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曰归》乙米卿

7、多少杀意被夜隐去

　　啊咧？

　　温言眨巴两下眼睛，困惑地抬起脑袋，这声如此有艺术的“彭——”不像是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只见银时踹开了门，脸色有些凝重。

　　所以说，刚刚场面凝滞是为了衬托银时难得正经的表情么？温言默默腹诽着，心理活动模式全开。

　　当看清屋里的情况时，银时嘴角微微抽搐地看着温言手脚麻利地边将地上的木屑抓起来一把往自己头顶扬，边一脸“我被蹂？躏？我被欺负我背不人道主义霸占”的欠抽求安慰模样。

　　太破坏纯爷们的形象了……银时被雷得浑身半是纠结半是通畅……半是明媚半是忧伤。

　　他死鱼眼地看着高杉，竭力想维持刚进来时凝重的表情，于是若无其事地打了声招呼，面部表情切换为假发式标准正色道，“呦~高杉~地板怎么凸了一块？快踩一踩碾一碾啊~！”

　　“……”我还泡一泡呢……温言闷在地板的窟窿里默默捂住腰，觉得这样下去不仅幼稚就是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浮云，还早晚得腰间盘突出。

　　“不用担心腰间盘突出的问题……”高杉忽然开口。

　　“……”思维同步什么的太惊悚了。温言眼皮跳了跳。

　　“反方向踩一脚就好。”高杉眯了眯眼，颔首接上刚才没说完的话。

　　又是两秒的安静。

　　“高杉对同伴出手是不好的啊！”假发在一旁插话，语气稍稍欢快。

　　“要控制好力道啊高杉~要是第二脚踩重了还得再踩一脚，然后再踩一脚，然后再踩一脚，然后……”银时抓了抓白发，陷入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

　　“……”妈妈我误入了超S的世界怎么办……温言纠结地又摸了摸腰，却摸到了一片柔软的布料。

　　啊类？我衣服什么时候变立体的了？

　　她疑惑地拽了拽。

　　“兹啦——”

　　高杉：“……”

　　“……”*3

　　“不是我干的！”温言第一个反应过来，淡定地自主把头又往深埋了一些，顺便手上也用力想要销赃，她闷闷地开口，“名牌不一定都是好货啊高杉，你那是山寨货，我不会赔你钱的！”

　　“……无聊。”高杉额角迸出青筋，收回了自己的脚，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脱下自己大幅度破损的和服外套，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温言又将头埋深了些，忏悔。她好像伤了一名少年公子的玻璃心……那孩子以后要是长歪了性格畸形了绝对和他们的调侃没关系！绝对和她没关系！！绝对！！！

　　感冒也和她没关系！！！

　　“对了，银时，你刚刚进来的时候想说什么，刚好趁高杉没在。”假发语气欢快，心情很好的样子问道——显然对于高杉晋助的遭遇万分幸灾乐祸。

　　听假发这么说，温言也好奇起来，便支愣起耳朵，却是一片沉默。

　　不似刚刚的沉默冷场，这种沉默似乎连空气都凝结。她微微怔愣地抬起脑袋，却看见比地球撞火星几率还小的银时一闪而过的忧虑表情——和松阳老师如出一辙。

　　坂田银时张了张嘴，话到嘴边打了个生硬的弯，“嘁”了一声，死鱼眼着挖了挖耳朵，对小拇指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说：“能有什么。”

　　能有什么。对此，温言保持缄默。她隐约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却不知道在这种已经足够让人尖叫让人崩溃让人绝望让人无可奈何的时候还能发生什么。已经够了，明明已经足够糟糕了。

　　松阳老师说过，武士都是有深刻觉悟的，抱着就算死也要让信念挺直的决心。

　　温言忽然自惭形秽。想要活下去，谁都想要活下去。凭着执念没有目标一样，哦，不是没有目标，可是倒幕在自己看来如同儿戏一般，或许自己就是孤魂野鬼。

　　觉悟这方面，她还赶不上这些被战争侵蚀的孩子。

　　可是，所谓的觉悟，是指死么？真的指的是死亡么？

　　战争是可怕的，因为预示着死亡。看着和自己有关的人，无关的人接连死在面前，其中滋味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明白。

　　最无力的还不是这些，最无力的是国土的沦陷。

　　温言有点想家了，即使那并不是一个值得怀念的地方。而脚下的土地就算再美再迷人也比不上故土，更何况这片土地早已被猩红覆盖。可是故乡这种东西，真的很令人安心。

　　这时高杉却忽然跑回来了。

　　温言皱了皱眉，有些不安。这间教室的人多少次进进出出，到底发生……

　　“松阳老师不见了！”高杉按住腰间的刀，指度发白。

　　......了什么……

　　“……”脸白了白，温言爬起来抖抖衣服上的碎屑，故作轻松地开口，“少爷你是去告状了？”

