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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同居(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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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趴在浴桶边上,微阖着眼,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身后安七正熟练地帮他洗头发擦身子。
过了好久,安七轻轻呼唤道:“少爷,去床上睡吧!”
“嗯……”祝青迷迷糊糊地站起身子,任安七帮他穿上干净的亵衣,然后闭着眼睛向床边摸去,一触及那柔软的被子,便一头扎了下去。还滴着水的头发披散在床上背上,打湿一片。安七见状赶紧拿过干毛巾,细细地擦拭起来。
头发长,安七又擦的仔细,这动作自然就慢了起来,不一会儿,安七便打着小哈欠,只是手上的动作却仍是不停。至于祝青,早就梦会周公去了。
正昏昏欲睡间,手中的头发以及毛巾不知何时被转移到另一个人手中,安七抬头一看,发现马文才手执长发。
安七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试图把祝青的头发从他手中拿回来。但是看到马文才一脸坚持的样子,试探着问:“马公子,您是要帮我家少爷擦头发吗?”
马文才:“……”
安七又轻轻扯了扯毛巾,扯不动。
“好吧,我明白了!”安七站起身子,“那真是有劳马公子了!”说完便走出了门外,还不忘合上门。
站在门外,安七摸了摸手臂,小声嘀咕道:“明明是做好事,为什么表情这么可怕?难道这就是少爷说的面瘫?没错,一定是这样。好可怜哦……”说着还回头给了房内的人影一个同情的眼神,晃着小脑袋啧啧地离开了。
马文才继续着刚才安七未完的动作,祝青的头发很柔软,摸上去顺顺滑滑的,饶是他擦的再慢再仔细,没过一会儿也擦完了。
略有些遗憾地放下手中的黑发,凑到祝青耳边低声道:“头发已经干了,好好睡吧!”
“嗯……”祝青无意识地应道,往被子里拱了拱,继续睡。
马文才微微弯了唇角,俯身抱起祝青,帮他调整好位置,然后脱去外衣,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下。
习武之人,感觉自然比其他人灵敏一些,更别说祝青在床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了。
马文才细细打量着他,看祝青的样子似乎睡的很不舒服,一会儿在被子上蹭来蹭去,嘴里还嘟嘟囔囔着什么“我的鸭绒软枕大暖床”“混蛋,竟然让我睡地板”马文才听了半天,不得其意,但是看样子,似乎是对床不满意。这可叫他发了难,他一向睡的都是硬板床,自小父亲对他的管教就极为严厉,男子汉不应耽于享乐,十几年睡下来也早就习惯了,若是叫他有一天突然去睡什么高床软枕,这才叫人无法适应吧!
不过看青儿的样子,一看便是没吃过什么苦的,虽然他一直觉得男子便应勇敢坚毅,但是那是别人,青儿,还小……
思及此,马文才又锁紧了眉头,要怎么办呢?
祝青在床上折腾了好一阵,抱起被子滚累了,渐渐安静了下去,眼见着就又要睡过去,马文才遂伸手抽出他怀里的被子,想要帮他盖好,那知被子刚一离开,祝青便拽着被子的一角跟着挪了过来,马文才失笑,轻轻用手拿开他的手,不妨手臂却被一把抱住,祝青顺着手臂摸了上来,整个扒住在马文才身上,末了,还满足地感叹一声“沙发……”
马文才惊地动都不敢动,随即冷了脸色:沙发是谁?
这边纠结了半宿,那边早已入睡。
天才蒙蒙亮,马文才就醒了,他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祝青,眼神柔软,十四岁的少年已经渐渐长开,脸部轮廓也日渐明朗了,睫毛很长很浓密,眼尾上翘,因熟睡而微微嘟起的小嘴还隐隐泛着水光,少了平时的清冷艳丽,多了几分稚气可爱。
小心地把祝青挪到一边,然后起身在屋外打了一套拳,微微出了点汗,心情甚好。
就着井水冲了个澡,回到屋内的时候,时间尚早,马文才脱去外衣,又在祝青身边躺了下来。现在是早春,空气中还带着寒气,在外面这么许久,衣物都是凉的,不过幸好他体质好,又运动过,身子暖地快。
侧身继续看着祝青的睡颜,越看越喜欢。
马文才撑着头看了半天,眼见着天已经发白了,估摸着祝青也该醒了,赶紧躺好,把他的手脚都搬到自己身上,做出是祝青自己扒上来的样子,然后把手搭在祝青腰上,闭眼,装睡。
“嗯……”祝青悠悠转醒,闭着眼睛在自己抱了一夜的温暖物体上无意识地蹭了蹭,然后睁开眼睛。
这是什么?入目是一片白色的布料。
再向上看。
哦,原来是马文才啊。
祝青面无表情地盯着马文才的睡脸发了一会儿呆,漠然起身,刷牙,洗脸,梳头发。
梳头发、梳头发……
嗯?马文才?
刚才我抱的那个是马文才?!
祝青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脑子也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我的睡相有这么差吗?看样子似乎还是自己死扒着人家不放。祝青脸微微发烫,好丢人!下次一定要问问安七。
不过……
他有些纠结地扯了扯头发,立马蹲到床前,仔细观察。嗯,没醒,很好!
祝青满意地点头,嘴角绽开一个笑容,笑的像只偷腥的野猫。
突然,他的笑容僵在了嘴边,原因无他,马文才他睁开眼睛了!而且眼神清明,丝毫没有刚睡醒的感觉。感觉、感觉就像他一直是清醒的!
祝青鸵鸟地想:或许人家睡觉本来就警觉性比较高呢……
不过警觉性高,那么我抱着他睡觉的事,他不是更容易发现吗?
不管怎样,祝青还是尽量将僵硬的笑容柔和柔和再柔和,露出最无害最可爱最天真的笑容,眨巴眨巴眼睛道:“早安!”
马文才早已将刚才的一幕收入眼中,忍住不让自己的唇角翘起,“嗯。”
祝青:“……”嗯是什么意思?!
“早。”马文才见祝青呆呆愣愣的样子,开口多憋出了一个字。
“……”
祝青一路摸着自己梳地整整齐齐的头发,偷偷打量身侧的马文才:他人还是蛮好的嘛。
临出门前,祝青仍是松松抓了一个马尾,正想邀马文才一同出门的时候,被按坐在镜子前,祝青身体一僵,难道还是被发现了,现在要来算账了吗?
可是随即头上一松,如墨长发便披散了下来。马文才站在祝青身后,拿着一把梳子,开始帮他打理。
原来不是要算账啊。祝青松了一口气,这么丢脸的事可叫他怎么开口,难道说昨晚床板太硬,我睡着睡着就睡你身上去了?还是说,哟,少年,身子不错哟,温热柔韧暖床好!
……这样会被揍的吧!
祝青想着想着,思维就奔到西伯利亚大草原遛马去了。等他回过神来,头发已经梳好了。
祝青神清复杂地看了一眼马文才:“……”真贤惠啊!
“……”看回来。
“多谢文才兄了……”
“不必客气。”大概是因为祝青的表情实在太奇怪了,马文才不由得开口道,“我自小便是自己打理自己的。”
“……”所以,我才是那个需要被观望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