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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心意和盘托出 ...

  •   记得皇帝曾经有过一句话。

      那人满腹才学,却生性寡言。惟好爱笑,这才掩了身上不少冷气。

      五年的相处,南怀春正是了此般行径。

      莲生怎样都不曾想过,会去喜欢这样一个喜怒不露于色的人。可是南怀春却是他人生的例外。

      火夜厅堂上的初见,整个人都被震慑的怔在那里,眼里有什么东西闪烁起来。

      人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可望着眼前血色迤逦的美人,心和眼一瞬便迷了。

      情之一字。何谓有缘,何谓无故。庄生晓梦,不过如是。似乎。。。。很早很早以前,就恋幕着了此般人物来着。相逢不过了隔世初见。喜欢了了。

      晚来风起,夜色寒重。可再多的寒都抵不过那人身上的冷。

      春晓浮月止步在了庭院门外,另有两个女子代为引路。绿柳,落雁。六子之二。

      眼前的建筑是极为浓重的扶桑风格。莲生看着两个女子缓缓拉开门板。干净空旷一目了然。

      下意识地跨步进去,四下里却不曾有半点人影。一面精致的屏风静静摆在房里,狄花荡荡地图案。人在那后面,似乎还不止一个。

      低语连连,声量足够让人知道,却不可清楚内容。片刻,屏风后走出两个女子。看样子应该是六子最后两个。

      “幽泉,霓锦。见过少事。”

      和其他四个女子一样,大礼参拜。

      莲生受之不起的向后退了一步。局促地道。

      “请。。起。”

      两个女子站起身,低着头恭敬地绕了莲生向外出去。不知怎的,在两人同自己身边过去瞬间。莲生注意到霓锦轻轻地抬了下眼,红红地竟好似要哭了。那样的眼神,有些复杂。甚或会让人怀疑,自己和她。。。相识。

      该走得都走了,屋子瞬间清静下来。静的人心都不稳了。

      烛火明明盏盏的放着热,那人的冷却自屏风之后,丝毫不减地透出来。

      南怀春走了出来,不似凡人的美,一切如故。

      望着他,莲生心里如同琴弦被人忽然拨动。颤音不断。

      “你。。。。找我。”

      南怀春雾霭般不见波动的眼里,莲生支吾着开口。原本是有好些话要对他说。夜郎庭的事情。何人庭枝何人定初。为什么不告而别。可见到人,那么多堆积的言语竟瞬间化作风儿散了。

      一身白衣立在那里,安静地就像是冰冷没有生命的美玉。烛火的光落在他脸上,身上的一瞬,似乎也不会了跳动。他就是那种可以让灼灼火光也安静下来的人。

      和莲生对望。顷刻间,绛红地唇微微翘了起来。冷冰冰的人,浅弯弯地笑。无限温柔涌动心底,莲生对这样的他最是没有抵抗能力。

      手臂伸过来,莲生的目光落在那只摊开的掌心上。捱不住诱惑地伸出自己的手。肌肤相触瞬间,南怀春指尖的冷迅速透过表皮渗入机理,沿着脉络扩展开来。熟悉的冷,却可以填满心下空廖的饱足。

      轻轻地牵了莲生的手指,仅是些许柔柔力量,人便已经随了南怀春的脚步。

      房内另一扇门板被南怀春挥袖的气流打开,却原来房中还有房。

      小机,锦铺。

      南怀春坐在锦铺上,牵着莲生的手不曾松开。不得已,莲生只好面对他,跪着的姿势。小机上很干净,只放了一盘樱桃。门板大敞,内室不曾点灯,只能依靠外房的光。樱桃一颗颗圆润饱满,色泽鲜艳。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这数九寒天,要寻此般物事绝非容易。

      看着南怀春送到嘴边的樱红果实,莲生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脑子空空的,口舌之间如同嚼蜡。味蕾退化般没了辨别的功能。麻木的做着咀嚼的动作。在南怀春笑着帮他揪开唇角的樱桃梗一瞬,呓语般开口。

      “为什么不告而别。”

      缓缓地将樱桃梗放在桌上,神色不曾有异地回答。

      “事情仓促,你在宫里,来不及通知。现在不见着了么。”

      莲生撇开头,躲过南怀春送过的樱桃。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他。

      “不吃了么?”

