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边红药》谭立浩

7、不确定未来怎么去爱

　　我醒来后时候已是第二天下午，看到晚静在我身边守着，我能想象这接近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在面对你至亲的人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你却无能为力的时候的那种痛苦，所以我醒来后看到她在我身边时，我把脸悄悄扭到一边偷偷地流泪，嘴里很渴本打算说话，看到晚静在眯着眼将睡未睡，我就扼杀了这个想法，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她手里拿着我最近在读的《红楼梦》，她头发比以前又长了不少都到后肩了，被压弯的曲折像垂帘瀑布，不过有点凌乱如同瀑布遇山石激越而起的浪花，于是我想伸手去给她理顺理顺，不想却惊醒了她，她看着我，抑制不住的高兴我看到她的眼角有泪水划出，母亲这时也进来了，晚静摇着母亲的胳膊说：“周妈妈，你瞧。。。扬帆醒了，他醒了。”
　　妈妈也是喜极而泣，用手抹着泪，不过接着就是眉间阴云散去：“大宝，想吃点什么？妈去给你做。”
　　“不饿，只是有点渴，想喝点水。”晚静忙去给我倒了一杯水，她给我端着想要喂给我喝，我有点不好意思：“不要了，我自己可以。”我想要坐起来，可是腿部像是没了一般，一点反应也没有，后来我的腿在冬日里会疼痛我想一定和这次的伤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也是我后来一直没怎么在意保养才留下了后遗症。我看到晚静还有妈妈都流着泪，我的额头上缠着绷带，我知道头部受了伤，可是关于腿是怎么受的伤我却一无所知：“怎么了我这是，腿怎么一点不受支配，没了吗？”
　　“儿子，没事，你林爸爸看过了说只是皮外伤，只是伤口有点深，没伤到骨头，休养几天就会好的。要说起来，真是万幸了，你的额头碰到石头只是擦破了点皮。”母亲说着眼泪就往下流，我盯着晚静想要她给证明，她抹着泪点了点头。
　　“妈，可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晚静解释说：“爸爸在那里给你敷的草药，有起麻醉作用的药物。”这下我吃了颗定心丸，妈妈见我醒来已无大碍，知道我是一天多时间油盐未尽就忙着去做饭。我就让晚静给我说说那天的事，晚静放下杯子后走了过来带我回忆了昨天的事。我跳入水里后紧紧地抱住了提琴头部撞到石头上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后来庆幸的是碰到了路人把我救了上来，那时候我的腿是被划伤的，汩汩的流着血，但我一直紧紧地抱住那提琴，任谁都掰不开。我被送回家后，说也奇怪晚静一拿那琴我就放开了，像是有感应似的。
　　林爸爸听到消息后忙赶了过来，很明显这次情况较前一次严重多了，额头擦破皮，腿部受伤比较严重而且由于水的浸泡已经发炎，感冒发热又趁机打了个回马枪杀了回来，占领了我的身体。晚静只字未提她自己，后来母亲告诉我说晚静那天回来身上也是湿的，后来还被林爸爸狠狠的骂了一顿，我明白她又受了太多的苦太多的委屈。我差点忘了提琴的事就问：“那把琴怎么样，没损坏吧。”晚静把那把琴拿了过来，我看到后心里的石头放下了，晚静看着琴眼神充满爱意像看着孩子一样满满的都是疼惜，却突然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把琴，今天我就把它毁了，这个罪魁祸首。”说着就要向地上摔去，我扭动身子，却只是上半身在，忙说：“别，不能摔，我还想做上面的一根弦呢？”
　　晚静把琴悬在了空中，我看着她又跟了句：“我可以吗？”
　　她放下琴跑到我身边：“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我犹豫了一下转而说：“我只是想你别把它摔了，这可是我付出半条生命的代价换来的，你不能就这么把它毁了。”我没有复读机似的重复那句话，我想我不能那样做，在我不知道右腿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母亲还有晚静说不定为了让我安心在骗我，如果我不能再次站起来呢？我怎么会去拖累她？我不愿意这么做因为我爱她，真的爱她。她表情变得无比的失落这一刻我坚定了她也爱着我的信念。我就转移话题说：“你干嘛拿着《红楼梦》这本书？”她似乎是生我气了不肯说。
　　这时妈妈进来了说：“在你睡着的时候，她一直读着这本书，说是希望你能听到，然后醒来。”说着就又出去了。我为了让晚静高兴起来我说：“我听到了，不过我去太虚幻境畅游去了，所以才迟到一会醒来的，你不会生气吧。”
　　这下晚静被我逗乐了，笑了笑说：“那一回应该是第五回，那你知道贾宝玉醒来后发生了什么吗？”她的笑有点诡异，说着起身把我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去了。
　　“我才只读到第五回，而且第五回还只是看了一点，这本书实在是太难懂了，读了一遍根本不知书里所云何事，而且不认识的字太多，你看我身边还有本字典，随时要查的。喂，告诉我啊，发生了什么？”不免好奇。
　　“真想知道，那你就去书里找。”她给我卖了这么一个关子，是要掉我胃口却更像是在报复我，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就去拿那本书，这时母亲进来了说：“儿子别着急看书了。。。来。。我给你弄了碗鸡汤。”我一听嘴边差点就要流出口水但马上说：“妈妈，哪来的鸡啊？”母亲一边把汤端了过来一边说：“咱家那只老母鸡最近也不下蛋，我琢磨着是老了，就给杀了，这不也能给你补补身子。”
　　我一听就知道是母亲因我的病特意杀的，那只母鸡为我家可是做了很大的贡献，它就是我家的鸡蛋供应商而且还是尽心尽责，这鸡蛋没有经过市场的中间产业链，当然那个年代还不知苏丹红为何物所以可以肯定是绿色食品。说实话现在让我喝它的汤还真有点于心不忍，母亲端过来后我就问道：“妈，你喝没，对了有没有晚静的。”
　　“周妈妈，我想我该回去了，去看看我爸，这两天他咳得有点厉害。”说着就要出去。
　　母亲忙拦着她说：“晚静，别着急，不差这会，把厨房桌上那一碗喝了，就是为你做的，我没来得及给你端过来呢，这几天你也够受累的了。”
　　林爸爸是怎么了？我刚想问呢，晚静已经出去了，母亲没能拦得住她。母亲回来后说：“你林爸爸是老毛病了，有点哮喘，你说他也不抽旱烟怎么就落下这毛病了呢？”
　　没什么事是最好不过的了，这下我也就放心了，我对母亲说：“妈，我不打紧，你去给林爸爸还有晚静送两碗鸡汤吧。”母亲说她也正有此意，我透过窗子看见母亲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于是很是费力的把《红楼梦》拿过来去寻找答案，翻看到第六回，只见章首写着“贾宝玉初试云雨情。。。。”我一下子脸部温度就上来了，想真庆幸刚才没有拿出来读，不然恐怕真要去找个老鼠洞钻进去，我看着墙角边大小不等的鼠洞，愣了一下神，还要做个选择题，钻哪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