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你这个妖精》桃真真

3、舞雨

　　“怎么，不去听你唱歌了？”
　　走着走着，语突然发问。
　　女孩儿迈着轻快的步子，随便那么一点头：“恩！突然不想去了。”
　　“因为刚才那些人吗？”
　　女孩儿看看他，一笑：“就算是吧！……啊，下雨了？”
　　雨水打在她的头发上，脸颊上，鼻尖上，她还嫌不够，伸出修长的双臂迎接更多的雨水。简直像一株渴水的野花。她就那样，在细雨里轻快地散着步，半长不短的头发随着她的步子有节奏地起伏飞扬。而，就是这样一个貌似柔弱、步履轻盈的女孩儿，可以面无表情地用板砖把别人的头砸得鲜血四溅。
　　她到底，是什么人？
　　雨渐渐大起来。女孩儿开始在雨里快乐的奔跑。语不喜欢淋雨，但实在没办法打断她的雅兴。真的，她跑起来真是漂亮啊。简直是令人迷醉。语发现他从没见过如此轻盈的女孩儿……虽然，她的性情真是槽糕透顶……

　　“喂！我都要湿透啦！”
　　女孩儿满脸兴奋的冲着他大叫。语跑过去拉她：“那咱们避一避吧！”
　　“不不！就是要湿透！”她把他推进雨里，双眼放光，“你也要！”
　　在越来越大的雨里，她在他身边蹦来跳去，尖叫，大笑，手舞足蹈。开始时语觉得浑身不自在，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跟着她一起发疯了。
　　午夜过后的大雨中，语和这个萍水相逢的奇特女孩儿放肆地胡闹。语说，他从没像那天晚上那么那么的快乐过。心里什么都不想，只有快乐。那是所有形式的party都无法比拟的，毫无遮拦的快乐。那样的兴奋，简直是横冲直撞地喷涌而出，根本无法停止下来。

　　回到她家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全身湿透。语说只有那一次，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湿透。他觉得自己的血管、骨头都已经湿了。一进门，他只有一种想法：脱光衣服。洗澡。
　　还好，他庆幸自己还有理智。这毕竟是个女孩儿的单身住所，他不能那么干……
　　“喂，你在等什么？”
　　女孩儿同样湿透，却站在鞋架边的小地毯上叉着腰看他。
　　“呃？……”语不明白。
　　“给你五分钟时间。”她指指卫生间，自己走进卧室去了。
　　语呆了呆，立刻钻了进去。
　　在别的女孩儿家里洗澡，语不是没干过。但在她这里，语就觉得浑身紧张。他以极快的速度冲洗干净自己，之后——他发现没有衣服可穿。
　　在镜子里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体，语突然觉得非常好笑。怎么办呢？哈哈哈。
　　卫生间的门被重重拍响。门外轰鸣着她的怒吼声：“你死在里面了！快给我滚出来！”
　　语忍住笑，回答：“你确定要我出去吗？”
　　“你吃错药啦？想住在厕所里啊！”
　　“可是，我没有衣服可以穿啊。”说完，语实在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听见一声低沉的“贱男人”和一通咚咚咚的脚步声，之后，门突然被大力拉开，热气腾腾的水气中，语赤裸的身体毫无掩饰地整个暴露在她面前。她瞪着他，手里拎着件衣服，一把丢了过去。
　　“快给我滚出来吧。”
　　然后不由分说把他拉出去，门在他身后砰地紧紧关闭了。
　　语听见里面喷头哗哗的水声，不大会儿，居然还传出了轻轻的歌声。好象是我爱洗澡。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姐姐妹妹站起来。
　　语摇摇头，套上手里的衣服。那是件非常大的T-shirt，大到他穿起来都不嫌小。但语要比这个女孩儿高出一个头有多。
　　这大概是她男朋友的吧。
　　语别扭的寻思。然后转念一想，可别喜欢上她呀。那可就麻烦了。跟这样的女孩儿谈恋爱，早晚被她折腾死……
　　舒服地坐在地板上，环视她的房间。
　　这可真是个乱七八糟的房间。所以说，从房子真的可以看出主人的个性来。其实房间总体看来还是比较干净的。至少没有脏兮兮的垃圾、好几天没洗的臭袜子什么的……她乱的其实很简单。满地都是CD，纸张，各种各样的笔，衣服，书以及杂志。因为数量过于庞大，所以看上去简直没有下脚的地方。语随手拾起脚边一张纸来看，上面歪歪扭扭地爬满文字：
　　……过了几天，他回来了。在他离开的时间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他也从没提起过这段不为人知的经历。他像平常一样生活。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和女人□□，去干洗店洗衣服。然而，人们还是开始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绑架，高利贷，失恋，精神病院，甚至外星人的神秘劫持。这些蜚短流长在他身后积聚酝酿着，企图拖垮他的意志。可是，令所有人都失望的是，他依然好好的生活着。像他们所有人一样，既无精神崩溃，也无歇斯底里……
　　语看着看着，觉得有点兴趣，于是企图在满地纸片的海洋中把这个故事的开头或者后续翻出来。
　　“找什么呢。”
　　女孩儿擦着湿嗒嗒的头发，和语一样套了件大T-shirt。
　　“哦，这个……是你写的？”
　　语已经有点习惯了她的作风，直接拎起那张纸给她看。
　　“恩……怎么了？”
　　“开头在哪里？我找不到。”
　　“我也不记得了你自己找找看吧。”女孩儿从他身上迈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从垫子下面摸到遥控器，开始看电视。
　　“你喜欢写作？”
　　语一边找一边问。
　　“别说的那么恶心好不好。”
　　“我说什么让你觉得恶心了？”
　　女孩儿冷哼了一声：“我是爱写写画画的，跟写作可挨不上边儿。”
　　语笑了笑，表示无奈。他有点明白了，这个女孩儿特别喜欢闹别扭。而且总闹在别人不会闹的地方。让人觉得措手不及。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语已经放弃了大海捞针的计划，“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那蓝。”
　　所以那些人叫她“小那姐”。原来她是姓那，而不是名字里有个“娜”字。
　　语友好地自我介绍：“我叫洛语。”
　　那蓝点点头，示意他看屏幕。
　　语茫然地看去。
　　屏幕上的裂口男正在众人面前切割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