝马迹啊?”这话听起来像一句气话,但说话之人竟然是一脸十足真金的诚恳。

      或许是因为纪怀宿是花晏唯一信任的人。
      换句话说,除了纪怀宿,她无人可信。

      她能坐上大庄主的位置并不是因为她有服人的本领,恰恰相反,花远苍为了让她脱离匪窝,二十年来一直努力把她调教成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然后再寻个好人家嫁了。
      可如今的花晏却为了给她老子报仇,硬是依靠着纪怀宿的扶持坐实了庄主的位子,如果花远苍地下有知,一定会拍着棺材盖哭诉自己当爹太失败。

      当然,当花晏终于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土匪老大的时候,她早已身处在一片进退维谷的荆棘地里,只能硬着头皮去接受前路接踵的磨难。

      纪怀宿笑笑,有些漫不经心的站起身,缓缓踱着步。
      看着纪怀宿认真思考的样子,这个才受过伤的大庄主,此时像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静下心来闭目养神。

      可那个军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慢慢走到门口,看了半天密布浓云的天际,一副夜观天象的莫测神情。

      这般阴郁的天气,天色也的确暗的早。还未入夜,山风已渐渐狂烈。
      纪怀宿把头伸出门外,看了半晌,然后喃喃道:“风势渐大,这云若吹散了,说不定明天是个晴天呢。”

      半晌,屋内无人应声,纪怀宿朝屋里瞟了一眼,发现花晏已然累极,垂着头昏睡了过去。
      纪怀宿悄声进屋,小心翼翼的将花晏抱至榻上,轻轻覆上一层薄毯后,蓦地瞥见花晏斗篷下摆处一角破损。
      “竟然能划成这副模样。”纪怀宿笑着摇头,也未细看,替花晏掖了掖薄毯,转身走出内室。

      油灯似是快要燃尽,整个屋子昏昏暗暗的。
      纪怀宿沉默的坐在外屋,线条流畅的侧脸半藏在微微摇曳的灯影后,一脸的吟吟笑意也变得疏疏淡淡。
      半晌,他拢了拢宽大的衣袍,缓缓后仰,懒懒的缩在椅子上,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 作者有话要说:  贴军师的新人设~~谢谢陛下宴引~撒花~~
    好吧其实大家可以无视“菌湿”两个字的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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