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三章 姜家与无道门（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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鹫山离绛南市中心大约是十分钟的车程，依地形高度来说，矮小的鹫山称为鹫崙会比较适合，因为鹫山的称呼在市民言谈中口耳相传，也就让这座小山得到宏伟的名字。
拥有众多苍老林木的鹫山，总是垄罩着一股浓绿的气息，让这座处于住宅区内，离市中心不远的小山显得无比神秘，传说中这裡有鹰鹫栖息着，只要问久居在附近的老人，他们都会振振有词的说鹫山住着一隻很大的鹫，彷彿这是绛南人的常识一样。
可是澄羽一次也没有看过，从她出生以来，居住在鹫山快要十六个年头了，一次也没见过传说中的大鹫。到最后，大家对鹫山有这麽多传说，不过是因为鹫山是私有土地，没有办法轻易踏足，只好在一旁胡乱想像。
鹫山有什麽好？每一次从宽阔的主要道路弯进自家森林裡窄小的路，还要再走十多分钟才能到家门时，她就恨死鹫山了。
如果在这裡发作的话，家裡人一定不会发现的。澄羽边走边照往例想着不吉利的念头。
因为墨真不在，今天才走了好久没走的路，从学校到鹫山还能坐公车，但从山口走进去就没有公车搭了，虽然每一次都觉得这段路好像走不完一样，但每一次也总会到达终点。
就像发作一样呀，只是发作有死亡和活下去两个终点，下一次是哪一个呢？
澄羽自虐似的想着自身生死的问题，终于以瘦弱得令人心疼的腿走到了正门口，外观有些庙宇风味，凋刻着珍奇异兽的长长围牆裡就是姜澄羽的家，这裡除了当作平常住家之外，也会当作祭祀的地方。
要先经过这个围牆才能进入姜家主要活动地，而在围牆铁门外等着她的，是一具躺卧在门底下的身躯。
可以看出是女性的身躯，过肩的长髮披散在身边，身上的衣物有许多因为蹂躏产生的皱摺，她倒在姜家的大门铁门的正中央，但一隻手往对讲机的方向伸去，就像是在按门铃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什麽原因突然倒下去一样。
就在澄羽想往前探看的时候，铁门碰的一声勐然往内打开了。
两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在铁门后面，他们有着一模一样脸庞，是一对很可爱的双胞胎，明明是东方人的脸孔，却穿着阿拉伯风格的服饰，但以白色为主的衣服非常适合他们天真的气质，无袖衣服和束裤露出细緻的手臂和裸足，搭配成不可思议的协调感。
他们打开门时担忧的脸，在见到澄羽之后就消失了，展露出只属于孩童的，从心底深处感到喜悦的笑脸。
然后毫不迟疑的从倒下的身躯身上大力的踩过去。
「「姊姊！」」
双胞胎像幼犬一样兴奋的在澄羽身边绕来绕去，繫在腰布上的银铃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们手上各拿着一根笔直的长枪，因为有着枪缨和枪鐏看起来像一把长枪，但两把枪都没有枪头的部份。
她知道这时候是双胞胎在后院修练枪术的时间，但既然他们穿着奇装异服，就表示……
澄羽弯下身子，拍拍弟弟们柔嫩的脸颊问说：
「妈妈回来了吗？」
「「对！」」
真少见，忙碌于工作的妈妈居然会这麽早就回家，发生什麽事了吗？澄羽疑惑的想着。
原本齐声回答的双胞胎，一听见对方的回话声就眼泛怒火的瞪视着对方，不一会儿就吵起架来。
「是我先说的！」
「只要我跟姊姊说就好，你走开啦。」
「你才走开哩。」
「好、好，不要吵架。」
澄琅、澄琊是这个家最小的成员，因为跟兄姊们年纪差距比较大，姜家的人都很疼爱他们，但不知道为什麽，他们特别喜爱澄羽，为了向澄羽争宠就天天吵个不停，视对方为此生最大的敌人。
没多久，双胞胎就察觉到好不容易才等到姊姊放学回家，却把姊姊放在一旁，自己跑去吵架这件事非常愚蠢，又蹦蹦跳跳的围绕在澄羽身边。
「姊姊，我今天把西瓜种子偷偷放在澄琅的点心裡，可是被澄琅发现了。好可惜喔，我听说吃掉西瓜种子肚子裡会长西瓜，等澄琅肚子长西瓜爆开死掉的时候，我就是姊姊唯一的弟弟了。」
「我才不会上当。姊姊，妈妈说喝太多可乐骨头会烂光光，所以我现在在存钱喔，等我存到买很多很多可乐的钱，就把可乐灌进澄琊的嘴巴，让他全身烂光光！」
「你好坏喔，没关係，反正等你死掉，我就是姊姊唯一的弟弟。」
「哼，等着看，我才会是姊姊唯一的弟弟。」
