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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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板上尽是红蓝双色线条，有直线有虚线，还有白粉笔绘出的模拟球场。
“To shoot.”（射门）
“——To shoot！！”
“To attack.”（进攻）
“——To attack！！”
“To defend.”（防守）
“——To defend！！”
Giotto拿着根教棒指着黑板上的英语单词，每个单词下都有相对应的德语注解，但是无一例外地全是关于足球的术语。
“To pass.”（传球）
“——To pass！！”
“To block.”（阻碍）
“——To block！！”
“To pushback.” （撤退）
“——To pushback！！”
Giotto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心里的滋味，大概是苦尽甘来吧？好像也不甚恰当，因为足球总是给他的生命增添惊喜。当年在英国，异乡人的身份虽不会受到歧视，却总是一个人独行于世，而足球带领他走近一群热情、正义、满腔热血的英国青年，如今在家乡当自己又作为被排斥的外部势力时，足球带领他走出不被认可的窘境。
足球，玩的就是青春活力，玩的就是一颗不老的心！
啊，这么说会不会有点过于沧桑了，Giotto一面想着，一面对兴致勃勃的稚雏们讲解一些基本战术。
“长传突破，是指防守队员在本方球门前抢截得球，”Giotto用蓝色粉笔画下一个圈，然后一条直线穿越中场，“利用对方压上进攻后不及回防的时机，长传给突前的同伴，以突破对方的防线。”
当然，Giotto并不忘自己的本分是教好英语，所有足球有关的东西都会被他拿来讲语法和单词。
而足球是一扇通往世界的大门。
“补位，是指防守中本队一个队员被对手突破时，另一队员前去封堵。”
“交叉换位，是指左侧的队员疾跑至右侧的队员前接球，右侧队员传球后，交叉跑到左侧位置。”
“当对方按照这个阵势进攻时，通常是两侧的球员分别向中路……”
当你驻足不前，你会以为眼前所见的就是整个世界。但是当你推开那么一扇门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体育场里依旧是热火朝天。
“Go forward.”
所有学生加速向前跑。
“Go backward.”
又集体掉头向后方冲刺。
“Turn right.Come on，move quickly!”
Giotto把哨子叼在嘴里用力一吹，顿时响起了短促而尖锐的哨声：“全体休息，两分钟后列队继续。”
“Giotto，我想说为什么非得进行这种训练，直接踢球不是很好吗？”斯帕纳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上去是被这种体力消耗极大的训练折腾惨了。
Giotto了然一笑：“基础训练虽然又累人又无趣，但却是比战术训练更为重要的存在。‘Rome is not build in one day.’这句谚语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况且这正说明你的弱点是体力，斯帕纳，加油吧。”
“嘻嘻嘻，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打比赛？”
一众孩子起哄似的欢呼起来。
“打比赛！”“Game！”“Game！！”“比赛！！”
Giotto无奈，以前怎么没看出这些孩子这么活泼。
他只能妥协了：“OK！As you wish.”他走到中线，把足球放在地上，奋力一脚使球升空的同时吹响了比赛开始的哨音。孩子们轰然而散，又快速聚拢成两个阵营，开始了激烈的攻防战。经过几节课的训练，他们已经有了固定的分组，每个人都抱着必胜的决心拼搏着，当然了其中也不乏白兰这种故意划水的，斯帕纳这种体力跟不上的。
Giotto突然吹了一声哨子：“在抢截对方队员时，于触球前触及对方队员，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
大家都怔愣了片刻，然后其中差不多一半人喧闹欢腾起来，纷纷大声呼叫着：“任意球！！罚任意球！！——罚球！！”
Giotto更是愉悦地笑了，这会是一次泽田纲吉的“Personal Show Time”！
反越位、定位球、角球战术、开球战术、篱笆战术、帽子戏法……这些就是近日来一直盘旋在Giotto脑海里的东西，这让他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能够与别人分享对足球的热爱，Giotto感到被巨大的幸福砸中，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6月份是即将入夏的时节，艾斯特威伦小镇处于沿海地域，气候比较凉爽湿润，清彻的风从远方的海面吹来，拂过行人的脸颊，这是在英格兰时所没有的享受。
