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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尘埃落定 ...

  •   若觉得尘埃落定定是假象,宋楚乔说什么也要操着扫帚主动把灰扬起。

      自从千金兑现诺言起,对焉翠螺药前汤后,焉翠螺感动万分,两人简直情同姐妹。则他与千金的言语就少了许多。一边是焉翠螺,一边是千金,他难舍其一。就连宋父宋母也看不过去,偷偷问儿子,喜欢哪一个?

      宋楚乔到最后逃避回答这个问题,两个都好,两个都喜欢背着他说悄悄话,她们看见他就立即停了话题,若不是说他,她们岂会心虚?

      好奇心杀死一只“猫”,宋楚乔真后悔某天偷听她们说话。

      话题关于薛覃,间接提到了他。正值入夏,荷花半开着吐露芬芳。有蝉在树上鸣叫,噪得很。他叫下人端了两碗冰绿豆汤跟在他身后,他一翘一翘领在头。厢房里传出笑声,他一时不想去破坏这祥和的氛围,便站在窗边静静的听她们在谈些什么。

      内容无非是焉翠螺和傻子薛覃第一次在醉仙楼相遇,之后在书院里相交。当初不识薛覃的背景时,他们渡过了无忧无虑,知音相伴的生活。焉翠螺在提到宋楚乔时,突然变得沉静。宋楚乔几欲破门而入,关键时候悬崖勒马,从窗框边窥觑焉翠螺的神情,他整颗心忐忑不安。焉翠螺顿了顿继续谈到那时的她十分讨厌宋楚乔,觉得他腻烦至极,老数落薛覃的不是,这种人眼高于顶,不屑比他差的人,从来看不到他人的努力,所以她不喜欢他。更加不喜欢他揭人伤疤为快!在她知道薛覃是薛炎的儿子时候,她一点儿不感谢他,恨他可恶,令她的心顿时空落落的,每日思起就满脸糊泪。薛覃虽傻但会看人脸色,他明白没说实话伤了她,天天晚上,下雨也不退席,直直站在焉家后门,反复念叨对不起她,乞求她的原谅。

      宋楚乔握拳,鼻子一扬,薛覃的纠缠功夫,他也会,只是翠螺不给他机会,眼一扫身后的下人,下人即刻垂下头。

      终究是翠螺不在意他,如果在意,她会原谅薛覃么?更别说,薛覃学人私奔的时候,翠螺会不顾一切配合!

      不是自己的,硬是强求。宋楚乔心里一苦,不是他的,依旧不是他的。

      千金始终如一反驳她的话。她认识的宋楚乔是有点高傲自大,但本性正直,就拿薛炎的账本一事来说,他的确帮了他们大忙。焉翠螺半信半疑,见千金态度不假,有所思的抿抿唇。

      宋楚乔不恃宠而骄,等不及跨进屋内,呈上两碗绿豆汤给她们。

      千金不高兴她正说在兴头上他就来打断。焉翠螺对他浅浅噙笑,他受宠若惊。

      往后的日子,他一路“受宠若惊”。焉翠螺养好身子主动向他示好。这算不算修成正果了呢?千金总冒出来鄙视他自作多情。

      他抒请柬邀新进的状元、榜眼和探花于府上小聚,祝贺他们拿下殿试成为朝中大臣,为百姓谋福祉。焉翠螺和千金当做陪客坐在他的左右捡食盛酒。美酒美色上台,图的是拉拢朝中官员,控诉在今权倾朝野的中书大人中饱私囊,搜刮民脂民膏,贪图贡品,私用国库钱财等损国害民第一佞臣。三位大人入朝不长,党派未分,雾里看花朝中大臣的各色面目,并暗示他们当初考取功名是怀着赤子之心,先天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施予坚强后盾,坚决反对薛炎党派。

      三位大人,除二位是名门望族,就属状元是草根阶别。他说话有条有理,就同他脸上的五官端端正正,试问宋楚乔:“本官在京里,也听到不少宋少爷的闲言杂语,你不是薛炎的干儿子,怎么起了反心呢?”一番话令另两位大人握酒盅的姿势停了下来,神色将信将疑观察宋楚乔。

      宋楚乔不慌不忙解释:“官家威逼,草民不得不从。草民早已和当今太子同仇敌忾,呈上薛炎罪证,还请武皇能将草民的微小功绩来当做赎罪。这次宴请三位大人,是指望大人们公正廉明,打压薛炎党派,肃清朝中佞臣!”一席话激情澎湃,散在酒气了愈发气足有力。

      焉翠螺登时泪眼婆娑,诉说中书大人曾经迫害她。惹得状元郎一拍桌:“竟有此事!”