听信吃西瓜种子肚子会长西瓜，喝可乐骨头会融化这种谣言还认真以对，让人感觉这两个小男孩的天真纯真，但是他们彼此瞪视，充满恨意的眼神，锐利到让看的人都觉得寒冷，说要害死对方的语气也没有丝毫虚假。
等他们到了知道西瓜种子和可乐无法伤害人，而枪械和王水才能致命的年纪，事情会变成怎麽样？
澄羽一直以为双胞胎的感情应该会很融洽，但这一对双胞胎的感情却恶劣到想杀死对方，而且他们对成为澄羽唯一的弟弟非常执着。
每个弟弟都这样吗？想要独佔所有人的关心？
还是双胞胎都这样？渴望成为独一无二的个体？
她想知道为什麽，可是姜家只有这一对双胞胎，自己也就只有这两个弟弟而已。
「好过分喔，明明我也是姊姊。」
哀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双胞胎的视线和澄羽的注意力，终于放在瘫坐在大门口的女子上。
「人家好歹也是姊姊，倒在这裡都没有人关心我，还从我身上踩过去。」
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女子用悲伤的语气说话，明明有张漂亮的脸但打扮却惨不忍睹，过肩的头髮因为刚刚躺在地上而乱翘着，身上的Ｔ恤和牛仔裤像咸菜干一样充满皱摺，一开口就可以闻到浓厚的酒气扑鼻而来。
她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睡迷煳了，或是两者都有，就张着双腿坐在地上，表情显得很伤心的抱怨着，一手揉着刚刚被双胞胎踩过去的腰，嘴巴还不时打着酒嗝。
「「大姊，对不起。」」
双胞胎识相的向澄绒道歉，但语气显然没有称呼澄羽时那样真诚。
明明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也是不错大学的大学生，怎麽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呢？除了弟弟们，她的姊姊也是澄羽烦恼的来源。
天天不是夜唱就是夜游，不然就是组团打线上游戏，再来是熬夜喝酒和打通霄麻将，澄羽好几次质疑澄绒这算什麽大学生，但澄绒却理直气壮的说这才是大学生。
看到澄绒就让她不想读大学，但自己也不一定有足以读到大学的寿命。
「妳喝到刚刚吗？」
「嗯，昨天晚上有人找我去夜唱，就唱到早上八点，然后去喝豆浆，之后听说男生那边有人失恋，就去男生宿舍续摊，一直喝到刚刚……」
「所以就在家门口睡着了？」
「嗯，我好累喔，本来想按对讲机，可是一走到家门口就站也站不起来，我倒在地上的时候一直敲门，叫人开门，可是都没有人要帮我开门。」
小小的手抓着她制服上衣的下襬，这是澄琅还是澄琊？她分不太出来，也没有认真想过要区分两个弟弟，因为姜澄羽是个独自沉浸在死亡的氛围，冷血无情的人。他们为什麽这麽喜欢我？澄羽永远想不懂。
只是露出一惯疼爱的微笑。
「怎麽了？」
「我们有听见敲门声喔，可是还有奇怪的说话声，我们以为是坏人，所以我一定要让澄琊去开门，他都不要。」
「这麽难得的机会，当然是你要去开门呀。」
所以他们为了推对方去迎接坏人，才迟迟没有开门。
「可是我回家的时候，你们不是就开门了吗？」
「「因为我们听见姊姊的脚步声呀。」」
能够听见二姊的脚步声，却认不出来大姊说话的声音，双胞胎的耳朵应该要看医生。
不，或许该看医生的，是更深层的地方。
澄羽随意拍拍双胞胎的头，他们似乎把这个动作解读为姊姊的讚美，正摸着被抚摸的地方，一脸开心的模样。
「既然醉成这样，妳借住学校宿舍就好了，不用勉强回来。」
「不行。」
澄绒摇摇头，摇头的动作似乎让醉意更严重，她摆出下一秒呕吐也不奇怪的凝重表情说：
「爸爸特地打电话要我回家，说不定老大和老四也会赶回来。」
要特意让在外地进修的两人赶回家，这要有一定的严重性才行。澄羽的表情也慎重起来。
澄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澄羽的眼睛说：
「出大事了。」
双胞胎之一邀功似的，得意的仰着小脸对澄羽说：
「今天家裡有客人喔。」
一向避开人群，幽居在山林深处的姜家今天来了客人。
出大事了。
澄羽也忍不住在心裡这麽想。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三章 姜家与无道门（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