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记事》莫道不沉醉

37、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我想来不是勤奋的主儿，恰恰第十天，五十遍女戒抄完，末了自己都不敢相信，面前这厚厚一叠真是我自己抄完的？在宵云山呆这么久，我都没能干出这么了不起的事情来。
　　捧着这一叠纸，推开这个屋门，左拐，不对是右拐，穿过一片黎樱林，踏过那次遇到小臀部的河畔，七曲蜿蜒，就通向了那司空，即墨在的地方。他就在那儿，不论何原因在那儿等我，一心想到这点，就抑制不住雀跃的心。
　　这十日，除了上课，大部分的时候都花费在了那个屋儿内，想着若是超过十天完成，那多出的五十遍，便激发了超乎潜能的精神，虽然嘴巴里抱怨不已，倒也笔头不放松。唯一一次偷个懒，打个小盹儿，还被来抽查的即墨给碰着了。
　　彼时我还睡得朦朦的，醒来时阳光已经斜打进屋，似梦似幻，侧边案几传来这么的低柔男声，即墨就在那儿低着头，挥毫着，
　　“醒了？”
　　“嗯”
　　“睡的可香？”
　　尚未明白他怎么出现在这儿，晕乎晕乎着，约摸是见我没吭声，他手上顿了顿，抬首望向我，眼里的戏谑不加掩饰。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刚醒这姿势，说有多不文雅，就有多不文雅，咧开嘴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粄在了上面。
　　哎哟，这回可是丢人丢到家了，竟然当着即墨的面睡觉，还流口水~。我猛地站起，椅子被我的大动静擦出一个大声儿，不好意思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主动交代道：“我有好好抄。”
　　“哦？”他模糊的应了声，
　　“真的，一直很认真的抄，就刚刚这么一次，一次，打了个小盹，你就进来了。”怕他不信，我解释道。
　　“嗯”他放下手中的笔，拿起纸抖了抖，自顾自端详了起来。
　　“你画了什么？”我凑上前去，想一探究竟，可是即墨却把纸折起来，放进了衣袖里，只得见纸上是一个人形，
　　“不是说一直很认真的抄么，现在愣着干嘛？”真是小气，不看就不看，何必又拿这事儿来堵我呢。
　　我老实地拿起笔，抄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一遍女戒抄完，手腕直发酸，可是还剩下二十九遍。真想和即墨讨个商量，看能不能少抄几遍，可是看右手边，不知从那儿拿了本书，安静读着的即墨，这话到口边，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还是老实点抄着吧。
　　屋内已经点上了火光，天色早些时候已经暗了下来“咕~咕咕~”肚子闹的欢腾，在安静的屋子，显得格外的明显。
　　“饿了”即墨放下手中的书，问了这么一句。
　　我点了点头，照我平时吃饭的时辰，已经晚了约一个半时辰，能不饿嘛。
　　“那今儿就到这儿吧。”
　　我如负重释，就等他这么一句，给了他一个自认为灿烂的笑脸，可惜他理都没理，先行一步出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伴着满屋的灯火，摇曳，朦胧，晃动，直到最后还是没弄清楚，他今儿来这儿究竟是为了什么。
　　微风拂面，真是个天凉好日，让人精神也为之一振，心情愉悦。走至司空的门口，就能听见里面的传来的谈话声，看来人都在，正准备推门而入，却听见“花子”二字。
　　“真是的，茶泡不好就算了，怎么敢让我们等着。”
　　“锦，你忘了，今儿可不是花子泡茶，她不是被墨罚去抄女戒了吗？”
　　“还真是”南荣锦原本面向窗户的身子，猛然一转：“我说，你们那日真在春日楼碰见她了？”
　　“可不是，她和菱那丫头，还是我和墨亲自领出来的呢。”
　　“什么！？”南荣锦一听这话可不得了：“即墨菱也去了！？”
　　“可不是，约是被一笑倌灌了酒，醉的可不轻。”
　　南荣锦一掌拍至墙上，想是力量很大，“她胆子可真大，现在连青楼都敢给我去了！”一会儿又道：“我知道了，肯定都是那叫花子的，诱骗即墨菱过去的，我说我怎么一直看她不顺眼呢，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看我下次，不好好教训她一顿！”
　　“锦”即墨突然开了口：“菱那丫头胡闹，自己偏生要去，已被我禁足了七日。”
　　“禁足，怪不得，我这几天怎么觉得耳边这么清静呢，哎哎哎，不对啊，墨照你这么说，怎么像为那个叫花子开脱呢？”
　　“锦，你这话可说错了，墨不是像为花姑娘开脱，是的确为她说话呢。”
　　“这我就奇怪了，闻人觉得没，墨碰到这花子的事儿，就变了个人似的。”
　　“锦，我这才发现，你也挺上道儿的。”
　　“那是~”南荣锦听闻人这话，乐颠颠的，却还不忘向即墨深究：“墨，莫不是你对那个花子有意思？”
　　即墨听南荣锦这么问，也没开口，仍安然地放下一枚白子儿，南荣锦平时被即墨他们欺压惯了，难得遇到这么个机会，怎可能这么放弃，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即墨一直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上前一手挡住即墨手中正要落下的黑子儿，略见抽笑容堆在脸上，“哎，现在下劳什子棋啊，嗯？墨你真喜欢上那丫头了？说说嘛~”
　　即墨看了一眼近处的南荣锦，和站在不远处的闻人曦，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他手上一使劲儿，看南荣锦吃痛地甩开手，又坚定地放下那枚黑子，只道一句：“锦，莫不要忘了我们的身份。”
　　“啊，对啊”南荣锦似恍然大悟：“我怎么忘了，那花子身份不明，怎么能和你即墨家公子扯到一起。。。。”想到这里，开始还有所顾忌的南荣锦，这回是彻底放下了心，既然即墨没那意思，那花子想必更是不值得在意了。
　　“咦，花子，花子~”
　　突闻这声呼喊，屋内三人都是一心惊，闻人曦走到门口，这门什么时候虚掩着？“菱丫头，怎么了？”
　　即墨菱也莫名其妙，被哥禁足了七日，今儿才被允许出来，刚巧见到花子很是高兴，欢快的打招呼，可是对方见到自己没有一丝欣喜，呆愣地将厚厚一叠纸，不明一言地往自己怀里一塞，就飞也似的跑开了。
　　“花子，这是怎么了？”她疑惑着进了屋，
　　“什么花子，你见着她了？”
　　“是啊，就刚在门口，不知为什么叫了她反而跑开了，好奇怪。”
　　南荣锦这才确定，刚那些话许是被花子全听去了，为什么自认明明没说错什么，可是怎么会这么心虚呢。
　　“哥，这是你叫花子抄的女戒吧，给你。”即墨菱将怀中的纸往即墨身旁一放，“五十遍，没想到她真抄完了，我还担心你真要她抄一百遍呢。”
　　即墨此时，擒着一枚白子，却久久不能放下去，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知道刚的话被花子听到，会有如此担心和懊恼的情绪。鲜逢对手，故而更多的是自己对弈，而如今自己设的局，黑白交错，却迷局深陷，丝毫找不着头绪，扰乱了清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