      南怀春问,莲生点头。

      “好吧。”

      动作轻缓地将果实放回盘中,来自他身上的冷气围绕在两人身端四下。眉眼还来不及从盘子里移开,莲生的人已经粘了过去。脸靠在对方肩上,被南怀春牵着的手反握,将那只冰冷的手掌拉放在自己腰上。

      “老师。”

      低低地轻唤,声音里略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冷,抑或其他。

      南怀春的手抚摸着莲生的后脑,好像安慰。

      “不冷么?”

      莲生的脸更深的向着南怀春的颈窝里埋,全作了回答。可以感觉南怀春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紧了些。

      外房的光耀在两人身上,安静极了。

      “暗暗黄昏后,寂寂人定初。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南怀春的声音打破了宁静。莲生默默地贴在他身上,聆听讲述。

      “南怀盏,字庭枝。与我是一母双生的弟弟。”

      莲生感到南怀春的手顺着后脑一点点抚摸在了自己的脊背上。缓缓慢慢地,像是在回忆。

      “我们一同成长,本以为这世上可依的只了彼此。谁曾料,时光飞逝,少年的心里会有它情。义父着我俩休习北溟,庭枝竟是死都不肯。那时,我才知道他心里有了情种。关也关过,骂也骂过,打也打过。义父奈他不得,只好用了最后的狠法。撒手人寰,驾鹤西去末了。将庭枝唤了跟前。许诺若可自宫廷寻得遗失多年的月琉璃,便允了他和少年的情事。庭枝自是欣然前往,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踏足宫廷那日,少年便被义父逼迫服下了天蚕砂。。。。。”

      说到这里,南怀春不知为何突然中断。在莲生背上的指节僵硬地抖了下。像是在思考接下去该如何说。沉吟了会儿,才继续。但明显,有些故事被他硬生生隔了过去。

      “五年前,我得到庭枝发来的消息。已经确定月琉璃藏匿之处。带了六子前往京城,只待里应外合,便可同弟弟带着至宝返回夜庭。没想到皇帝多了心眼,中有变故。我的北溟才只练了两重,庭枝休的玉碎也不够火候,又加上他种了皇帝的情香。与内庭高手拼争下来,两败俱伤。宫廷的火光中,我们兄弟失散。六子拚死将我携出大内,这才有了你看到的那一幕惨状。至于庭枝,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莲生将双臂搂在了南怀春脖子上,在他的颈窝里点头。

      “知道了,你让我帮你找弟弟。”

      南怀春的下颚低下来,抵在了莲生头顶。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莲生听得一愣,瞬间又笑了。

      “你不是说不会带我离开么。就算是我哭了,你还是摇头,还是说不。”

      第一次自宫廷回家的情景历历在目。他说得不勉强的话又算什么,安慰么。何必多余。

      南怀春冰冷的手掌托在莲生下巴处,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我说过不会带你走。但没说过要勉强你做不想做的事情。”

      莲生看到那湖水漾清澈的眼眸里映出的自己笑容的脸。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也说过,什么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不再言语,浅浅的笑又荡漾在了嘴角。如何,自己的回答令他满意了么。即便傀儡,都做得这样心甘情愿。很自豪吧!

      南怀春,老师,眼前的人。他不喜欢自己,心有所属。那个弟弟,那个叫做庭枝的人,那个和他写的字迹一模一样的人,那个会让他拼了性命去救的人。才是爱情。才是他心里的良人。

      自己究竟算什么。他们之间的过梁小丑。。。。

      想到这里,莲生心里一阵刺痛。无边的绵恨泛滥,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要被挤出来了。

      不做思考,凭了袭上心头的狠意,用尽全力扑了过去。不躲不闪,南怀春被他压在了身下。牙齿咬进了冰冷的颈侧肉里。腥味弥漫。这人练功练的,竟连血都是冷冷的。

      不曾亲密,没有回馈喜欢,爱不存在。

      因为。因为他心里住着别人。

      待到幽泉,霓锦推门进来,准备送莲生离开时。看到的两人以然恢复如初。只是南怀春一侧的衣领上被新鲜的血色涂抹出朵朵寒梅。

      湖岸对面,在地面站稳后。看着跪拜送自己的两个女子,莲生开口相问。

      “少事是个怎样的职位?”

      两个女子互相对看,最后还是霓锦作了回答。

      “相当于皇室中的太子少保。”

      哦,原来是伴读而已。再一寻思,又好像不对。南怀春是自己的老师,怎的自己竟成了他的少事。最后也只得叹息,这夜郎的职称太乱了。

      此刻,湖岸中心。南怀春捧了春晓送上的药碗。一口饮尽,苦涩入骨。

      眉心间散不去的愁思。淡淡地吟诵。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枉然。。。。。。

      ========冷.功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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