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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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灭绝的天空，月亮徒劳地闪耀着光辉。与世界沟通的桥梁被生生切断，再皎洁再温暖也只能是孤月。
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米花大厦的平台靠着繁冗的月亮，他的白色披风开始幽雅地张牙舞爪，留下一个不紧不慢的笑容。
就这样面对面的站着，一个是月光下的魔术师，一个是平成的福尔摩斯。呵，荒诞得几乎有点押韵。
“可惜啊，你似乎还是没有从怪盗进化成天使嘛。”名叫工藤新一的少年淡淡回了一句，无力地倚着栏杆。
那位好像并没有生气，嘴角依然勾着好看的弧度，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
“说到天使，你既然回来了，就立刻回去找你家那位吧。让美丽的小姐苦等，可不是绅士应该做的。”
——好吧。
简短的回答，然后转身。
天空默默裂开，黑暗在其中大口的呼吸，站得再高也除不去尘埃的呛味。混沌的梦魇，不配明朗的哀伤。
转身，定格。
☆
腹部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枪，大滴大滴淌着血。迷散在空气里，淡淡的腥味。疼痛到麻木，只好看着它们妖娆的殷红。
“可恶！这臭小子坏了我们的好事！”金发放肆的飘动，隐约中有些美感，如果不是那张狰狞的笑脸。“你这傻子最近枪法越来越差了！”他用枪敲了一下身边的黑衣男子，转手给子弹上了膛。
——还要我给他补一枪。
尾音是往上敲的，被子弹射出的响声所淹没。
“砰”的一声，自己的身体好像骤然变轻，甚至漂浮于空气之上云霭边缘。是死了吧。
“哼，没想到7岁的小家伙居然那么重。”声音传自于头顶上方，努力扬起头眯起眼睛看。
眼前的影像重叠聚焦，终于清晰呈现为白礼帽，单片眼镜，滑翔翼。
哈，那个华丽的小偷先生。是被救了啊，果然还没死啊。
张口刚想说个“谢”字，却发现自己被他犹如抓小鸡般拎着滑行，刚刚由于紧张而逐渐麻木的疼痛感此刻一齐涌上，不禁龇牙咧嘴起来：“好痛——”
“切，真没出息。”轻笑了一下，眉头也立刻皱了起来，“好重啊你！！不行，要掉下去了啊——”
在克服阻力做功，机械能减小过后，还是重重地摔在了某幢高楼的天台上。
意料之外没有骨头摔断的痛楚，却看见自己全身压在了身穿白色礼服的少年身上，伤口的血正不断在纯白上涂鸦，酷似某一派的抽象画。
最终还是很没出息的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死猪！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啊！”他刚有了点意识，就觉得脸上被某个白色柔软的物体砸了一下，根据多年的侦探经验推断，这个不明物体很可能是个枕头。
视野里的白色突然全部抬起，取而代之的是眼前少年被放大10倍的脸部特写。
“很好，终于醒了。”少年的声音撞到墙橼传入耳中，带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新一勉强坐起身，视线停留在少年的脖颈，在褐色柔软头发的映衬下略显苍白。“你就是怪盗基德？”
似乎有个微笑盘旋过他的眉毛，一层层漫开：“真是的，一般人醒来不是应该先问‘这是哪儿’诸如此类的嘛！”伸出手来盖住他的额发，好像在探究有没有发烧，“果然侦探的脑子跟别人长的就是不一样。”
“好吧。我记得我是挨了伏特加一枪，然后你救了我对吧。那么怪盗基德——”
“好了好了，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这里是我家，我叫黑羽快斗，也就是怪盗基德。”他朝新一晃了晃手指，“看到吧，这是2，你一共欠我两个人情。先是救了你，再是摔下来的时候被你压个半死。说吧，你要怎么还我？”
新一脸上开始出现黑线。那个名为快斗的少年正调皮地笑着，眉角弯弯酷似某个明星。不，没有一个明星有他这般气质。
他怎会正巧赶上救自己一命这不得而知，但摔倒的时候确确实实是他有意护住自己的，用的是他的身体。
“可不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我受伤的事情别告诉兰。”想开口说什么，张嘴便是这句。也许是某根神经一直绷得太紧，与黑衣组织之间刚开始的较量，侦探的责任，劈头盖脸的袭来，连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不然你认为你为什么会在我家而不是在医院啊。”快斗似笑非笑地扬了扬眉，神情被日光冲得温暖起来，“喏，电话。自己跟她报平安。”
