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话 假凤虚凰（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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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话 假凤虚凰 （二）
他想着想着，冷不防遇上齐紫鵺探究却哀怨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冷：之前在暗室的床上，说不欢喜是假的，毕竟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可是，这齐家二小姐实在是太聪明了，连这葵水最后几日的阴血都用上了！
他柳玉英本不在乎，是否处子，可是她实在装的太像了，那种初经人事的疼痛表情，和身子的笨拙扭动，都像极了处子——连他都差点相信了。
只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件记忆深处的事情，那个小小的细节：天真的女孩谁说不会骗人，纤纤弱质，最是会说谎，因为你总算觉得她不会瞒你。
哥哥，哥哥，你来我房中帮我瞧个物件好么？不让他们知道……
哥哥……疼……
哥哥，呜呜呜，你怎么占了人家的身子……人家以后怎么办？
柳玉英感觉后背上那藤笞之痕逐渐浮了起来，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昨日重现一般——那是当年父亲拿着家法打在自己背上的感受。他昏迷了三日，待得第四日，他想去找那女子赔礼道歉，可那小女子坐在椅子上翘着双脚不断摇晃，那鲜嫩颜色的绣花鞋在他面前晃悠晃悠……
呵呵呵呵，哥哥，你太小看人家了！
同病相怜？！
哥哥，你真的是想的太多了，我若是和你一般天真只怕已经死了千百回了！
你挡住了他的道，那我只能舍身为情郎了。
无耻！你这□□！
呵呵，我轮不到哥哥来说，哥哥不如期盼有生之年能得到一个痛快！
齐紫鵺不明他心中所想，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欠着身子微笑，仿佛方才暗室里的事情不过云烟，压根都影响不到她，反正他并不在乎自己。
柳玉英此刻钻在袖袍里的两只手早就握成拳头，他瞧望齐紫鵺的眼里有一丝嘲讽，又有一丝不屑，还有几分那压抑不住的伤心。
白莺哥见封青岚和白凤哥互相僵持，失声娇笑出来，她柔柔呼唤着封青岚：“青岚，青岚，带我走好不好，我可以抛弃白家的一切，只要你带我走，天涯海角，我决定不会再回来！”
忽然，天上乌云密布，刮起了风，看这架势似乎要下一场大雨。不一会儿就听见有雨点落在芭蕉之上。齐紫鵺瞧着这厅里的三人，有些摸不着头绪，只觉得此情此景有些说不出的悲凉。
封青岚望着白莺哥，抿着嘴，又看了看白凤哥，重新将视线转回望向白莺哥。
“青岚，我知道你之前不是在做戏，我们相处的那几个月，你对我很好很好……”大概因为之前大喊大嚷了许久，此刻白莺哥的声音有些沙哑，外面雨声又愈来愈大，她像是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勉强坚持着发出较为柔美的声音，只是这声音被周遭的人听在耳里，很是不悦。
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中，白莺哥煽情的笑容渐渐凝结在脸上，那满眼的悲伤仿佛这黑夜里席卷大地的秋雨，淹没了一切。
“为什么？”白莺哥拼了命的要挣脱白凤哥的钳制。
因为怕白莺哥将小腿伤得更深，白凤哥放了手，白莺哥一下子就扑到了封青岚怀里，兀自摇头，不敢相信：“你之前为我在他面前跪了三天三夜，我们成亲的事情才成了，这些都是假的？”
封青岚垂目，面容纠结：“这并不假，只是……”
“听我说下去！”白莺哥的手死死掐住了封青岚裸露在外的手臂，连她自己都没发现那平日里引以为傲的丹蔻已经深深扎进了他的皮肤，“你到底愿不愿意带我走？还是……你真的要看见我们白家相残？”
封青岚刚想应允，立于他们身边的白凤哥却道：“灵云山庄白家子孙除非是死，不然不能离开灵云山庄，更遑论与官家之人私奔？！”
“那你不如要了我的命！为什么当初还要答应我与他的亲事？还是说，你不过是权宜之计？假意答应，其实全是为了打碎这梦境！？你做那么多事，其实就是想要从我身边抢走他是不是？！”白莺哥的声音尖锐得像金属相击，她在封青岚怀里喘着气，浑身战栗，不能自已，“我要和大家说，是你囚禁了我！你！你！就是你！你想永远不放我出去，因为只有我才知道你的秘密！你害怕了！哈哈哈哈哈！你这个狠毒的人！”
白凤哥自顾自走到主位，坐了下来，他拾起桌上那自己用过的茶盏砸在地上，冷笑道：“妹妹实在胡言乱语了？那本就是我这灵云山庄庄主应该做的，我太过宠溺你了。现在该是清醒的时候，还是请封公子就此离开，以后永远不要再踏足灵云山庄地界！”
“我不会走的！”封青岚扶着白莺哥上前两步，几乎与白凤哥近在咫尺，坚定道，“你们不应该再被这灵云山庄的事情拖累了你们自身……”
