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小卒》镜 观

6、（番外）第六章 金盆洗手 日月之邀

　　（番外）第六章金盆洗手日月之邀
　　事情有条不紊的发生，却是显得更加可怕。东方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心态来寻找无名的。这种寻找甚至中途停止过，却仍在继续。
　　今日就是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日，无名曾答应过要到场祝贺的，他的确没有食言，可是人皮面具之下，未必有人认得出来。
　　刘正风走到群雄身前，满脸堆欢，揖请各人就座。无人肯坐首席，居中那张太师椅便由它空着，左首坐的是年寿最高的六合门夏老拳师，右首坐的是丐帮副帮主张金鳌，要知张金鳌本人虽无惊人的艺业，但丐帮是江湖上的第一大帮，人人都敬他三分。群雄纷纷坐定，仆役上来献菜斟酒，向大年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方千驹双手捧着一双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只听得门外砰砰砰放了三声铳，跟着是砰拍、砰拍的连放了八响大爆竹。
　　刘正风笑嘻嘻的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群雄都站起还礼，刘正风朗声说道：“众位前辈英雄，众位好朋友，众位年青朋友。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官儿，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江湖上行事讲究义气，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这两者如有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愿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以后各位来到衡山，自然乃是刘某人的好朋友，只是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说着又是一揖。
　　群雄各怀心事，一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倒是人群中有一面生的青年出声祝贺，赞他大智大勇，群雄也顺着声应和，总算没有冷场。
　　刘正风听此人出声，多少有些感激，但人隐在人群中，看不清明，也就不以为意，转身向外，朗声说道：“弟子刘正风蒙恩师收录门下，受以武艺，未能张大衡山派门楣，十分惭愧。好在本门有莫师哥主持，刘正风庸庸碌碌，多刘某一人不多，少刘某一人不少，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至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某更加绝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
　　刘正风脸露微笑，持起了衣袖，便欲伸手到金盆之中，双手离有尺许，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看着刘正风就这样停了手，无名也不知道该不该遗憾，冷眼看着事情发展，听到刘正风顺势将日期延到明日午时。虽然家眷都已另外安置，事情的走向也已有了改变，但到底此事不是推迟金盆洗手就能轻易结果的。
　　果然，随着费彬的现身，刘正风与曲洋之交已被推上明面，不过嵩山派的其他人仍未现身。群雄虽是有感于刘正风对朋友的维护，但正邪之分，自古已有，怎是区区几句话能够抹平的。
　　无名仍未现身。刘正风之劫一是因为正直，一是全家被杀、幼子无能的绝望，偏偏杀他全家之人还满口仁义道德。无名能帮的，不过阻拦在场的诸位英雄片刻，方便二人逃离。而心结只能自己过去。
　　两方人话不投机，嵩山派的人却无法因为挟持家眷而逼刘正风就范。尽管没有家眷，但刘门弟子也是一样，想来刘正风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而占据另一方的刘正风是万万没想到嵩山派竟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的，这时才明白无名让他安置好家眷的深意。想到原本可能出现的情形，一时有些庆幸，也有些悲哀。
　　就像刘正风没有想到嵩山派如此狠绝，嵩山之人也未料到刘正风竟能擒下费彬。双方各有人质，群雄也不好插手，只冷眼旁观。
　　刘正风的再次开口妥协，换来的却不是刘门弟子活命的机会。刀子已经抵住心窝，只差一用力，便可了结性命。刘正风终究看透了所谓的江湖道义，所谓的五岳联盟。狗屁，全是狗屁。“哈哈哈哈，想我刘某人一生磊落，不想竟累得座下弟子如此，如此……”
　　群雄中有人不忍的扭过了头，但院中却并没有出现血溅三尺的景象。那些持刀之人好像一个个都中了定身术一般，丝毫不能动弹。
　　峰回路转，对比刘正风神色喜悦，费彬脸色铁青，倒是掉了个个。
　　事情发生的太快，一时间群雄竟都没有反应过来，只定逸师太一人舒了一口气，“阿弥陀佛。”
　　慢慢的，人群中走了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对刘正风道：“刘大哥，归隐山林既然是你的志向，便携衡山弟子离去吧。此方事情便交予我解决，权当是赠你的金盆洗手的贺礼了。”
　　“多谢小友。”嵩山派已被制住，再加上刘正风曾许诺“从此不干预武林中的任何事务，与曲洋从此不再相见，携带家人弟子，远走高飞，有生之日，绝足不履中原一寸土地。”群雄并未阻止刘正风的离开。
　　事情似乎就这样简单的解决了。
　　可嵩山派会轻易罢休吗？在众人前失了面子的嵩山一派之后又会做出什么事来？这不是无名会在意的问题。
　　现在，还是定逸师太不忍，出面道：“刘贤弟已经离开，阁下可否解了嵩山弟子的穴位？”
　　“在下无意与诸位英雄为难，只要在场的嵩山派弟子不轻举妄动，解穴自是简单的。”
　　“解穴？怕是解毒吧，柳家三公子真是客气了。”一人就在众人的眼光中，施施然坐上了首席，占了居中那张太师椅。如此行为，未免太过张狂，不将在场的江湖人放在眼中，偏偏他做的理所当然。“轻烟罗，青阎罗。只是定住岂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看来，你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无名看着太师椅上那熟悉的傲视群雄的人，有些无奈，也不知是赞他有勇气，还是叹他狂妄了。
　　“不。”东方直视无名的眼睛，神色认真，“有些事，我知道了，反而更不明白了。”
　　“出去再说吧。”无名看着四周人不善的眼神，也不知是不是柳家还是轻烟罗的名头起了作用，纵使被驳了面子，也没有动手。
　　嵩山派的弟子已恢复了行动，回过神来却不见了两人的踪影。

　　而临近的茶楼中，多了两个临窗而坐的人影。
　　“不知东方找我何事。”算是明知故问，也不算明知故问。
　　什么事呢，找了这么久，也许只是为了再见一面，“你什么都不打算说吗。”
　　“我知道的已经说了，其他的，不能说也说不清。”
　　话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将已经空了的杯中，添了茶水，东方问道，“你接下来又打算去哪里。”
　　“东方似乎对我的行程一直很感兴趣呢。”无名似笑非笑道，“就这样放过我，真是有些出乎意料呢。”
　　“这就是你刻意避开我的原因？”
　　“知道太多的人，总是担心被人灭口的。”无名笑道，“接下来，不出关便出海了，天地之大，总该到处走走看看。”
　　“你这日子过得倒是够潇洒。”东方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羡慕还是怎样，“不到黑木崖坐坐吗。”
　　无名却没有答话。
　　却足以让东方察觉到什么，“你在顾忌我。”
　　无名摇了摇头，“东方多虑了，黑木崖的日出该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