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兔叉子

10、第十 麻醉药

　　PM 9:26

　　夜色被霓虹和数不清的灯光涂抹得五彩缤纷，这会儿是港岛两地最流光溢彩的时刻。天气不错，微风中混合着无数种香水的味道。千千万万红男绿女的夜生活才开了个小头。
　　Ben刚刚在兰桂坊门口遇到一群结伴来玩的正妹。
　　范子妤从蟹腿中夹出一段肉的同时讲了个冷笑话。父女俩笑起来。
　　吕小益坐在体育场边，看着抱着球的小龙拉着笑姐跑向草坪。他很舒心的看到笑姐在笑。
　　风从海面升腾起来，庄卓嬅打开了落地窗上唯一能打开的小窗。她关掉空调打开房门，对流风立即把桌子上的打印纸吹落一地。无心理凌乱的写字台，她端起咖啡再次站在了窗子前。风很大，猎猎有声。头发在乱飞，脸也被打的生疼。有一点点咖啡被吹到了衣服上。迎着风晃晃脑袋，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太需要有什么东西让她清醒一下。

　　二十三辆失车。没有一辆是在被找到弃车的附近丢失的。庄卓嬅一时又失掉了头绪。一整天，派驻到各处的同僚没有可疑人员的报告。九点刚过，她就宣布下班。所有人都撑了一天一夜，这终究不是办法。

　　不像她除了一个同为警察的弟弟再没其他亲人，组员们都有各自的生活要顾及。她要求他们随时候命，而她留下来继续盯着失车报告和监控录像寻找线索。

　　电话响起，正出神的庄卓嬅激灵了一下。她关上窗子，在乱七八糟的纸堆中翻出一部无绳电话，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是东区CID打来的，庄卓嬅简短的回应着，听着听着，她的瞳孔开始放大，心跳加速。她的语速飞快，问题也多了起来。最后她决定亲自走一趟。

　　“是的，我马上过去。”放下电话，带上出几本案卷和报告，随手拿起手提包，庄卓嬅奔出了警局。

　　CID在医院的监控录像中不仅看到了药房被盗，也看到了张一健被绑架的一幕。由于环境黑暗，监控录像不甚清晰，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绿色衣服的人挟持了一个医生进了一间准备室。

　　“能看出绑匪是不是他？”卢天恒暂停了视频。最开始这件案子只是被当作盗窃处理，但现在性质已经变成了绑架，重案组接手了这件案子。药房，医生，绑架，高级督察卢天恒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这两天街知巷闻的杜天宇案。

　　你看能不能并案？”卢天恒问。
　　庄卓嬅把视频回退了几秒重新看过，画面虽然黑暗，但依然可以看到绑匪微微仰起头，对着镜头，目光直插过来。

　　庄卓嬅按下暂停，她低头想着刚才的画面，这是他的挑战警方的招牌动作，现在即便处境狼狈，也还是改不掉这个习惯。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她日思夜想的杜天宇。

　　“并案。”庄卓嬅声音疲惫中透着兴奋。狐狸要想不露出尾巴，除非一动不动地待在洞里。

　　“一起到慈爱医院走一趟吧？”庄卓嬅试探地问卢天恒，毕竟她没资格要求其他组跟着自己一起熬夜。

　　“奉陪。”卢天恒笑着说。他和庄卓嬅曾经共事过三年，非常熟稔。

　　是夜，医院高层和一部分值班的医生护士知道了医院有医生被绑架的事实。那间并不常用的准备室被作为现场保护了起来，CID和O记发现了写着"kidnap Dr zhang"的布条。

　　那晚只有一个当值的医生姓张。

　　庄卓嬅向医院要了更多当晚的监控录像，准备室内的指纹也被提取了出来。她不能浪费一点时间，带着证物连夜赶回警局作鉴定。

　　现在的情况是，杜天宇手头绑架了一个医生，而现在这医生是死是活，也是一无所知。

　　张一健还活着。止痛药药力已过，即使强行忍着，咳嗽也是无法屏住的。他又强烈呛咳起来，每一次都牵动拉扯着胸部剧烈的疼。

　　杜天宇回头看张一健，张一健屏住呼吸却仍然忍不住，更加剧烈的咳嗽起来。即使有足够大的意志力，他也没办法单纯用想法扭转身体的状况。

　　只要姚美玲好转，杜天宇没必要留着这病怏怏的医生。但现在姚美玲身体还需要他的专业知识来照看，况且他的妻子希望这傻瓜活下去，所以他实在无法下手。但这会儿他就像一个声音起起伏伏的破风箱，着实让他感觉很烦。

　　“药...咳...咳咳咳”张一健无力睁开眼睛。

　　杜天宇拿出所有的药瓶，止痛药已经所剩无几。他不能再给无关紧要的医生用止痛药了，姚美玲更加需要。他抓起之前用过的破布，回头想塞住医生的嘴。

　　“....”杜天宇没想到烧得迷迷糊糊的张一健挡住了他的手。

　　“不用.......给我....克他命....不是....止痛药....”

　　克他命只是麻醉剂而已。止痛药很珍贵，显然没有可能再要到一次。杜天宇想了想，满足了他。这次张一健只能用之前用过的针管，虽然如此他也表示满足。

　　克他命致幻。张一健很快进入到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他本人感到无比舒服。而杜天宇也发现张一健不再咳嗽，他只是半睁着眼睛，斜躺在箱子的一隅，眼神慢慢地涣散开来。
　　“康。”
　　又过了一会，张一健开始轻轻地说胡话。杜天宇把他绑好，扔在外屋，揣好武器，和衣躺睡在姚美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