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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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几乎废弃的操场上，两个女孩正在来回的荡着秋千，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油的秋千随着她们越来越高的摆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而年幼的西弗勒斯·斯内普躲在一旁的灌木丛后面看着自己已经注意了许久的女孩。
——莉莉·伊万斯。一个女巫，一个和他一样身为巫师的小女孩。
阳光中，有着一头如火般的红色头发的莉莉·伊万斯和她的姊姊玩的正开心。当斯内普看着其中那个比较小的女孩荡得比姐姐越来越高时，他那瘦削的脸上有种难掩的渴望。
同伴——
莉莉·伊万斯的出现证明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并不是自己父亲口中的怪胎，莉莉·伊万斯的出现证明了西弗勒斯·斯内普并不是他自己心中偶而怀疑过的异类。
他们是同一类人。
九岁的斯内普贪婪的注视着前方的身影，哪怕他那过长的黑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以及他那墨色的双眼。
太阳下，斯内普蹲在灌木丛后面。他想着什麽时候走出去才是最合适的，无意识的揪着自己那过短的牛仔裤，还年幼的斯内普有点沉不下心。也许是为了心中盘算已久的想法，又也许只是单纯因为天气太热的关系。
"莉莉，别那样！"年长一点的女孩突然的话将斯内普原本分散着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然後，他看到了小女巫在空中滑过——就像小时候他曾经看过的蒲公英种子一样。停留了那么久，落地时又那么轻。
"妈妈告诉过你别那样！"有着一头褐金色头发的女孩重重的说着。"妈妈说不许你那样，莉莉！"
——佩妮·伊万斯。一个麻瓜，西弗勒斯·斯内普一直嗤之以鼻的麻瓜。
然而红发的小女巫似乎并没有将佩妮的话放在心上，她走到了斯内普藏身德灌木丛中[斯内普差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捡起一朵凋谢的花放在了自己的手掌中。那朵早没有了生命力的花在莉莉·伊万斯的掌心一开一合的，用一种很诡异姿态反覆的绽放着。
"快停下！"眼前的情形让另一个女孩高叫着。"这是不对的！"女孩为了那股自己所没有的，只专属於巫师的力量斥责着自己的妹妹，然後又快速的看向左右。
发现旁边并没有其他人之後，她的视线停留在那朵掉落到地上却依然绽放的车矢菊上，始终没有从那因为刚刚反覆的绽放而显的更加艳丽的花瓣上移开。"你是怎么做到的？"斯内普看着那年长的女孩向自己的妹妹追问着，声音里显然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向往。
"很明显，不是吗？"只有九岁的斯内普想来还没有学会所谓的审时度势，一个忍不住就从灌木丛的后面跳了出来。然後在一个女孩的尖叫和另一个女孩的注视中迫窘的站在自己刚刚藏身的灌木丛前。
——瘦骨嶙峋——用这个词来形容此时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是再适合也不过了的。过短的牛仔裤丶不合身的衣服，有着修改痕迹的外衣。一切的一切都让斯内普那苍白的脸上渐渐涌起了一阵难堪的红潮。
"什么很明显？"站在斯内普面前的莉莉彷佛没有注意到男孩的迫窘，她现在更想要知道男孩口中的'明显'到底是什麽。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对於女孩的问题，斯内普的语气显的激动又紧张。看了一眼还在秋千另一边的年长的女孩，斯内普放低了声音说出了那句自己排练过许多次的话语。"你是……你是一个女巫。"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小，就像是在透露一个不能为人所之的秘密。然而小女巫的反应并不如斯内普预期，她看上去像是被冒犯了。
