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01 并盛 （未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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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01并盛】
——死亡。
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只有草食动物才会担忧的事情吧——
积满擦不去污垢的天花板映照在墨色的眼瞳中，云雀脑袋空空地盯着灰黑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终于恢复神智。他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拿过搭在一旁的衣服——白衬衫、黑外套、黑裤子，一件一件，也是慢慢地穿着，一丝不苟的。
将外套披在肩上的时候，不出意料地传来敲门声。云雀掩口打了个哈欠，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是一张堆满笑意的脸。
泽田纲吉站在门外，一头褐发有点乱糟糟的，衣服也不是很整洁。虽然他在见到云雀的刹那摆正了站姿，身板挺得笔直，但这也并不能为他邋遢的外形加分，更不可能改变他废柴的本质。
「云雀学、学长——早上好！」
「嗯，草食动物。」云雀朝他点点头，又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呃，学长？很累的话要不要再休息一下？」泽田注视着云雀带着一圈不明显灰黑的眼圈，微微起皱眉。
「不用。」云雀说，尔后便没有再理会泽田纲吉，自顾自地走出家门离开了。
他披在肩上的外套在与泽田擦身而过时摩擦出一些稍嫌刺耳的声响。准确地说，应当是云雀有意擦撞了泽田。泽田被他这稍带力道的擦撞忽悠的脚下一个不稳——幸好他及时扶住了墙。
泽田无奈地摇摇头，帮云雀把家门锁好，叹息一声，认命地跟上自家学长的脚步。
今天的天气还是不错的。天很蓝，还有太阳。出门之后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一种暖融融的感觉之中。
泽田惬意地伸伸懒腰做了个深呼吸。环顾着四周萧索破败的城市，他想，如若不是处于这样的一种境况之中，他一定会在深呼吸的同时会心一笑，让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可惜他现在只能呼吸到溢满整个呼吸道的污浊空气，也只能让身心更加紧绷。
追出来的时候云雀的身影早已不见，泽田回想着学长平日里巡视并盛的顺序，加快步伐准备赶在下一个地点之前与学长回合。
这里是并盛。在WW3之后日本仅存的、为数不多的，还能看到生迹的城市之一。虽然，现在这里早已沦为半个魔窟。荒废的大楼、龟裂的街道，行至哪里都能看到饿的只剩皮包骨头烂成一滩泥的幸存者，以及日渐累高的犯罪率。在这个城市，政府和法律都已经形同无物。
但这里依然是云雀和泽田的家乡。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舍弃的地方。
所幸并盛相较于其它幸存的城市而言，犯罪行为并不会明目张胆地摆上台面。残存的秩序还是留有一些的。——而这也多亏了云雀，作为并盛的执法者，他从不曾懈怠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途径一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道路时，泽田忍不住驻足了一会儿。他所停留的地方在战争开始前曾是一段林荫道，也是他上学的必经之路之一。
那个时候还是个孩子啊——并没有意识到那样日复一日的日常、看似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其实是人这一生中，幸福到无以复加的时光。
他还记得在夏日的时候曾和暗恋的女孩手牵手走过这里，女孩子随风浮荡的裙摆和清脆的笑声成为他记忆里的夏日中，最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在那之后，所有的色彩都变作黑白，然后搅成一滩灰色的脓水，凝结了他所有温和的记忆。
从学长的住处沿途经过商店街、并中、并盛神社，泽田奔走了一路，却连云雀的只影都没看到。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脚程比之学长的雷厉风行慢得太多了些。于是他开始拔腿狂奔。迎面吹来的风刺棱棱的，刮在脸上跟刀割一样，生疼。但他却没有再做停顿的意思。
绕着城市跑了大半圈，兜兜转转又回到云雀所住的公寓楼下。泽田手撑膝盖气喘吁吁。他想起来学长巡视并盛一圈时间用不到一小时不说，即使途中咬杀了不少草食动物居然还大气都不带喘的，不由在心生敬仰的同时也对自己废柴的身体素质感慨了一番。
再次来到云雀家门口的时候瞧见自己找了整个早晨的学长正在一边打哈欠一边开门，真是赶早不如赶巧。喜悦感油然而生，泽田急切地向前迈了一步，刚想开口叫人，却发现云雀身边站了一男一女两个他完全没见过的陌生人。
