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不见》纯铁

3、曲洛 一场雨 几思量

　　曲洛倦怠地瘫坐在写字台前，呆呆地倚着靠背，头低低地坠着，一双腿也松懈下来直直的垂在地上，两只胳膊连着肩都酸到有点儿麻木，手随意搭在腿上，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将近十分钟了，却还是不想动一下。
　　电话的声音响起来，曲洛讷讷的听着它响了三声才不情愿的拖着身子挪过去，接起电话的时候手还微微发着抖。
　　“妈妈，嗯，回来了”
　　“没有，身份证过期了，坐火车回来的”
　　“没关系，只提了暑假用的东西”
　　“哦，好，午饭我做就好，您不回来吧？”
　　“知道的，我下午过去”
　　……

　　曲洛觉得自己真是不适合做旅行，晕任何适合中长途的交通工具，汽车、飞机、船甚至火车，所以好多时候被朋友邀请去什么地方玩也总是悻悻的回复。但是因为选的大学离家比较远，坐火车的话要用三十多个小时，曲洛也不得不每半年折腾两次。
　　这次也是，今天才刚刚从学校回到家里。因为要学习第二专业的关系，学校里能搭伴回家的同学也都已经回去，只能自己一个人回来，偏偏身份证又正好过期了，根本没办法买机票，只能买了张火车票，因为买的晚，没有床位就买了硬座回来，火车上有很多买不到座位的人挤在过道随处坐着躺着，曲洛看到抱着孩子的中年女人就想要让座，女人抱着孩子感激的坐过去，曲洛站了几个小时就开始觉得恶心，火车上的厕所去过之后总是会让人产生即使憋着以后再也不要去的想法，可是曲洛却是间隔一小时就要跑过去，路上要从横纵交叉着的人堆里挤过去，努力压抑着强烈的呕吐感，胃部难受的翻腾，一直吃不下任何东西，最后呕出的也似乎只有胆汁了。
　　先前被让座的中年女人用余光瞟着曲洛已经开始直不起腰的样子，然后努力把头转向窗外，假装什么都看不到，最后孩子哭天抢地的要嘘嘘，也不理会，生怕站起来座位会被人抢走。曲洛心里苦笑着，原本也想到了会是这样，但让座的时候还是没办法犹豫，这样想着又忍不住想要去卫生间。再次回来的时候先前的座位居然空了出来，身边的中年男人挪出空间让曲洛坐进去，终于有桌子可以用来趴一下。
　　不管怎么样，终于是熬过了这三十多个小时，下火车之前没吃过什么东西，又吐个半死，下了火车还要挤公交，虽然是这样，但是下了车之后还是因为重新呼吸到家里的空气心情变得不错，脚步变得稍微轻快了些。
　　挤车的时候，本来就被旅程折磨的虚脱的女生显得更加单薄，还要带着行李，说是只是暑假用的，可是女生的东西总是比较多的，再加上前面和同学约好要带一些特产回来，所以最后反复轻减之后还是背着一个大包，拖着一个提箱，提着一个旅行包，一路上折腾个半死，最后终于坚持到了回家。

　　放下电话，还是回到书房，渐渐觉得屋子里有点儿闷闷的，早上开始云就很厚，好像是要下场雨吧，曲洛走过去，伸手去打窗户，开窗的瞬间雨点开始从天空中积的厚厚的云里散落下来，空气顿时变得湿润清新起来。
　　曲洛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往上看，天空长了一张深灰色的脸，挂满了泪以前总是讨厌下雨的天气，各种原因说不清楚，现在曲洛反而喜欢下雨天，也许因为这种混沌的雨天，脑子适合混沌的思考方式。一场雨能让她给自己放纵思念的机会，过去年月里自然而然地有些唐突就变成回忆的那些画面。

　　站在窗前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曲洛挪了挪站的麻了的腿，暗暗骂着自己发傻，边拿了衣服走进浴室洗澡。
　　中午随便弄了点儿吃的东西，就去睡觉，下午本来要去看外婆的，每次回家都是要先去外婆家里去看看，从小外婆就很疼爱孙辈，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却还经常惦记都已经上了大学，分布在各个城市的孩子，每天看天气预报，有恶略的天气会打电话过去和曲洛说，曲洛大学所在的城市到了夏天便经常阴雨，又是山城，雨水多了比较偏远荒凉的村落会有泥石流山体滑坡之类的状况，外婆经常看天气预报和新闻，有类似情况就总担心到睡不着觉。虽然每次打电话的时候曲洛都会好笑的告诉外婆学校里不会遇到危险，住的宿舍也没有可能有危险的，但是听着外婆的声音还是非常担心。
　　这样的天气出去也是很困难吧，最后还是打电话过去说自己已经回到家，明天再过去，又问了外婆最近的身体状况以及其他的一些琐碎的小事情，最后才在老人家的各种叮嘱里收了线。
　　讲完电话之后已经快四点，听着外面的雨声，想着也该把带回来的东西先收拾一下。中途走到放杂物的房间找自己的鞋架，鞋架没找到，却看到了角落里的袋子，装着乐器的袋子因为发潮都发了霉，曲洛犹豫着走过去拉开袋子取出里面的小提起，用弓摩擦了下琴弦，弓上缺乏松香的缘故，发出的声音哀哀的有些微弱。
　　重新将乐器放回去，心里渐渐觉得发沉，又在杂物间磨蹭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心思找鞋架，还是不知不觉晃出逛到窗前。
　　这种雨天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