"女巫？那可不是一个好词！"
"不！”斯内普看着正准备转过身的莉莉·伊万斯，他更加紧张了。他顺从心意追了上去，宽大的外套灌进了满满的冷风，就像蝙蝠般可笑的上下扇动着。
"你是！"斯内普看着女孩碧绿的双眼这麽说着。"你是一个女巫！我看了你好一会儿了。但是那并没什么，我妈妈就是个女巫，而我也是一个巫师！"
"你监视我们？"第一时间将妹妹护在身後的佩妮·伊万斯狠狠的丢出自己的怀疑，她的语气以及眼中带着满满的防备以及排斥。
她知道这个男孩来自哪里，斯内普家的孩子——他们住在河边的长年脏乱着的蜘蛛尾巷子里。
"我没有监视你们！"彷佛被佩妮的防备以及排斥给刺伤的斯内普重重的回答着，尽管听其来其实更像是嘶吼。"我再怎么也不会监视你的！你这个麻瓜！"
"莉莉，我们走！"斯内普看着被佩妮·伊万斯给拉走的小女巫，她们大步穿过操场大门直到连背影都看不到，没有人发现到斯内普低下的脸上全都是苦涩的失望神情。
九岁的斯内普独自的伫立在英国难得的大太阳底下，废弃的操场上又回复回一开始的安静……
*** —— *** —— ***
斯内普在驰骋在乡间的霍格华兹特快车的车厢间匆匆走过。他早早的换上了学校规定的长袍，哪怕是二手的都比他任何一件麻瓜衣服来的更像一件正常的衣服。
已经坐在车厢里的莉莉一直在哭，只为了刚刚上车时与佩妮的争执。西弗勒斯·斯内普永远都想不通为什麽莉莉要这麽在意她那没有魔力的麻瓜姊姊，不管是九岁的斯内普还是十一岁的斯内普都一致认为这并没有什麽。
那可怜的麻瓜只是在忌妒，这很正常，因为她掌握不住这只有巫师才能拥有的力量。
"霍格华兹，想想我们就要到霍格沃茨了！"斯内普难得的用着兴奋的语气说着，只要到了属於他们的世界，想必莉莉也会忘记她那可悲的麻瓜姊姊。
莉莉·伊万斯看着斯内普最後还是点了点头，擦乾了眼泪。不管怎么样，她终究是笑了 ，管这个笑容看起来如此勉强。
"你最好进斯莱特林学院！"斯内普看着心情好转的莉莉这麽说着，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和莉莉进入同一个学院——哪怕斯内普明白像莉莉这样的人在斯莱特林可能会很不好过。
"斯莱特林学院？"一个声音突兀的插入了对话之中。
——这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和詹姆.波特的第一次相遇。斯内普想他并不喜欢这个看起来就是娇生惯养的男孩，或许是他没有礼貌的插话，或许是他语气中对於斯莱特林学院明显又满满的不屑。反正不论如何他都不喜欢眼前有着一头乱发的男孩。
後来的对话显得非常不友善，还没经由时间来打磨过的西弗勒斯·斯内普显然还不具备以一抵二的实力。
"走吧，西弗勒斯，我们另找个车厢。"莉莉满脸厌恶的看着不懂礼貌的两个人，尤其是在他们模仿了她说话的语调之後，这种厌恶也更加明显。
恶狠狠的瞪了眼依然坐着的两个男孩，十一岁的斯内普努力的忽略那带有侮辱性质的称呼，还有那车门被用力关闭的声响。
——为什麽要他退让？为什麽离开的不是他们？
垂下眼帘的斯内普安静的提着行李和莉莉一同寻找着其他的空车厢，然而走在前方的莉莉·伊万斯并没有发现到身後的人过分的安静。
斯内普看着特快车走廊的地板花纹，只有斯内普自己知道他那握着行李把手的双手因为自己过度的用力而正轻轻的颤抖着……
*** —— *** —— ***
这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第一次品尝到忌妒的滋味，他终於知道当初在霍格华兹特快车上的自己为什麽会如此确定自己不喜欢那个插话的男孩——尽管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天之娇子——这个词用来形容詹姆.波特真是再适合也不过的了。
"他就是那个混血……混入斯莱特林的混血……"
"真不知道当初他是怎麽进入到斯莱特林的，简直是斯莱特林的污点……看看他那早就起了毛边的二手校服……"
"你知道吗……那个混血的父亲竟然是一个麻瓜，连一个最低贱的泥巴种都不是……"
"据说他母亲就是那个从普林斯叛逃的……有什麽样的父母就有怎麽样的儿女……"
