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雪》云梦三浅

4、04

　　我记得孩子死去的那个晚上，他一直待在孩子的房间里，坐在椅子上。一直睁着眼睛，脸色苍白的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出来都长胡渣了，眼睛都有血丝。
　　就算我现在的处境很糟，但我并没有想过要离婚，我始终记得，在订婚的前一夜，我与妈妈说的那句话。我说，妈，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不管接下来这条路有多么辛苦多么困难，我自己爬也要将这条路给爬完。
　　我搬来椅子、水桶，准备擦玻璃窗。虽然昨天晚上我对沈长是敷衍撒谎，但还是要做到。不然我实在找不到借口来解释我的行为。难道要跟他说，我是因为出现幻觉才爬上窗台的？
　　那他一定觉得我有精神病，肯定会叫老马带我去精神病医院。
　　擦湿玻璃窗后，再拿旧报纸擦。望出去就像没有玻璃窗一样，风景依旧美丽，只是看风景的人变了，看风景的人的心情变了。
　　突然眼前一黑。
　　再睁眼就看见自己躺在地上，椅子和水桶都翻了，水桶里的水流出来淌了一地。我也被水浸湿了半边身子，我苦笑，坐起来，头还昏沉沉的，手上还抓着抹布。
　　赶紧起来擦着地板上的水，万一水把地板泡烂了就惨了。

　　薇薇打电话过来，我正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于是匆匆化了妆，穿了衣服便出门了。赶到KTV，大家玩的正High，薇薇带着鬼面具从旁边突然跳出来，吓了我一跳。我笑着敲她脑袋：“都是孩子的妈了，还这么淘。”
　　她拉我到角落的沙发上坐，拉家常的突然问我：“他对你好不好？”
　　我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我笑着说：“好呀。”
　　“不是吧？你现在可是比你以前的任何时候都要瘦啊，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不会是你们晚上做运动做的太激烈啊？哎呦，不要打我……唉，他是不是忙着找小三把你冷落了？”
　　“唉，”我忙遮住她的嘴，“这种话不要乱讲。”
　　她不屑：“这有什么嘛，是个男人就会有走歪路的时候，就是这出轨的程度不一样。像我老公呀，他就只能想想，要是他敢在外面找女人，看我不把他的腿打断！”
　　看着薇薇现在还像个孩子一样，想必她老公应该把她照顾的挺好。人生总有得失，薇薇嫁了个穷小子，但她老公对她百依百顺，捧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好像那男人不是在养老婆，是在养个小孩子。他们除了缺大钱，小日子倒是过得有滋有味的，时不时两人还搞个小浪漫。相比之下，我选择了豪门，那就就要失去一些东西，说不定得到的还是失去的多。
　　途中上洗手间补妆碰上方小申，他曾经追我六年，而我还是弃他选择沈长。我想如果当初选他，那我现在的生活又是怎样的一副模样呢？会不会也是像现在一样独守空房，只是每天盼望丈夫来宠幸一下？或许我再也不会与“宠幸”两字沾上边。
　　我手一抖，把眼线弄花了，手忙脚乱的找化妆棉擦得时候，放在水池边的手机碰到了地上。
　　方小申弯腰帮我捡起，我笑着接过。他看了我一会，说：“我帮你补妆吧。”
　　我愣愣的把东西给他。他熟练的给我补妆，他现在也是小有名气的化妆师。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这气氛不知如何形容。如果是情侣，那定是个美好的回忆。但我们现在只是陌路人，不会再有交集。
　　他补妆完毕，我便收拾化妆包走开。
　　与他擦肩而过，他突然叫住我：“海茹？”
　　我停住脚，转身看他：“嗯？有事吗？”
　　他没有回头：“他……他待你好不好？”
　　我一愣，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这样子问我了。我真的看起来有这么的差劲吗？我伪装的不够好吗？
　　“我去广州看见他带着一个女的在酒店开房，我与他住同层，第二天看见他们一起出来……他经常这样吗？”
　　我该怎么说，什么都说不出来。如果我承认，那不是在跟他说，我嫁错人了？但不承认，我又该找什么借口，人家可是撞上沈长在外花天酒地。我只能说，谢谢你的关心。
　　“你皮肤不好，即使你用了很多东西来擦，就算你现在跑出来补妆，你也掩盖不了你脸上和眼睛透出来的憔悴……海茹，你是不是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