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祭》悠若0609

3、第三章

　　我在想我应该如何再回到利云的身边，我想如果我告诉他我就是肖的话，他一定不会相信的。
　　于是我决定化妆成一个大夫，而且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就叫肖俊光。
　　我在那天毛遂自荐上他们家给利云看病。当我再度看到他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哭出来——才几天没见，他竟然瘦成这个样子了，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墙角的一个竹篮子——那是他给我弄的窝呀。
　　我真的很想哭，可是我得忍，至少不能让他的父亲看到。
　　我以看病为由，让他父亲先行离开。
　　这时他的眼光才落到我的身上，好一会儿，他才点点头，说“大夫好！”
　　我强忍着，说“公子，我叫肖俊光，你叫我肖好了。”
　　“肖？”他的眼睛里有了一点光芒，“你也叫肖？”
　　“公子也有朋友叫这个名字吗？”虽然我知道他是在说我，可是，我却不能告诉他我就是那个肖。
　　“肖是我的猫的名字，”他顿了顿，才说道，“不过，几天前，他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是只猫？”他还记着我，挂念着我呢，“公子很喜欢他？”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利云的表情，似曾相识，那是他以前回忆童年最美好的时光的时候的表情呀，“我最好的朋友，可现在他也不见了。不要我了。”
　　我就在这里呀，我就是肖呀，你的肖呀。我的心里大声的喊道。
　　“也许过两天他就会回来了。”我只能这样说了。
　　“嗯，我想他也会回来的。”利云这才笑了笑，脸色，却还是像纸张那样苍白。
　　“我帮公子看脉吧。“
　　虽然我没有了法力，可是医术却保留了下来，我的医术在妖精族里算不上什么，可是要在放在凡间的话，不比华佗张仲景差到哪里去的。

　　我对他的父亲说，我有十足的把握医好利云的病，不过条件是，我必须留下来，时刻留意他的病情变化。他父亲犹豫了很久之后答应了，不过他要求我务必在端午节之前治好利云的病。当然，我心里说道，在那天之前我一定会治好他并带他走的。
　　每天我都给他把脉，为他煎药，还不停地和他说话。我这近千年不是白活的，多少有些见识，我讲给他听。刚开始他只是应那么一两句，后来慢慢的，他渐渐地开朗了起来，只是时不时的，还是会想起肖，那个原来的我。

　　春天来了，可以看到冬天和大地作着最后的决别。以前在戒灵山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春天了，树上抽着新芽儿，积雪融化的水汇入小溪，同伴也渐渐地多了起来，死气沉沉的气象仿佛随着一觉醒来永远留给了回忆。而现在让我高兴的是，他，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而且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少爷，这是院子里新开的桃花。”那天，他的书童，就是那个小犄角，拿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支折枝的桃花，放在了桌上。
　　“很漂亮。春天终于来了！”我低头嗅了一下，说道，“要不要到院子里走走？”
　　“可以吗？”他蓝紫色的眼睛里放出一种光芒。
　　“当然可以，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到院子里散散心也是应该的。”我笑着走动去，拉他的手。
　　他点了点头，披了一件衣服，也拉紧了我的手，一起向屋外走去。
　　院子里的春的气息已经很浓了，除了地上长出的嫩草，树上长着的嫩芽，最夺目的还是那一树的桃花儿。粉红色的花瓣娇艳欲滴，传达着春到大地的信息。我很喜欢花儿，在戒灵山的时候就是这样，我觉得花儿是天地的精华，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纯洁的精灵。
　　利云也很喜欢这春天的感觉，他要书童去书房取文房四宝，而他则在石桌边坐定。
　　“你要画画吗？”我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打量着他，而他，望着桃花，神情很淡然。
　　点了点头，他又说道，“看到蝴蝶了吗？肖很喜欢蝴蝶的。”停了一下，他又看着我说，“我是说，我的猫儿。”
　　我当然知道，可是那也是我呀。你以为我真的喜欢蝴蝶，我真正喜欢的，是我扑蝴蝶的时候为你带来的快乐。我很喜欢看到你笑的样子，很美你知道吗？为了这个笑容，我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忘记过去的我呢？
　　书童取来了东西，我帮他把纸铺好，“我帮他研墨吧。”我对书童说道。
　　他的笔风很细腻，特别是在画花鸟的时候。他说他只有在画画的时候可以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把全部的感情灌注在笔锋上，这样的画才是真正的画。
　　我不懂画，可是我知道他画出来的桃花是那样的有生机，那样的充满了生命力，就如同真的一样。我盯着他看，看着他垂下的头发，长长的睫毛，淡淡的神情。我真的希望我能有皇帝那样的法力，那我会让这一刻静止，让他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日子是一天天的过去的，桃树上已经长出了叶子，而其它的花也渐渐地都开了。院子里面是一派的姹紫嫣红。而利云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可是，最近他的话，又少了。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过了春天，很快的，就会是端午节。我记得在戒灵山，当山上开满了花的时候，已经修得人形的白蛇姐姐就会回来，她说她是回来躲端午节的。我不知道那是为什么，只记得师姐说，那天的人们要喝雄黄酒，插昌蒲，赛龙舟，要多热闹有多热闹。那只我就在想要是我也能下山看看该有多好。可是现在，我期望它永远不要到来。
　　可是日子是一天天的临近的，而他的神色也一天比一天黯然，我很难过，可是我要怎么办呢？我没有法力，如果冒然带他走的话，我们又能跑多远呢？而且，他会跟我走吗？会的，他会的，我心里安慰自己道，然而却觉得心里一片乱七八糟的。

　　很快的就迈入了五月。初一那天开始，他们家里上下就喜气洋洋的，而他的父亲的脸上，也带着少见的笑容。下人们打扫着屋子庭院，并开始张灯结彩的。而且，不断的，总会有人，陆陆续续的上门拜访。利云被他父亲要求去接待客人，我可以看得出来，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只是机械地作揖，问候。
　　我从下人的谈话里得知，利云的那个未婚妻是知府的女儿，双方的父母极为看重这桩婚事。特别是利云的父亲。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类的父母会逼自己的孩子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这在我看来，是比妖精还无情的做法。
　　利云执意要我留下来，至少要等他完婚，他父亲答应了，而他，在那一刻，才有了些许的笑容。
　　明天我们去看赛龙舟吧。初四的那天晚上，他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