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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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 预谋
“唉——”戈薇慵懒地叹了口气，从镜子里刚好可以看到那个男人斜倚在栏边喝酒的样子。男人敞开的衣衫中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胸膛，从左乳到右边的锁骨上有一条淡淡的刀疤。
她叹息的声音婉转动人，翠绿的和服上绣着仙鹤祥云，后颈直裸露到背，丰腴的肩膀色泽圆润光滑，黑发散落其上，映衬得分外醒目，那两条白皙的腿露在翻卷的下摆之外，更增添了风韵。
可是这风情万种却没能吸引杀生丸的注意，他的目光正落在窗外寂静的街道上，仿佛根本就无心在这里。
整个京都没有哪个男人不思恋戈薇，男人说：“世上没有一个说戈薇太夫不好的，只要见到戈薇行走在途中的样子，也会让人丧魂落魄。”身为太夫尽可挑选客人，任何人想做入幕之宾都要先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但唯有面前这个男人，无论何时到来都能与她相见。天上下雨的时候，戈薇就卷着衣袖为他撑伞，赤着脚送他到门口。相会的时候，即使别的游廓有人要来找她过去，她也置之不理。
戈薇见过的男人实在是数不清，其中有比人物画家所绘的画像还要漂亮的美男子，也有相貌粗犷的豪放男儿，每天写来的信日久天长堆成小山，当作礼物馈赠的华服首饰也是数不胜数，可算是阅人无数了。
可是她从未遇到过现在这样的情形。杀生丸似乎早就已经醒了，他懒懒地执着酒杯，一言不发地喝着清酒。
戈薇挪动膝盖靠近他，伸手拿起酒瓶为他倒满。她瞟了杀生丸一眼，模仿男性的声音低低唱到：“尘世恋恋难舍，今宵惜别情长。”杀生丸听到这句，他把戈薇扯到自己怀中，双眼专注地望着戈薇，一样也压低了声音，用净琉璃艺人一样悲切的声音唱道：“天将晓，钟声断肠，数罢六响剩一响，今生已埋葬。”
戈薇笑着忙用衣袖掩口，推开他的肩膀顺手关上了窗，并把竹帘也放下。她细白纤巧的手轻轻拂过杀生丸的脸颊，却忽然听他说道：“替我梳头吧，我要走了。”
显然因为这句话而怔了半晌，戈薇没有出声也没有行动，又叹了口气才为他细细地梳通。杀生丸的头发手感很好，满满抓一把放在手心里，就像丝缎一样光滑垂直。
“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没什么。”
“可别把钱全都花在酒屋那种地方了，少喝点酒，注意身体。”
“嗯”
“也为以后做点打算吧，不能一辈子就这么四处流浪吧？”
“我要是活不下去，就来游廓当保镖。”
戈薇又禁不住笑了起来，她手指灵巧地把杀生丸的头发梳理好，用捻绳扎起来，然后去窗边升起竹帘把拉窗打开，“天都已经这么亮了啊。”
明晃晃的阳光一下子铺满了室内，立刻让人感到一阵热意。
杀生丸穿上衣服，往街上看了一眼，仿佛看到有人从大门外进来，但又不能确定，“这么早就有生意上门了。”
“寻欢作乐的人可不分什么时间。” 戈薇一边为他系上腰间的饰带一边笑着说道，她从墙边拿来杀生丸的刀，十分谨慎地递了过去，对杀生丸低头行礼：“请慢走。”洁白的脖子在翠绿色和服的衣领间显得分外柔美。
杀生丸把刀插到腰间，慢慢地走了出去。他知道一旦他离开，戈薇就又会去服侍其他男人，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个女人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气息，那并不是华服脂粉所带来的高贵优雅，难以形容，有时像火红的茶花般热情烂漫，有时又淡淡地散发出兰花一样令人愉快的清香，甚至时常还会让人有一点怀念的感觉。他干那些危险的勾当所赚来的钱可不能全都花在游廓里，虽然偶尔去找路边的游女也可以，杀生丸却固执地只喜欢睡在戈薇身边。很难说清楚一个女人究竟是何处吸引男人，但是被吸引了却是不争的事实，即使从不知道自己究竟付出多少真心，总之有好一段时间他是无法离开这里的。
呵，想这么多，今天还不知道明天能否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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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杀生丸？” 丰臣秀胜打开折纸，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名字，微微皱了皱眉，好像在努力回忆这个姓似的。
他的问话被坐在对面的男子接了过去：“我调查过，这个杀生丸原来是武田家主的次子，因为武田氏被织田信长所灭，他被德川家康大人送往毛利家，后来毛利家又被丰臣秀吉所灭，从此失去生活依靠，毛利家的武士大多都沦为浪人。”
秀胜点了点头，“这么说，他的出身还很不错了，”一边说一边抬起头，右手的折扇合起，微微敲打着膝盖，“还是源氏后人，竟落到这种地步。”
丰臣秀胜今年二十三岁，眉目俊朗，英气勃发，无论武艺还是韬略都十分出众，他原本是德川家康的三子，后来同奈落一样过继给了丰臣秀吉做养子，不过将来等秀吉去世后，丰臣家的继承人是秀野（奈落），可不是他丰臣秀胜，他永远只能是德川家与丰臣家博弈的棋子，这件事，每次想起来就烦，还不如尽快除掉秀野（奈落）。
“不管他之前是什么身份，一旦变成了浪人，就是只为了钱什么都会干的，事情败露也可以完全推卸在他的身上，即使幕府调查，也会对德川家心怀仇恨，谁也不会联想到秀胜大人您的身上。”
“呵呵，行动要干净利落点，”
“小人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