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相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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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相处
幸村精市真的流年不利。
他最近才知道自己的网球可能是真的没有未来的，然后就被人堵在小巷里，莫名其妙的初吻没了。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幸村同学看得非常开，他反正也是个男的，那个突然犯神经病的也是个男的，排除唾液交换导致疾病的可能性，他就当是被狗舔了一口。
但问题是，这个人在第二天的早上就到了他的学校他的班——门口。
然后飞扬跋扈嚣张霸道地就坐到了他旁边，变成了他的一个大型挂件——字面意思，有幸村精市的地方，就有凤鸟院烈。
幸村使劲回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做过缺德事，他怀疑可能自己对新上来的一年级有点凶。
但问题是跑圈也是真田罚的啊——更何况备战比赛哪有不加大训练量的？哦正选还没加训呢，那准备跟其他学校约训练赛吧。
反正他最近因为各种事比较烦。
幸村“比较烦”的“各种事”之一，凤鸟院烈，并没有认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合理之处。他目前的人生就像飞蛾一样简单，幸村就是火，他就往幸村那里扑——当然，这个比喻他自己是想不到的，他甚至也不太在乎。也没有人会专门提点“飞蛾”：你在扑火啊！你停一停吧！火总是被扑也很烦的啊！……因为这是本能。凤鸟院鸣在此贡献了由丰富经验积累出的人物说明：阿烈就是个靠本能活的人，哪天他动起脑子来了……他有脑子吗？
但即便是凤鸟院鸣，也觉得“扑幸村”这本能出现得有点离谱。凤鸟院烈入学第一天就扒网球场边的铁丝网以炯炯目光紧盯网球部部长的诡异行为尤其是遭到不知情的部员诟病：这是别的学校派来搜集情报的？不对啊这人穿着立海大校服？此事自然也遭到了立海大网球部核心的特别关注。柳最为敏锐地率先发现了情况不对：“精市，那个人是你们班新来的转学生？”
幸村点头。
“跟你很熟悉吗？我听说他转学之后一直跟着你。”
幸村的笑容一瞬间变得难以形容了起来。
幸村精市早就发现了不对。早到凤鸟院烈转学进入立海大第一天上的第一节课课间，他在男厕所门口发现这个人居然连上厕所都跟着自己的时候。
幸村精市短暂的人生（毕竟他也只有十四岁，欸他居然只有十四岁啊）中，由于神奇的网球天赋和出色的网球水平，并非没有遇到过这种过激粉丝式的跟踪行为。从国小时期想把他挖到自己学校的网球教练到国中为他网球技术倾倒的真·过激粉丝，午夜梦回，躺在床上还没睡着的时候，他也不免有些中二少年似的自恋情绪：唉，我真是太强、太完美了，人长得帅，球打得好。不过他也清楚地知道，甚至是时常清楚地看到，自己被周围人所吹捧的“不败强者”的水平，与真正的、世界级的网球选手的水平尚有着很大的差距。更不必说，身处立海大这种网球强校，身边队友的进步也是鞭策他不能停下脚步的力量。正是这种觉悟令他永远想要变强，也令他无法像某些同龄人一样“无缘无故自负地哈哈大笑”。他的心智是如此地成熟，而意志又如此地坚定，对自我和他人的认识都很到位——因此，幸村怎么也没想到，凤鸟院烈这样一个没头没脑靠着本能生活的家伙，竟然成了自己床褥下的一粒豌豆，让他怎么都不舒服。
在立海大三楼并不算空荡的男厕所门口，幸村精市像曾经拒绝挖角的教练、拒绝记者和粉丝的窥探一样，对凤鸟院烈露出了招牌的温和微笑：“凤鸟院同学一直跟着我，是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是关于我自身的，恕我难以回答；如果是关于学校的，相信班长能给你更好的帮助。当然，作为同班同学，我也会尽我所能地协助班长。”
讲出来了，幸村想，他这一段绕来绕去没啥重点的发言，配合上笑容，已经成功触发自己“拒人于千里之外气场”的被动，想必凤鸟院烈作为一名普通中学生，面对这种强大的被动……
“我想待在你身边。”
“抱歉，凤鸟院同学……”
“我想待在你身边。”
到底是“幸村精市在男厕所门口被同班男生告白”离谱，还是“幸村精市与同班转学生大打出手”更让人不能接受呢？内心偶尔会有与温和外表不符的中二想法的幸村少年，认真思考着。当然，由于跟人打架这种事情影响还是很大，作为部长被抓到了很可能会影响网球部，幸村还是默默放弃了后一条选项。他在第一次的交锋中已经发现，直接作用于凤鸟院烈的技能可能没什么效果，因此这个人也变得有些棘手。这种时候还是要贯彻利用其他可以利用的资源的宗旨。他直接去找班长了。