      宋楚乔乘热打铁,问其二位大人有否所闻?两大人面面相观,凭宋楚乔有胆子说出来,又搬出太子的名号,他们半点不敢说谎,附和应是。

      状元熟知两位同僚家境深厚,对于京里的事更是清楚,路见不平,大骂官官相护,为虎作伥。他猛握住焉翠螺的手,应允他一定站在正义的一方。嚷嚷开封有包青天,洛阳城有他刚正不阿的状元郎,这事,他管定了。余下人纷纷应是,碰杯声清脆响亮。

      宋楚乔略扯动嘴角,心里暗念:死小子吃他翠螺豆腐,哪是读圣贤书出来的弟子?看他不好生招呼他!

      他刚要拍掉那只碍眼的爪子,千金在桌底下握住他的,并对他摇摇头,眼睫一眨一眨闪向焉翠螺。

      他忽然懂了……翠螺的目光告诉他,她要报仇,不管借用谁的手,或是献出自己达成目的誓不罢休!

      他不敢置信,他的璞玉已经有了裂缝……千金曾几时劝过她,她却死不放弃,这说明她心中怨气太深,惟有除掉薛炎!可他又不希望翠螺堕落下去,胜利会站在他们一方,何必把自己逼近涯边。他盘算着饭后找翠螺再谈谈,毋需她来插手。

      有道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小宴进行到黑天半夜,榜眼及探花大人被他们各府上人接走,状元郎醉得不省人事。宋楚乔头晕转向,千金忙叫人抬他回里屋。

      焉翠螺不单单潜退下人且差人给状元府送消息——状元今晚留宿宋府。她亲自扶着状元回客厢,直到天空泛了鱼肚白,才从客厢里走出来。

      宋楚乔大白已为时已晚。

      请焉翠螺到他寝室,叩问她为何去做傻事?

      她的回答是,心已陪葬给薛覃,谁要她皮囊就要了去……

      宋楚乔痛定思痛,当下就把她压在床榻上啃几下脖子,然后抬眼看她,却见她眼眶里溢出了泪花。

      “翠螺丫头,我就这么不能取信于人办好件事么?”宋楚乔问他自己,索性没了性趣,起身叫她离开他的寝室。

      近来焉翠螺的反常和讨好全是要让宋楚乔安安心心为她对付薛炎。或许那状元郎更能给她安全感呵……

      宋楚乔捂住脸,眼珠干涩挤不出半点泪。后来听下人传言,千金丫头知情后甩了她一巴掌,力道之狠,连醉醒出门来寻翠螺的状元郎见到那幕也白了面孔。

      不到半柱香,状元郎跑到他厢执意向他讨要翠螺,犹见状元郎是个肯负责的男人。

      宋楚乔稍稍安了心,颇为的失意差人把焉翠螺叫来。焉翠螺的脸色又红又白,双眸不敢直视宋楚乔和状元郎。

      也罢,女人的贞操何其重要,她就方方便便给了其他男人?既不懂得珍惜自己,更不明白他的心苦。

      留不住就走吧。宋楚乔如实说。

      换来焉翠螺红了眼眶,骂了声:“宋大哥!你真够绝情的!”

      宋楚乔干干一笑:“对,我是你的宋大哥,你被人欺负了去,我难道就放他走了?”状元郎尴尬地搔搔头皮。

      焉翠螺含着泪斜眼瞪状元郎,状元郎摸摸鼻子,上前说:“本官,不,我在考功名前就倾慕翠螺姑娘。宋少爷可否忍痛割爱,我是真的爱翠螺。”

      这下子焉翠螺真的声泪俱下,一副无法相信的样子,跚跚退后,退到门槛,转身落跑。

      千金愣了下,一拍状元郎的背:“还不快追!”

      状元郎痴痴望了眼千金,再看了看宋楚乔默认的眸光,旋即奔了出去。

      宋楚乔再次捂住脸,一次次成全,他真是倒霉透了。忽的,一块温软的肚腹贴上她的额头,柔荑一遍遍轻抚他的脑勺,使他莫名的感到温馨。

      宋楚乔嘿嘿一笑,双手环上她的腰,闷声问:“千金丫头,你会陪我的吧?”

