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祭》悠若0609

6、第六章

　　啊……，我怎么听到的是那个道士的叫声，之后是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
　　眯着眼睛，朦胧中，我看到了一个身影，是……，对，是那天，在戒灵山的最高点的岩石上，月光下，那个修长的身影。
　　皇帝？！
　　一切都像静止了一样，只有皇帝的衣摆，随风摆动着。
　　那个道士捡起了剑，战战兢兢地盯着皇帝。
　　皇帝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但是，我可以他的身上寒意渐浓——一种银色的光芒在他的身上蔓延开来，他缓缓地举起右手，一团银色的火焰在他的手心上熊熊燃起。
　　何……何方妖孽……，竟敢在本道爷面前……，那个道士哆哆嗦嗦地说着。
　　没有回答，皇帝慢慢地抬高的右手，在空中一挥，动作优美得如同在舞蹈一般。
　　之后便是那个道士的叫声，夹杂着狗的叫道，之后便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狼狈的。
　　皇帝身上的光芒也消失了，月光下，只能看见他的身影。
　　肖，肖……，这是利云的叫声。朦胧之中，我看到他的脸上，挂着两行晶莹剔透的东西。
　　他哭了？怎么会？这是我第一次看他哭，以前再难受，他也只是咬咬牙，从未掉过一滴眼泪。
　　是为我哭吗？
　　伸手，我吃力地拉住他的手。
　　利云……，不要这样，快走吧，快……，我发现我吐一个字，伤口就剧烈的痛一次。
　　我真的不要行了吗？
　　不，我不走！使劲的摇着头，用力地握着我的手。你站起来呀，你说要带我走的。
　　对……对不起。我闭上了眼睛，我的脸上，也有滚烫的东西流下来，是他的泪？还是我的？
　　肖……，睁开眼睛，看着我呀！利云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我已经快没有知觉了，连那股来自伤口的巨痛，也渐渐地在消失……
　　我看不到我眼前的利云了，只能感他的手的温度，还有我的掌心里。还有他的哀求声——他在求皇帝救我。
　　接着，我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对不起，利云，我，不能带你走了……
　　没有我的日子，一定要快乐……
　　如果我也有来世，我一定会带你去找那个地方。我们一起养花……
　　如果我也有来世，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在地上埋一颗三生石……
　　如果……
　　……

　　那是春天的院子吧，白衣如雪的少年神情安宁而且平和，用手中的笔一笔一笔的描绘着满园的春色。淡淡的笑意在他的脸上荡漾开来，那一刻，仿佛这个园子就是一幅画，那个少年，就是画中人吧。
　　那是什么地方？不是城西的青石桥吗？桥上的那两个人是谁，竟然眼熟至此。黑衣少年笑意盎然，黑色的发辫在阳光下如同上等的丝绸；白衣少年神情自若，蓝紫色的眼睛盯着河面，仿佛不曾受过任何伤害一般。一把油纸伞，把凡世的纷扰，挡在了外面。
　　这又是什么地方？满山红得扎眼，片片枫叶传递着秋的讯息。山腰飞奔而下的黑猫，在如果红色浸染的山间穿越着——你要去哪里，为何脚步如此匆匆？
　　飘雪的冬天，温暖的院落。金发的少年用皮裘裹住那只冻僵的小家伙，朦胧中看到的蓝紫色的眼睛，恍若隔世，击破陈年的旧梦，泛黄的命运之书在那一刻，重新被拾起。

　　又是一年桃花盛开。
　　远远的地方走来的是两个少年，一个黑衣，一个白衣。
　　白衣少年轻轻地拾起地上的花瓣，笑得那样的恬静。
　　黑衣少年一把夺过白年少年手中的花瓣，藏在身后，笑说，回答我的问题，我再还给你。
　　什么？
　　你喜欢现在我，还是原来的我？
　　白衣少年怔怔的望着笑得一脸诡异的同伴，低头想了一下，又抬起头，一样是笑得阳光灿烂。
　　快说呀。倒是黑衣少年心里跳个不停。
　　我喜欢肖呀！白衣少年说罢就去抓黑衣少年的手臂。
　　一愣，微笑，从身后伸出来手。
　　折技的桃花，映红的，是两个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