——啊，是柯南啊。早上一声不响地就出门了，害我担心了半天呢。
——对不起，兰姐姐。那个，其实我出门的时候碰到妈妈了，她直接带我回去住一段时间，没来得及告诉你。
——是么，代我向伯母问好啊，那柯南你自己注意身体，早点回来哦！
——嗯，小兰姐姐再见。
“哈！你装小孩子的功力又进步一层了嘛！”快斗摆出一副“我自愧不如”的表情。
立刻有一只枕头朝他脸上飞去。
☆
夏天始终是疯狂的季节。泥土在脚下咯咯裂开作响，无数种子抽芽拔叶，窗外看去猖狂的绿。知了不再喧闹的下午，天空一直憋着不下雨。
一天，两天……九天，十天。已经是第十天了，就像个病人一样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明明是像猪一样 ——BY基德大人），偶然出去活动一下，也只限于在这幢房子边的田野里散散步。
“啊，要闷死了。”新一叹了口气，他听见自己体内不安分的血液彼此冲撞着，汩汩。
“那就去死吧。”乱发少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背后，说出一句大反派角色的台词，而这种台词被他说来，永远只富于调侃色彩。
十天的时光可以让一个人的形象变得鲜明起来，正如他逐渐了解到这位大名鼎鼎的怪盗也只不过是个17岁的少年，讲冷笑话的功力不逊于阿笠博士，微笑的时候神情牵动着五官，橘黄色温暖平和的样子。
“哎，果然是个小偷先生啊，连走路都不发出声音。”新一头也不回，左手拍死了这一季节停在他身上的第52只‘流动献血车’，“哼，该死的蚊子。”
“乡下的别墅适合修养，夏天蚊子多也是难免的。”快斗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阳光呼应着他的口吻融化黏稠。
新一摇了摇头，神情严肃的看着快斗：“乡下人啊。Countryside people 。”
“你英语口语什么时候烂到这种地步了？！”
心照不宣的同时大笑了起来，短短十天的时光足够一个小偷，一个侦探养成奇怪的默契。正如他们一个夜里用礼帽卷走月亮的窥视，一个白天在太阳下看见不属于自己的影子。
“嗨，恭喜恭喜。终于完成达尔文的进化论从猩猩进化成人了。哦，不对，其实是从小学生进化到高中生侦探吧。”乱发少年嘻笑着，被风勾勒出温暖的好看的脸庞，随流云扬起。
☆
“哇哈哈哈，你居然怕鱼！”十几天来第一次如此畅快的大笑，笑得不见落叶不见秋，直至直不起腰来。新一停下来喘了口气，又笑得俯下身去，“哇哈哈哈……”
“笑笑笑，笑死你！”快斗气得跳脚，“当心伤口绷掉！”
新一这才止住了笑，拍了拍胸脯，示意自己已经是个健康宝宝。“对了，反正我也好得差不多，是时候该离开了。这段日子麻烦你了。”眼中不自觉流出些许柔软，“好了好了，你不要一副死了爷爷的样子嘛，我欠你的两个人情会还的啊——”
“是三个！”那“啊”字被快斗生生打断，“这段日子白吃白住嗯？还被你了解了我们家的情况嗯？还让你知道了我的名字嗯？我以后还怎么混啊嗯？”
“好了好了！那最多算四个人情好吧。喂！你不要一副要扑过来咬死我的样子啊！”
传说中离别是伤感的，天会下着雨，乌云黑霭霭的一片。结果往往是每篇20元稿费的女作家会在此煽情，比如“连老天都感动得哭了。”
可是今天的太阳很好，似乎比平时还要好一些。即使开着空调，也能感到夏天泛滥的热度。
“唔唔！好吃！”气氛在新一吃下第五块红烧肉后一下子变得格外明朗起来，“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啊。”
“那是！这可是本少爷为了给你饯行特地亲自下厨做的！”快斗露出孩子般得意洋洋的表情。
“真是好吃得飞起，好吃得遁地，好吃得撒哈拉大沙漠也要哭泣……”传说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不过如此吧。仅仅短短十几天，便让那个眼神深邃沉稳的少年变得油嘴滑舌起来，成比增长的还有冷笑话功力。
“这种话留去哄你们家小兰姐姐吧。”用手扇去新一夸张的表情，“不过这充分证明了一点‘如果说怪盗是个技艺精湛、盗取财宝、富创造精神的艺术家。侦探不过是个跟在怪盗后面吹毛求疵,充其量不过是个评论家罢了’……”
“打住？” ！这句用过了，就不能来点有新意的？”
“好吧。”快斗半埋下脸，眉梢不完结，“你说，怪盗和侦探，究竟可以是什么关系？”
——究竟可以是什么关系？
☆
“这就是柯南小弟弟啊。”少女说话的语调轻快上扬，“好可爱哦！”