一时间有点犹豫，这时便听陌生女人开口对云雀说：「那么明天一早我们来接你。」而后她淡淡瞥了他一眼，一挥手招呼倚在一旁的陌生男子，「朱利，愣着做什么？走了。」
「是～是～朱利我早就想早点回去和小爱迪尔的胸部好好相处啊～」
女人被男子这句半玩笑的话侃得脸上一臊，抬手抡了他脑袋一下：「都在胡扯些什么！还不快走！」
「小爱迪尔海德害羞了～朱利我真是太感动了～」
「闭嘴！」
这两个人与泽田擦肩而过的时候，由于之前所听闻的，他下意识地瞥了眼被称作『爱迪尔』的陌生女人的胸部——当真不是一般的大！更别提还收束在对方紧身的黑色皮衣里显得尤为突出，只是稍稍瞥一下都足以将□□清晰地收入眼中。
『朱利』先前所言的下流言语一瞬间窜入脑袋，泽田不由羞得满脸通红。
咦？这两个陌生人是打哪儿来的？怎么会和学长在一起的？
待到泽田同学本就不太灵光的脑袋开始正常运作思考正经事儿的时候，不远处的云雀也已经维持着手握门把姿势的看了他有一会儿了。
「草食动物？」
「啊——啊！？学长！那两个人……是？」
所幸泽田的意识恢复的也算及时，至少是赶在云雀发飙之前。而今天的云雀似乎也看上去格外疲惫，虽说现在不过才刚是一天的开始。总而言之，他看上去应是没什么多余的气力和无所谓的草食动物多做纠结。
「群聚的话就咬杀哦。」云雀突然说，言语间相当的前后不搭。
「啊？」泽田的反应则是再次神空。
等他又一次回神的时候，云雀大概已经进家门好一阵了。徒留可怜的泽田纲吉小同学一个人蹲在门外抓耳挠腮——我今天有群聚吗？吗？我好像——从很早以前开始就只和学长一个人有来往了……吧。和学长交流也算是群聚的一种吗？吗？
如果是的话——好吧，泽田郁闷了。
那也是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所有突兀闯入生命中的一切都已然尘埃落定，泽田终于有空闲，并且能够心安理得的定下心的时候。他拉着某一个人的手，过着期盼已久的日常生活之时，才恍恍惚惚地想起来……此番情景下，他怎么就能完完全全地无视了爱迪尔那句『明天一早我们来接你』所代表的意思呢？
虽然只是错过了这一个微小的细节，却让他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沉浸在『云雀学长失踪了』这个噩耗里不能自拔。并且也因此做出了一个改变了他后半生的至关重要的决定——
对于云雀恭弥而言，这世上若还有什么存在能谈得上是让他在乎的，那必然是并盛无疑。对于并盛，云雀一直抱有一种很奇特的情感。不是归属与被归属，更不是依靠与被依靠。仅仅是不能失去。但却是这个世界上，唯独的这么一个东西。
因而今天当那个名为『铃木爱迪尔海德』的陌生女人拦住他的去路，并且扬言：「想要你的并盛存在的更久么？做个交易如何？」……的时候，云雀基本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倒不是说并盛重要到能让他为之做任何事情（虽然的确是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不过是给无聊到极致的日常寻求一点新意罢了。比起整日咬杀无所谓的小动物与草食动物为伍，自然，云雀更喜欢与强者争斗较量。那能带来更多象征生命鲜活的脉动。
比方说那个……铃木？的确是一块鲜美可口的肉质。
不过，依照对方所言，比起她自己，还有一个人更值得云雀出手咬杀——并且在咬死对方之后，还能获得一大笔并盛的重建资金，何乐而不为？
想到那个目前还不知名的、即将落入口中的猎物，云雀扯扯嘴角，略略扬起一个笑容：
「哇哦，真是有趣。」
那自然是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其间还夹杂了因即将遭遇不知名敌手而产生的兴奋和嗜血。云雀的眼眸眯了眯，乍一看去，像是有一团明火灼烧在他墨色的眼瞳里，燃成一场格外明亮的喧嚣。
尽管，在对对方的讯息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如此自信满溢的模样……着实，有些大意轻敌了——
但实际上我们并不能用『大意轻敌』这个词语来形容云雀恭弥此人，这是不妥帖的。因为这个被称作云雀恭弥的男人、并盛的王者，在此后遇到某个人之前——他从未尝过失败的滋味。
这个时候，无论是『失败』还是『死亡』，对于云雀而言都是再茫远不过的无稽之谈。
但这，也不过只是暂时的罢了。
至于此时此刻，谁也不能阻挡这个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将亘古不变被尊为『并盛王者』的男子的——意气风发。
……
在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之时。
在云雀恭弥沉沉地进入梦乡、泽田纲吉依然苦思冥想何谓『群聚』、加藤朱利坐在铃木的床边抽一支烟，念叨起：「事后一支烟，活到百步颠。」的时候——
铃木爱迪尔海德正轻轻地执起放在床头的相框，带着无比虔诚的拳拳之心，吻上相片里灿烂微笑的少年的脸颊。
「……炎真。」
「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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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01 并盛 （未修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