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旧爱总相宜》灰原

8、8

　　在去北京的飞机上，关令仪开始给苏向晚讲自己的家庭。不是只有父母和哥哥的家庭，而是包括伯伯叔叔在内的一大家子。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关令仪的曾爷爷曾经在清朝做过知县，结果他的儿孙们也纷纷在政府任职。只有关令仪从小就固执，不受大家的喜欢，而最后走上学技术的道路更是大失众望。刚出机场，关令仪哥哥的儿子已经在等着了。看着关令仪的侄子的车后面那尽人皆知的标志，苏向晚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一路车水马龙，车子竟然驶进了四合院。院里树影婆娑，苏向晚奇怪关令仪的家居然在这里，她原以为会是富人居住的高档社区。推开门，满屋子的人看着进来的三个人，目光都聚焦在苏向晚身上。苏向晚不知道那些目光的含义，是好奇抑或轻视，她只觉得在这样的目光中拘束，不安。可是，已经不能退回去了。这群人陆陆续续走过来打招呼，千篇一律的礼貌，进退有度的寒暄，表面的和善下面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苏向晚仿佛进入了一个不该进入的地方，尴尬而无所适从，可她无处可逃，只能站在那里任人品评。
　　关令仪的爸爸终于看见苏向晚了。然而，不苟言笑的表情，不置可否的言词，一切都在告诉苏向晚，他不喜欢她。关母则和其他人一般礼貌。苏向晚一直沉浸在关令仪带她来见她的家人是她对她郑重其事的认知中，忘记了她的家人是不是也同样愿意接受她。而现在，答案昭然若揭。
　　终于他们聊完了，大家去定好的酒店吃饭。苏向晚和关令仪坐在同一辆车上。然而，关令仪一路上忙于和别人你来我往的对答，苏向晚只能默默地坐在一边。她恨不得没有人看得见她，可是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那么醒目，无所遁形。酒席上，大家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苏向晚只是吃菜，间或麻木地跟着别人举杯。
　　吃过饭，大家各自散去。苏向晚和关令仪与关父关母回了四合院。关令仪要陪关父关母说话，苏向晚被安排到一个房间休息去了。苏向晚原以为今天一定要失眠了，不料很快就沉沉睡去。陪关父关母说完话已经是半夜，关令仪临睡前来到苏向晚的房间，看到苏向晚皱着眉头蜷缩成一团，叹了口气。
　　第二天，关令仪开始带着苏向晚逛北京的景点，长城，故宫，北海公园，十三陵。出了那个四合院，苏向晚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她已经看见她和关令仪以后的路遍生荆棘，只是逃避地想，等离开这里就好了，等回去就好了。
　　第四天的时候，两个人来去了颐和园玩。因为是周末，虽然是冬天了，来颐和园逛的人还是比较多。正沿着昆明湖溜达，忽然有人大叫苏向晚的名字。原来是苏向晚大学时候的舍友，于慧。于慧是典型的江南美女，毕业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奔赴了千里之外的北京。还不到半年，她已经从一个清纯的校园女生变成了成熟独立的职业女性。只见于慧拎着精致的COACH包站在远处的树下朝苏向晚挥手。
　　苏向晚慢慢地朝于慧走过去。初见的惊喜已经完全被焦虑代替，她该如何介绍关令仪呢？只是，再长的路也有尽头，更何况她们之间的路程还不到200米。果然，寒暄过后，于慧就让苏向晚给她们两个人互相介绍一下。
　　“这是我大学时候的同宿舍的同学，于慧。”苏向晚指指于慧，又笑着加了一句，“这是我们班最最聪明的女生，毕业以后改行做会计，都混到北京的什么四大去了。转行能转到这份上，也到极限了。”
　　于慧笑着说：“没办法，咱就是一俗人，就喜欢钱，哪比得上你苏向晚清高。”
　　“于慧，这是我姐姐，关令仪。”苏向晚都不敢看关令仪的表情，只是看着于慧笑。
　　关令仪笑笑，说道：“你们聊，我去那边买几瓶饮料过来。”说完，关令仪便走开了。
　　待关令仪走开后，于慧就问：“向晚，你哪来的姐姐，你不是独生女么？”
　　苏向晚暗暗气恼于慧剖根问底，嘴上却不得不继续编下去；“是我叔叔家的。”
　　于慧大笑起来：“胡说八道吧，她要是你叔叔家的女儿，难道不应该也姓苏么？”
　　苏向晚哑然。
　　于慧把胳膊搭在苏向晚肩膀上，向不远处的台阶走过去。
　　待两个人坐下后，于慧拍拍苏向晚的膝盖：“不要以为世上有不透风的墙，老实交代吧，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