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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受伤的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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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受伤的玫瑰
天气逐渐的变暖,地上的薄冰已经融化,石缝隙间的暗黑血色也被尘土掩埋,轻舞馆里被破坏的建筑,已经被修复一新.
唯一能证明那天的事情确有发生的是那些被烧焦的树木和花草,焦黑的枝干迎风哭泣……
宁雾荫削瘦的小脸面色苍白,眼色暗淡无神,手微微抖动着抚摩着床上浅绿的纱帐,鹅黄色的床单,还有那仍留有他的气息的枕头,被子……
一滴浑浊的相思泪水顺着眼睑划下:畅儿,你在哪儿?
宁雾荫任泪水打湿了衣衫,也不去擦拭,呆呆的坐着……
累了,轻轻的躺下,闻着他残存的气息,心里竟有一丝的宁静,头脑昏沉沉的……
床前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的站着,看着宁雾荫不说话……
宁雾荫猛的睁大眼睛,坐起来,伸出双手,怜惜的去捧那人的脸,满目的柔情:
“畅儿,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那人哽咽着:
“荫姐,是我,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宁雾荫温柔的抚摩着那人的脸,目光中闪烁着许久不见的光华:
“畅儿,我只是很想你,其他的都很好……”
那人的眼角有泪珠轻轻划下, 宁雾荫伸出修长苍白的手指,温柔的替他擦去,长长的指甲,残留的银粉遮盖不了灰暗的颜色……
“畅儿,别哭,我会心疼的……”
那人小心的把宁雾荫抱起来,柔声的说:
“荫姐,我陪你去吃饭吧!”
宁雾荫直直的盯着他的脸,轻轻的点头:
“好,畅儿陪我去吃饭.”
宁雾荫麻木的任那人喂饭给她,喂一口吃一口,竟是连咀嚼也省了,那人只好小心的帮她夹些柔软的易消化的食物……
把宁雾荫轻轻的放到无妄居的床上,扶她躺好,帮她盖好被子.那人温柔的说:
“荫姐,我还有事情要做,晚一点来看你.”
宁雾荫乖巧的点头,目光柔和,脸上有无尽的深情:
“畅儿,你去忙吧,我在这等你!”
那人有些苦涩的眼神留恋的在宁雾荫脸上转了转,转身便欲离开,临出门忍不住又回头,看上宁雾荫又变的有些麻木呆滞的目光:
“荫姐,你一定要好起来,畅儿……会回来的.”
说罢快速的转身,离开……
绿兰在门口拦住正想离开的季瞻,用微抖的声音说:
“王,请你晚上一定要来,要不她不肯睡觉的.”
季瞻的身形一顿,眼中满是苦楚,轻声说:
“我会的.”
绿兰略带哭声的继续说:
“小姐太可怜了,当初您离开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子的,韵王整日的陪着她…….”
风吹过,焦黑的树枝轻声的呜咽…….
在拐角处, 季瞻使劲的捂住疼痛的胸口:原来心是可以这么疼的!
嘴角的鲜血缓缓流出……脸色竟也是苍白如纸:原来我曾经伤害得她这么深……
天已经很晚了,夜色昏暗,空气中有朦胧的雾气,似乎在慌张的掩饰着什么……
正站在门口张望的绿兰,迎上刚迈步走进来的季瞻,接过他手中的披风:
“您可来了,她为等您连晚饭都没吃.”
季瞻的心如被紧揪一般的疼……
倚着床头昏昏欲睡的宁雾荫见水畅进来,赶忙坐正了身子,手轻轻的把头上的乱发拨了拨,浑浊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光彩,脸上绽开一抹甜蜜的笑,温柔的说:
“畅儿,你回来了?”
那人缓步走过来,心疼的搂了她,温柔的说:
“荫姐,你不乖啊!没吃晚饭是吧!”
如梅般淡雅高傲的宁雾荫,居然象犯错的孩子般轻低了头,用手扯了他的衣角,低声说:
“我想等畅儿回来一起吃,畅儿别生气了,我会乖乖的听畅儿的话的.”
说完抬起头,惴惴的看着他.
那人轻叹一声,大手轻抚她的秀发:
“我没生气,只是畅儿很忙,怕不能经常有时间来陪荫姐吃饭,我不在的时候,荫姐要乖乖的听绿兰的话,去吃饭的哦.”
宁雾荫如小猫般窝进他的怀里,连连的点头.
立在一旁的绿兰用手绢轻擦着眼角的泪珠……
季瞻割开手腕放出了一碗血,看着侍从把血给床上毫无生气的人服下. 床上那骨瘦如柴的人,眼窝已经深陷,脸色惨白……
季瞻双目注满泪水,猛地抓住床上人的手,轻轻的亲吻着,泪也潸然而下:
“哥,你快点好起来,她没你不行,她天天的四处找你……我也快支持不住了,你快点好起来,我再也不和你做对了,哥……”
说着居然象个孩子般的痛苦起来……
两个月过去了,又到了百花盛开,争奇斗艳的季节,被烧焦的树枝上也长出了新叶,花枝上开出了美丽的花朵,或翠绿葱郁,或娇艳欲滴……
季瞻如往常般轻哄宁雾荫入睡, 宁雾荫慢慢睡着了, 季瞻抵不过身体的疲倦,竟也昏昏沉沉的睡去……
他也真的累了,既要忙国事,又要照顾精神恍惚的宁雾荫,还要照顾毫无生气的兄长,每天象个陀螺般转着……不仅仅累,那份伤神就够人受的……
忽然感觉有双眼睛在冰冷的盯着自己,季瞻打个冷战,睁开眼睛,见宁雾荫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面上有些许的愤恨,语气中有些哀怨:
“你们,又在合伙骗我了!”
季瞻仔细的观察她的神情,知道这会儿的宁雾荫是清醒的,当下轻叹一口气:
“你醒了,那我走了.”
说着爬起身,便要下床.
谁知宁雾荫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服,语气坚决的说:
“我要见他!”
季瞻回头望着她的神色黯淡的眼睛,有些不忍却还是略微的抽搐着嘴角拒绝:
“不行,你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如果不小心伤到他怎么办?”
宁雾荫更用力的拽他,这瘦弱的身体居然力气大的惊人:
“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伤害他呢?你让我去见他,我只是想他而已,见到他,我就不会不清醒的,我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求求你 ,让我去照顾他,有我照顾他也许会很快的好起来……”
宁雾荫越说越激动,语言有些混乱,声音里也带了哭腔.
高傲如梅般的女子竟也有如此脆弱,肯开口求人的时候……
这时睡在外面塌上的绿兰也走了进来,扑通跪在了季瞻面前:
“王,您就让小姐去照顾公子吧,小姐爱公子那么深怎么会伤害他呢?我也会看着他们的,他们这么深爱着对方您就让他们在一起吧……”
季瞻又转过头来看看绿兰:这丫头倒是和她的主子蛮象的,既坚强又忠心,还心思细腻.
季瞻有些为难的说:
“可是,毕竟他们都是需要照顾的病人……”
…………………
最后, 季瞻敌不过两个女人的苦苦哀求,答应了让宁雾荫和绿兰来照顾处于昏迷状态的少年皇帝季(水)畅.
也许两个把对方刻进生命里的人,真的能够唤回彼此的神智吧!
风轻轻的吹,浓郁的花香飘进来,沁人心脾,那盆深得主人钟爱的艳红的玫瑰,依然开的娇艳,开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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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得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