“我就是灵云山庄，灵云山庄就是我的全部！”白凤哥打断了他的话，没有抬头，只是望着地上那破碎的茶盏，兀自浅笑，“怎么封公子也和舍妹一样疯癫了？来人，将他们给我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周围之人听白凤歌忽然发下这号令有些迟疑，却不敢违抗，于是纷纷拔出武器，准备扑向封青岚与白莺哥。
白莺哥喘着气，并不理白凤哥，只抓着封青岚的手臂，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浮木：“只要你带我走……只要你说你爱我，带我走！我能保你我不死！你说，你说……”
封青岚侧首看她，眉眼间如清水般明净，只是他口中并没有说出她所希望的话。
“为什么？！”白莺哥惊声尖叫起来，“是啊，我早就该知道你是变心了！而我太傻了，居然一直在等你回头！青岚，青岚！你和我一起走，和我一起走啊！留在这里你会被他们杀死的！白凤哥不允许任何人知道那个秘密的，我太傻了，你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不会容你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封青岚的笑容僵了下，只深深望着着她，听她吼完，才微微一笑，柔声道：“我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可惜了你……做灵云山庄二小姐不是很好么？”
回响在一言堂里的是无尽的厮杀之声，齐紫鵺被柳玉英护着出了人潮汹涌的大厅，却在人群的间隙里望见了这一幕，脸上露出微微一笑，她笑得眼泪滚滚而下。
柳玉英只是看着她，嘴角抿成一条线，不语。葛鹰和纹鸾因为没有柳玉英的指示，所以并未出手相救。
厮杀的最后，一言堂内，白莺哥被白燕哥点了穴道拉在一旁，她吼得撕心裂肺，封青岚被砍得支离破碎。
“大家辛苦了，请早些休息。”
白凤哥扶额，面无表情的吩咐那些人退下，他并没有去看地上死状凄惨的封青岚或者是哭得疯疯癫癫不成人形的白莺哥——他只是望着飞溅在自己袍子一角的血肉。
那些人瞬间褪去的一干二净，只是齐紫鵺不知道为什么悲从中来，她不肯离开廊下，于是柳玉英也留着。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你何故如此固执？”白凤哥弯腰屈身，伸手将那团血肉捡起，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凝视——他的眼有些红红。
“你这个杀千刀的！你会有报应的！”白莺哥此刻头发蓬乱，她不顾形象的坐在角落，哈哈大笑，“你以为他死了就好了，我就会闭嘴了？！我压根不屑说出来，左右你也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姐！”白燕哥见大哥和二姐闹成这样，内中有愧很是自责，解开白莺哥的穴道想要扶她起来，却被白莺哥戳中穴道，在嘴巴里塞了什么东西进去。
“二姐！这是什么？！”
“哈哈，这是世间上最后一颗‘七步跌’的解药……封青岚死了，白凤哥一定要陪葬！”白莺哥早已泪不成声，那柔美的声音也早就变成了如老鸨一样的聒噪，“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横，不肯就范！哈哈哈哈，我更没想到，他对你这么痴！”
上座的白凤哥双手拍在椅子手柄之上怒道：“你说什么？！”
“我原本在自己手的脉门上下了‘七步跌’，反正有解药。可是他来接着我，我就想那枚解药给他吃也无妨——没成想你这狠心的女人，你居然连他都能杀！”白莺哥见到白凤哥那惊恐的表情，大笑出来，笑了很久，笑得开始喘才停下来，说道，“你当我不知道你也是女儿身？！你十三岁执掌山庄大典的时候，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什么？！”
白凤哥心里震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她，也不顾惊呆了的幺妹白燕哥。只想起当年，在那种情况下，自己这同胞妹妹与自己说的那句话，骤然心疼……
凤哥，从今以后你为庄主，我永远辅佐你那些不利于你的话，我永远不会说！
十三岁的白凤哥狡黠地望着同样十三岁的白莺哥警惕起来：什么话？难道你是说堂叔和表哥的事情？
白莺哥对她露出澄如明镜一般的笑容：你只要记得我们是双生子，那个秘密我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去！
“哈哈哈哈，我到底还是没在叔伯兄弟面前揭穿你啊……只是你，实在……是太狠心了。”白莺哥说完这句，就吞下头上金钗，苦笑着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话 假凤虚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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