"看……那个混血怎麽有胆子站在斯莱特林之中……"
总是有些人有着那些旁人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而那些旁人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对於他们而言却都是垂手可得，甚至弃如敝帚丶不屑一顾的。
例如总是恣意妄为的詹姆.波特，又例如抛弃了自己家族的小天狼星.布莱克。
斯内普没去理会一旁过於大声的窃窃私语，他坐在了斯莱特林学院长桌的最末席吃着他的早餐，身旁的座位依旧空荡荡的。
——没有一个斯莱特林会愿意坐在一个混血种的身旁。即使这个混血种在魔药方面有着难以忽略的天赋。
他曾经不满过酒醉的父亲，他曾经抱怨过不懂的反抗的母亲。就像许多人一样，西弗勒斯·斯内普也怨恨过上帝的不公，虽然现在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信仰的是巫师们的梅林，但这并无法抹灭斯内普曾经想过的那些如果。
如果刚出生的斯内普并不是个巫师，如果六岁的斯内普并没有魔力暴动。如果艾琳·普林斯并没有为了魔力暴动自己偷偷熬至魔药，如果艾琳·普林斯并没有那麽爱她的丈夫。如果托比亚·斯内普并没有刚好在那个时候回到家，如果托比亚·斯内普并没有将全部的钱都压在了那个失败的投资之上。
但偏偏如果两个字，也只能是如果。
看着远方坐在葛兰芬多学院长桌笑的正开心的莉莉，斯内普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他们就像两条越来越远的平行线，哪怕他们曾经如此紧密……
*** —— *** —— ***
"我觉得我们本来应该是朋友？最好的朋友？"
"我们现在也是朋友，西弗，可是我不喜欢你所谓的那些朋友！对不起，但是我的确很讨厌艾弗里和穆尔塞伯！穆尔塞伯！你知道吗？西弗，他就是个恶心的虫子！你知道有一天他要对玛丽·麦克唐纳做什么吗？”
"那不算什么的。只是个玩笑，就这样……"
西弗勒斯·斯内普没有说出口的是，其实他和艾弗里和穆尔塞伯从来都算不上是朋友。
"那是黑魔法，如果你觉得那样只是个玩笑的话……"
这并不是他们之间因为观念不合的第一次争吵，早在他们升上三年级後，这样的争吵就已经是断断续续的。
——那年西弗勒斯·斯内普十四岁。那天晚上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在尖叫棚屋里从变成了狼人的莱姆斯·卢平嘴下逃出来的三天之後。
而他们就像两条已经有过交集的线一样，最终渐行渐远……
"对不起。"
"我不想听。"
"对不起！"
"你省省吧！"
现在是晚上，莉莉穿着睡袍抱着手臂站在格兰芬多塔入口处的胖女士肖像跟前。
"玛丽说你扬言等不到人要睡在这，我才出来的。"
"我当时……我真的是……我绝不是故意喊你泥巴种的，我只是……"
他只是……西弗勒斯·斯内普看着用着疏离目光看着自己的莉莉，突然接不下自己的话。
"只是说溜嘴了？太晚了。我给你找了好几年借口了。我的朋友们都不明白我怎么会跟你说话。你和你那帮珍贵的小食死徒朋友们——瞧，你都不否认！你也不否认你要干什么了！你等不及要跟着那个人了，对吧？"
"我再也装不下去了，你选了你的路，我也选了我的。"
"不——听着，我不是故意……"
"——叫我泥巴种对吧？但是你管我的每个朋友都叫泥巴种，西弗勒斯，那我在你眼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西弗勒斯·斯内普看着爬回格兰芬多休息室的莉莉，没有说出在那群高贵的斯莱特林眼里，他——西弗勒斯·斯内普也只是个卑贱的混血而已。
——那年西弗勒斯·斯内普十五岁。那天下午考完了黑魔法防御术考试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第一次对着莉莉喊出了那句有侮辱性质的称呼。
那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和莉莉·伊万斯终於清楚的意识到他们之间那不可调和的矛盾……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