“这一切还真是神奇，哈哈哈。”Giotto爽朗地笑了起来。他套了一件合体的白色汗衫，下身还是那条深色的格子长裤，颠球颠得不亦乐乎。轮流抬踢着腿和脚背，不断地将足球轻轻击起。Giotto金色的发梢渐渐被汗水打湿，一绺一绺各自聚拢，平添几分野性。
抹了把汗，他微微仰头，视线里的景色从窗台上的那小罐墨水，到窗外广场中央的枝叶扶疏，再到教学楼顶上白晃晃的雕像，最后延伸到无垠的白云蓝天。
Giotto发现其实他从来就没有好好看过家乡的风景，以至记忆深处的罗滕堡已经被时光晕染成大团大团的斑斓色块，淡雅而明亮的颜色为街道刷上一层永不褪色的天真。当夜色渐浓，浑黄的灯光缠绕出一种浓郁的慵懒而温馨的气息。
可是现在即使自己回去，也只剩下一间二楼临街的空屋子可供溯缅。而且他不知道，记忆中的德意志何时变得这样明晃晃到刺眼？严以律己变成了苛以待人，高贵优雅变成了恃强凌弱，军体强盛变成了穷兵黩武，专制渗到每一个德国人的骨子里进而糜烂绽放。他被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那时他就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不是要去破坏这样那样的制度，而是要告诉德国人，生活不是一条条规矩法则框定出来的，我们可以有快乐有追求，Fair Play，Team work，Seize the day……为什么不呢？
“骸，”斯佩多温柔地唤了一声六道骸，然后示意了一下手上的不明物体，面目狰狞地问道：“你TM能告诉我这是什么玩意儿吗？”
“什么呀，原来你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六道骸不在意地耸耸肩。
“这不是我敢不感兴趣的问题，而是为什么我会在服装制造厂里看见一桶——牛内脏？！”
“Kufufufu，更正一下，不是牛内脏，是牛胃哟。”
“好吧，随便你怎么说，快点给老子解释一下啊！！”
“哦呀哦呀，我这不是正在演示给你看嘛。”
六道骸从铁桶里取出一个白色的带着血水的软塌塌的物体，摆弄了一阵后塞到一个皮套子里，凑到嘴边猛地吹了一大口气，手里的东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了起来慢慢变成一个球体，换了气再吹一口，六道骸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足球。”
“足球？什么东西？”
“落伍了吧，过不久足球就会流行起来的！我用凤梨发誓——嗷呜！”
斯佩多瞥着被打头的骸：“Nufufufu，如果你能收回一马克的成本，我很乐意听你在这儿瞎侃，但是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做作业去。”
“切，”六道骸捂着头顶不以为然：“反正以后都是接你的厂子，学校已经无所谓了——嗷呜！！”
六道骸再次被打头，这次连手一起。
“MukuroDemon我可告诉你，现在不好好读书以后是把不到妹子的。”
“所以埃琳娜才离你而去……”六道骸猛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触到了斯佩多的禁区。
斯佩多脸色凝重，沉默良久，忽而又笑着摇了摇头，“这些都不重要了，埃琳娜……她的到来和离开都是上天对我的馈赠。”
斯佩多非常认真地说：“她是一个好女人，也是一个出色的母亲，”说罢他瞟了一眼斯佩多，“可惜她的儿子让上帝绝望。”
“你爱她么？”
“……不。”
六道骸有点不解：“那为什么娶她，为什么又有了我？”
斯佩多闭上双眼，半晌才开口：“因为我是个意大利人。”
白兰轻轻推开没有上锁的房门，透过一指宽的间隙看到屋子里背对着房门正在穿衣服的入江正一，喉结不由滚动了一下。
定了定神，他靠在门边上等着。
不多一会儿，正一就走了出来。于是搂腰、拖走、关门、推倒，一系列动作纯熟至极。
“白兰大人，请放手。”正一靠在门上，两只手被白兰死死摁住交叉在头顶，眼镜有点松动想用手去推都不行。
“小正~”白兰细细啮磨正一的耳垂，声音低沉充满蛊惑意味，“我好想你。”
“可是我们早上才见过，白兰大人。”
闻言白兰揉揉那头柔软的暖红色碎发：“哈哈，不愧是小正，真是可爱的回答~”
气氛正好的时候总是会出点幺蛾子，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
敲门的声音响起，白兰和正一如同触电般分开，各自飞快地整理仪表。老管家推门进来，看着两人神情古怪。
“入江，把那份计划书拿去给杰索先生过目。少爷您跟在下过来，有些话想跟您说。”
走到另一个隐蔽的楼梯转角处，老管家：“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
“少爷，您应该明白这件事的后果。如果您只是随便玩玩，这样最好，不过必须立刻停止。如果您是认真的——会很麻烦，非常麻烦。您想清楚，告诉我。”
“……伽马，我是认真的。”
老管家叹了口气，拍拍少年的肩膀：“早做了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