新一不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有刚被热情的少女捏过的痕迹，还有指间尚未褪却的温度。某个家伙正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简直可恶得堪比小偷，HO，本身就是个小偷。
“你好，我叫中森青子，是快斗的朋友。”少女笑得洗影现形，在她笑容的背面，新一极小声的补上一句——是女朋友吧。
这一细小的举动被快斗捕捉到，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露出暖色的微笑。口型的意思是：“你不也有小兰嘛。”
好吧，算我们扯平。什么，难道被这小偷同化了？这种事情哪来的扯平！
“快斗！你说好要带我去游乐园的，不许耍赖！”少女说着就要往快斗身上呵痒。
“好啦好啦，你说什么时候去？”他口气很薄，好像一触即破。
新一转过身去，他突然很感谢自己变小，很感谢自己的眼镜，反射阳光看不清表情。“那么，我先走了哦……”
转身离开时看见乱发少年的瞳孔收紧所有的光线，表情却依然平和如初。那一瞬间好像看见他的眼中飞起樱花瓣。下一秒表情找不到落脚点，变成自己仓皇的逃亡。
没想到离开变得那么容易，甚至在那小小的身子关上门时都没有来得及说再见。
——那么，我先走了哦。
可以是“多保重啊！”可以是“分离是为了更好的怀念。”偏偏却是“那么，我先走了哦。”夏天简短，语言僵硬，他们之间永远是那么荒诞，才越发章显了自身的无能为力，呼吸把其余的全部一概回避。
☆
米花大厦的天台上，光线暗淡风声呼啸，这家有名的百货公司，居然就是黑衣组织的总部。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地下室刚发生了一起规模中等的爆炸，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现在警方正组织市民有序的逃离。
手里捏着还是半成品的解药，身后映着那些组织首脑门错鄂的面孔，片刻间他们就灰飞烟灭，而自己就连逃跑时都风声水起。
“唉……”长长的叹了口气，新一仰起面孔直视不刺痛眼睛的月亮。这个表情曾经贯穿了他17岁的年纪，那些朝思暮想的目标完成后却感到没来由的空虚。
缓缓吞下了解药，那些后果甚至来不及长成大树，若是失败，赌上的是自己的生命。风吹过残余的视线，好像死亡般盛大的悼念，已经来不及后悔，只好慢慢弓起身子，等待黑暗的来临。
时间分分秒秒，月影浅浅长长。乱发少年就这样站在天台另一侧，远远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眼睛在月色里漾着水般的无奈，那个少年正在经历人生的转折点，那场十七岁的蜕变，有始有终，都需他自己来完成。旁人只能观望，插不上手。
再没有更多的可能出现了，几个轮回变换至今，终于看见少年挣扎着站了起来，已是十七岁的模样。
于是所有感情演变成一句调侃，夹杂着清晰的溃烂。
——嗨，恭喜恭喜。终于完成达尔文的进化论从猩猩进化成人了。哦，不对，其实是从小学生进化到高中生侦探吧。
新一仰起头看着面前的少年，表情模糊，轮廓清晰，月色下清寡的一片。突然想起自己那场仓皇的逃离，有些东西在喉底绕了几圈找不到出处。还记得他问自己“怪盗和侦探，究竟可以是什么关系”
读向整个心脏的呼吸，透明的蔓延。他清楚听到自己说：就像月亮和海湾的关系。
月亮和海湾，彼此温暖却又怀着永恒的距离。正如怪盗和侦探，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
——可惜啊，你似乎还是没有从怪盗进化成天使嘛。
隐忍而脆弱的回答，透过臂弯的寒冷。于是冬天开始不下雪，所有枝桠都不见了绿叶，那个已经离去的春天，永远不见了蝴蝶。
同样转身离开，同样没有过多的语言。
——说到天使，你既然回来了，就立刻回去找你家那位吧。让美丽的小姐苦等，可不是绅士应该做的。
——好吧。
相信你会明白，我们有着各自的负担和责任。十七岁的盛夏，慢慢冷掉的白昼，没有森林没有眼泪，可是，我们都看得见。
☆
城市永远善于遗忘，来来往往的人群就像侵略者，覆盖了记忆的浅灰。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赘述不尽的两种颜色。
——哎？新一，那个男生和你好像。
——哎？快斗，那个男生和你好像。
斑马线上的交错，就像我们再次擦身而过，鲜明的锋芒统统淡了下去，剩下的只是两个单纯的影子。
Whispers of love ，不需要太明白。因为对方，曾经在记忆里那么鲜明的存在。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