      翠梅嗓落进他的耳朵:“何止……陪君醉笑三千场,不诉离殇……”不用看,也知道千金笑得灿烂夺目,她拨去他心中的阴霾,有她陪伴,一颗有洞的心尚可会修补完整。

      喜欢她,有时候心惊胆跳她会离开。李弘在数周后上过宋府。他满脸喜气夸耀状元郎有着三寸不烂之舌,胜于百万之师。薛炎的老脸都不知往哪搁,绿了一片。李弘对宋楚乔和千金侃侃谈道现下黄河上游大水成灾,影响下游沧州百姓,冲垮十多个村庄,薛炎夸大灾情,上柬从国库拨款重建各条主干大桥,物资食物由各县囤仓里拿出一部分,举荐朝中季将军运送。

      状元郎先附合后推翻,把季将军的祖宗十八代调查得清清楚楚,说他与季将军私下交往甚密,翻开前两年旱灾旧账,当时薛炎就是举荐他作为使官去灾情慰安。农民非但没有收到官家的救济,百人饿死在田里,引起民愤抨击朝廷。话尾的矛头直指薛炎。薛炎像踩着尾巴的狐狸,没有虎的倚靠,如何敢狐假虎威?季将军立马跪下来求武皇饶恕。

      薛炎心中不平,李弘当即呈上账本。宋楚乔还记得李弘陈述武皇的口气,捏着鼻子模仿:“薛卿家,你有何说?变卖宫中贡品是大不可为之事,你是闲命太长还是朕给的官饷不够你花?”说到此处,千金百听不厌,银铃般的笑声送达到宋楚乔的心窝里,忍俊不禁。

      薛炎的结局命中注定。宋楚乔再模仿薛炎当时瞪大眼球,恨不得瞪穿账本二字,嘴里下意识吐出账本被火烧了,怎还有一本……露了马脚。有了前车之鉴,薛炎同僚陆续指证他的罪状,以保平安,太子府前的汉玉石梯踩薄了不少。

      武皇命大理寺卿彻查薛炎府邸,不出所料,在他书斋内找到机关暗藏的小金库。没几天,同谋的李公公落了个同样下场——在午门斩头。

      宋楚乔做梦也能笑出声来。心情一好,这好事接连不断。状元郎把婚帖送到宋府。他摸了摸大红皮子,幻想千金若穿红嫁衣的时候该有多美啊。

      翠螺嫁人当天,他开心的手舞足蹈,女儿红牛饮似的的灌,千金劝也劝不住,这贪杯误事,原以为千金气他饮酒伤身,不听话,遂不见他,翠螺的影子愈发在他头脑里淡去,则三天无了另个倩影在眼前晃,他心里终于产生慌乱,宫门又不好乱闯,只能眼巴巴递着书信和银子往太子的小厮手里送。

      虽然宋楚乔不愿多说心里的涩与苦闷,照平常样,转转商铺,谈谈生意,喝喝花酒,但话梅明白他是在硬撑,明明想千金公主,偏偏嘴硬,叹口气,哎宋老爷和宋夫人何时才能抱上娃娃啊……

      宋楚乔当个无事人,一条街已走了五次,口里碎碎念着:“一别行千里,来时未有期。月中三十日,无夜不相思。”昂头翘望宫廷的琉璃瓦,一别都能三秋,他一日见不到千金,仿佛又回到以前浪荡的时候。

      偶闻脚边有人扯他裤腿,他聚神看去,是个卖身葬父的丫头片子。

      那丫头衣履简陋,脸上拉长着鼻涕和眼泪:“公子行行好,翠菊卖身葬父,公子您帮帮我吧,求您了,翠菊家穷,没银子给病逝的父亲做坟。”

      宋楚乔点点头,应腔说:“恩……少爷我也穷,穷得只剩下钱了……”

      翠菊闻言转不过脑子,好半天才勾起唇角兴奋道:“爷,你这是收我了?”

      宋楚乔刚要点头,有人便扯着他的耳朵扭过他的脸。

      “我说,姓宋的,你又在浪费银子呢?”凝神一看,是一位矮公子,只是没了胡子,打扮得一身桃红劲装,骚包味道中五官尽显艳丽。

      千金眨眨眼皮,人怎么呆了?她不过回宫看望武皇,她从小在武皇身边长大,离宫一月,谎不攻自破,得回去给武皇和太子哥哥赔不是。要不是他们原谅了她,岂肯放她出来“体察民情”,爱打抱不平呢。

      太子李弘帮她在武皇面前求情,薛炎一事,她可费了不少功夫。

      翠菊觉得两位公子相谈盛欢,贼手不禁摸向宋楚乔腰际的钱袋。

      等他们发现时,千金一拍脑门:“那卖身葬父的死丫头呢?”

      宋楚乔掀开席子,如他想象,里边躺着一只稻草人。“哦,一定是妙手空空!”

      千金恨恨跺脚,管她是烂手,疮手,他不是穷得只省下钱了么,如果钱都没了,那怎么办?赶紧提起轻功,仿佛脚踩风火轮穷追那片浅淡的残影。

      宋楚乔心里想着,没了钱她有啊,唐朝公主哩。呵呵一笑,拔腿赶上去:“哎,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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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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