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卧》笑世

31、第二十七章 金兰之盟

　　我赶到声源方向，只看到远远的一盏灯后立着一个身影，我加紧几步走了过去。
　　走近了，那宫女一手提着个小灯笼，站在池边笑盈盈地看着我，我放缓了步子——这宫女，竟是两次替良嫔送东西来给我的那个！
　　“小红？”我疑惑地出声，仔细看了看她的样貌，确实和我依着宝柱的描述所画的很像。
　　“暖儿见过年赞善。”她点点头，自报家门笑着向我见礼，然后站起身看着我道，“这家乡的小曲是宝柱公公教年赞善的吧？”
　　“恩。”我点了点头，放下“灯花堕”向她道，“宝柱心里挂念暖儿姑娘，但苦于宫中走动不便，所以托我来走这一遭。”
　　暖儿听了，苦笑着看了我一眼：“时过境迁，宝柱公公本不该为奴婢犯险。”
　　我听了连忙解释道：“你误会了，宝柱原本是打算自己来，只是被我点醒了这个中厉害，所以才托由我为他来这一趟。”然后我放冷了脸色看着暖儿接着说，“如果你只要见宝柱这一次，情愿他顶起私窥宫女的罪名，从此以后再也不见，我马上就回去替你带他来。”
　　“不。”暖儿这话脱口而出，旋即她跪下道，“宫中奴婢只有宝柱这一个相熟，奴婢刚才一时沮丧没有细想，请年赞善包涵。”
　　我想了想，伸手扶了她起身，说道：“你如果真是那么不计后果的人，就真枉费宝公公的一片心意了。”
　　“生哥哥他……”暖儿抬起头看着我问。
　　我笑起来，小红终于直呼出宝柱入宫前的名字了，于是我就把宝柱先前跟我说的话向她复述了一遍。
　　暖儿听了，怯怯地笑了起来：“他想着奴婢这个同乡的妹子，奴婢又何尝不是日日想着他，那天见着他，奴婢真是又惊又喜，但是碍着宫规却只能相望不能相认，这些日子来奴婢的苦恼不比他少，奴婢也是一直盼着七月初七这天或许能够再见他一面。”然后她看着我，“刚才听到年赞善您唱起奴婢家乡的乞巧小曲，奴婢听了一遍还不敢相信，直到您又唱了第二遍，奴婢才猜着可能您是受了他的托付，所以奴婢才敢出声相和，奴婢真是想不到奴婢与宝柱公公何德何能，能得到年赞善这样的照顾。”
　　我不说话，看了暖儿很久，与宝柱相比，她对我的态度显得老成许多，懂分寸知进退，她两次替良嫔送东西给我，想必应该算得上是良嫔身边信得过的宫女，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进了宫，跟了不同的主子，真的就会出现这么明显的差别吗？
　　暖儿见我不接话，倒也不显得心急的样子，只耐着性子等着，我突然很想知道她的主子良嫔是个怎么样的人，而良嫔两次送我东西，又是个什么用意。
　　想到这里，我便开口道：“在毓庆宫中，宝公公对我多有照拂，何况思乡是人之常情，这点小事我能帮得到你们的，会尽量帮到。”
　　“奴婢有个不情之请。”我话音刚落，暖儿马上跪了下来，“年赞善如果不嫌弃，可不可以认奴婢做了妹子？”
　　这是怎么个说法？我被暖儿的要求吓了一跳，然后我定了定神才问：“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奴婢斗胆，年赞善若是真心把帮宝柱公公和奴婢的事揽上身，日后代为走动必会频繁，没个理由，奴婢这个嫔妃的宫女同您这个太子殿下的赞善接触多了，恐怕惹人猜疑，受您的恩德却害了您，恩将仇报的行为奴婢做不出来。”暖儿跪在地上向我解释着。
　　我倒是真没想过这一层的利害关系，只是想着拉拢为人老实的宝柱，如果真是因为这样而害了自己，反倒是得不偿失了，这个暖儿，果然是个玲珑的人，怪不得能替良嫔办事。
　　“你比我大，我怎么好认你做妹妹，既然暖儿姑娘你提出来了，我就认了你这个异姓姐姐吧。”我边说着，边扶她起身，“只是碍着宫里人多眼杂，妹妹不方便向姐姐你行礼，请姐姐体谅。”
　　“这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分，怎么敢怪罪您。”暖儿受宠若惊地看着我。
　　“姐姐以后在私底下也不要再说什么‘您’呀‘奴婢’的，我直叫姐姐姓名，姐姐也直叫我‘拾欢’就好。”我笑着回答她。
　　“拾……拾欢……”暖儿低声叫了一声。
　　“暖儿姐。”我回应，“以后我与姐姐就是自己人了。”
　　“恩。”暖儿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道，“姐姐这就回宫去向良嫔娘娘禀明我俩结成金兰之事，有了娘娘的首肯，以后拾欢你过宫来走动也就方便许多。”
　　“暖儿姐想得周到。”我笑着答道，“我这边也会把今天的事告诉给宝公公知道，以后就请你们在宫中多多提点拾欢了。”
　　我心里盘算着，胤礽把我久病的事一直压着，我想出宫的念头估计十有八九要断送在他手里，既然出不去，那就只能替自己好好规划，宫中纷争能躲则躲，躲不过起码还有宝柱这个传信的人，而暖儿是个七窍玲珑的人，多跟她交往应该能学到不少变通的东西——帮人帮己，倒也不错。
　　“拾欢你太高抬我们了。”暖儿谦虚道。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又说了一会儿话，暖儿说出来太久了，怕良嫔有什么差遣，身边却没能使唤的人，就向我告辞出了御花园回宫。
　　我一个人站在荷花池边，之前光顾着跟暖儿说话，倒没注意身侧的一池荷花，现在一个人看着，才发觉荷花正是开得最好的时候，夜色衬着及人腰高的一片藕红，一阵风过，风中满是清香，我索性坐了下来，侧耳倾听，偶尔还有数声虫鸣，倒真是个凉爽的夏夜。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我闭着眼睛，轻声哼着曲子，其实皇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的心，今夜紫禁城里没有权利，所以我觉得很轻松，很轻松……

作者有话说

　　好吧，我很俗套地让拾欢唱了首《虫儿飞》，但纯粹是为了应景而唱，不是为了一唱成名，吸引一票阿哥做跟班=。=
良嫔的宫女暖儿出场，其实看拾欢和暖儿的对话，就能知道拾欢并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她所做的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但是其实她想事不那么仔细周到，如果不是暖儿提醒，估计她的“善举”就要惹来更大的麻烦，哈哈，因为咱家拾欢不是全能女主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