竹内捧着作业本唱着歌，正从老师办公室走向教室的路上，突然就被幸村逮到了。不对，他定了定神，站在他面前的并不只有幸村一个人，还有幸村的半永久挂件、他们C组十二班血雨腥风转学生凤鸟院鸣的哥哥——凤鸟院烈。
“班长，”幸村笑了，是能让竹内一阵恶寒的那种笑容，“凤鸟院同学似乎对我们立海大还有许多需要熟悉的地方。这方面来说，他跟着我也无法得到更多，希望你能带着他更快地融入新环境。”
竹内懵了，这有什么郑重其事地交代给自己的必要吗？他信心满满地一拍胸口：“没问题，交给我吧。”
“那就好，”幸村笑着看向另一位当事人，“凤鸟院同学，相信跟着班长的话……”
“我想跟着你。我喜欢跟着你。”
幸村的笑，僵在了半空中。竹内听呆了，他单纯的小脑袋瓜一时间无法处理如此丰富的信息。趁着幸村在愣、凤鸟院在关注幸村的时候，他直接逃了。
可惜，竹内是不可能轻易逃掉的，因为接着幸村把凤鸟院鸣也领了过来：“相信两位凤鸟院同学初来乍到，都很需要班长的帮助。”
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同班的藤原赶来了。她一把揽住凤鸟院鸣的胳膊，愤愤指责幸村假公济私的行为：“我们鸣君只要有我在就足够了，班长什么的，走开好吗！”
“小慧～～～～～”阿鸣做作地用力摆脸，和藤原深情对望，这时候幸村和竹内已经看懵了，“对不起了！班长！幸村同学！先走一步！我和小慧有着约定～～～～”
竹内：“呃，我觉得女生呢，有着自己的一套交际规则和社交圈层……”
幸村精市，独裁式地管理着人员庞杂的强大网球部的立海大网球部部长，未尝败北的神之子，面对扒铁丝网的凤鸟院烈，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但是，”柳理智地分析道，“其实扒铁丝网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之前也有很多人扒过网球部的铁丝网。凤鸟院烈之所以引发了如此之大的轰动，首先是因为他是跟着你一起来，然后被你无情抛下，去扒铁丝网，这吸引了第一波关注；其次是他扒铁丝网的动作所展现出的急切程度以及对铁丝网造成的真实损害，超过了以往所有扒铁丝网者可以造成的……这才是凤鸟院烈的高明之处。”
“那么，莲二有什么对策呢？在我也无法靠自己摆平这样一个同班同学的时候。”
柳微微怔了一下，眼神略有飘忽地说道：“这样看起来，这位凤鸟院同学的身体素质和运动神经应该不错，既然他本人也这么有兴趣，建议把他收……入网球部进行训练。”
说归说，凤鸟院烈入学立海大后没有加入任何社团，幸村为此咨询了社团委员，得到的答复是：凤鸟院烈同学情况特殊。
但多次的交锋过后，幸村精市悟了，他明白过来，只有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面对凤鸟院烈这种人，不能拐弯抹角，应该当面骂娘。不对，当面指出对方存在的问题。
午休时光，原本是校园生活中幸村最为享受的时间段之一。通常，他会在天台沉静地享用完各种各样的午饭，然后去履行自己美化委员的职责，照料他心爱的花圃。然而，凤鸟院烈这个人在旁碍手碍脚，首先是吃饭的时候，吃一口饭、看一眼幸村、接一口饭、再看一眼……幸村精市即便是神经再大条也发现了这件事的不对劲之处啊！更何况他跟神经大条这个词沾不上边！其次是……跟月季桔梗矢车菊绣球花享受独处时光的时候谁想要旁边有个炯炯有神盯着你的人啊！他幸村精市只想跟花圃独处好吗！
不过，悟了的幸村精市察觉，午休正是直面凤鸟院最好的时机。因为上次的经验已经表明在男厕所门口谈话是很离谱的，教室中也无法避免不被传成奇怪情况的可能，所以，没什么人的阳台、时间充足的午休成了决战的最好选择。幸村开门见山：“凤鸟院烈，滚。”
不幸的是，这是不可能的。这只是幸村的一种想象，这种话到底还是很难从他嘴里说出口，只是他心态爆炸的时候偶尔也会这么畅想一下，他自己做不到这样就是了。面对凤鸟院，幸村还是温和地问道：“凤鸟院烈同学，你从一开始遇到我，就表现得相当异常。这一点姑且不提，我今天只是很想明白：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呢？”
凤鸟院的答案大概跟之前一样，幸村想，没什么营养的“我喜欢你”“我想跟着你”，那样的话就接着问。经典“你为什么喜欢我”“你为什么这么想”，一套“为什么”问下来，不信凤鸟院不晕。
然而，凤鸟院烈这次却没有坚持他一向的凭直觉原则，大概是幸村认真提问的氛围影响到了他，凤鸟院烈沉吟许久——一个凤鸟院鸣看到了都要啧啧称奇的动作——答道：
“你好像，很熟悉。”凤鸟院烈眯了眯眼，“我好像见过你。”
幸村：啊？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相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