　　这次却是没有回答。

　　谁都没有回答。

　　她抿抿嘴，有些不知所措。

　　“……”银时握紧了抱着的刀，缓缓开口，“松阳老师刚刚和我说，准备搬家……”

　　木然对视。

　　“……银时你是在开玩笑。”桂忽然开口，声音坚定。

　　还是没人说话。

　　“我们必须去找松阳老师！”高杉开口，收敛了所有表情。

　　“可上次老师……”温言皱了皱眉。

　　“是男人就别婆婆妈妈的，你就说你去不去！”银时死鱼眼看向温言。

　　狠狠地磨了磨牙，温言咬牙切齿地道，“当然去！还有我是女的你要我说多少遍！”

　　“那就走吧。”高杉挑了挑眉，“温言。”

　　“……”我真错了……温言海带泪。

　　窸窸窣窣。

　　温言扯了扯脑袋上的草，掀起眼皮一脸扭曲，“你们不觉得带这个东西更显眼么！？”

　　“嘘——温言，这叫改变形象的伪装！”桂极为淡定地往自己嘴上贴了撮小胡子。

　　“这是哪门子改造形象……”她抽抽嘴角，“谁都不会觉得草中能长出来胡子吧。”

　　“这你就不懂了，”银时大大咧咧地抠抠鼻孔，“从前有个人叫南陵的化妆师，他想要拜世界上最伟大的化妆师为老师，于是他就到镜子面前问道，‘魔镜魔镜，谁是最优秀的化妆大师？’
　　魔镜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您，我亲爱的南陵”。
　　南陵很高兴，这时王宫却传来召见。
　　高高在上的小胡子国王对他说，‘南陵先生，另外一个国家的国王给我送来了四个漂亮的小金人，你能让他们变得更漂亮么？’
　　南陵低下他的头颅表示忠诚，并说，‘当然，这是我的职责，我的陛下。’
　　回到家，南陵又到了魔镜前面，问道，‘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当然是伟大的小胡子陛下。’
　　得到了答案的南陵很高兴，便做了四个英俊潇洒的小胡子，贴到了小金人们的身上，从而得到了国王的赞扬，于是国王将小金人种到土里，第二年，生长出很多漂亮的小金人。”

　　温言、高杉：“……”

　　假发：“原来是这样！好令人感动的故事！”

　　银时：“JUST WE！”

　　“银时你的大脑被天人改造了吧……”温言默默吐槽。

　　“总比温言爷们你的计数棒被改造了好~”银时死鱼眼着挠了挠他那头迎风凌乱的卷发，淡定地反驳。

　　“……”老子才不和小孩子计较……恩。才不计较！深呼出一口气，温言满脸黑线地问，“松阳老师会去哪里？”

　　“买菜？”*3

　　“……松阳老师要是知道他在你们心里就这个形象绝对会哭的阿喂绝对会哭的！！！”她默默捂脸，觉得这些熊孩子真造孽。

　　“嘁。”*3

　　高杉拍了拍身上的土，向私塾外面走去。温言愣了一下，拽着那两个还在讨论只加一撮胡子是不是彰显不了江户世界观的白痴跟上。

　　似乎村塾里的空气都比外面要清新很多。至少在那里看不见破败的房屋，也看不见眼神麻木的人们。

　　温言蹙了蹙眉，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松阳老师每次出门办事的时候都会通知他们，这次却没有任何预兆的失踪了，不，是有预兆的，然而这些预兆却让他们更加心慌。

　　“再往前就会遇见天人了。”银时抱着刀停了下来。

　　前方几百米处有天人巡逻，本应是极为喜感的长相真让见了却让人笑不出来。他们拥有比武士更加发达的科技，远处天上狰狞的军舰极为骇人。

　　“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温言小声问。

　　“目前应该是安全距离。”高杉答话，“前几日监视我们的未知物体不见了，我怀疑是松阳老师做了什么，松下村塾并没有以前那般安全了。”

　　“总的来说，就是村塾被天人发现了。”假发补充道。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说，松阳老师可能被抓起来了？”温言怔了怔。

　　“这倒不会，”银时打了个呵欠，“他们没有必要只抓松阳老师还不破坏任何东西，更何况幕府近日好像是按兵不动。”

　　温言没接话，敲了敲蹲得有些发麻的腿，继续盯着前面，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他们好像快换班了。”她摸摸下巴。

　　“不对劲……”桂摇了摇头，“按理来说还没到换班的时间……”

　　“……哈？”温言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你怎么知道他们换班的时间？”

　　死鱼眼*3

　　“……”好吧只有我不知道……她动了动鼻子，却忽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压低略显尖锐的声音，道，“高杉银时假发！前面血的味道浓了！”

　　“……？！”

　　“不是假发是桂！”假发郑重其事地道。

　　“果然！”银时以拳击掌，恍然大悟状，“温言你是从伪人妖真犬夜叉的世界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