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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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哥哥
我房中的侍女叫一个叫织香，一个叫织音，虽是同胞姐妹，可是二人并不相像。第一次听人叫织香时，我还忍不住琢磨她和织田香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但是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想法。织田香是个破坏力惊人的暴力萝莉，而织香则显得温柔怯弱许多，心思也远比织田香单纯。相对的，比织香晚半柱香时间出生的织音更合我的胃口。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比起规矩谨慎的姐姐，她爱笑爱闹，很快便和我混熟了。而且，她那时不时展现出来的迷糊性子，很像我字现代的闺蜜晓枫，这让我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时代感受到了一丝安慰。我用了三天的时间，对这姐妹俩旁敲侧击，终于搞清了我这具身体的身份。
西林觉罗明月，西林觉罗家族的幼女，其父鄂拜为国子祭酒，掌管国子监的教习，虽算不得位高权重，但既是管理教育之职，便也勉强算得上是个“栋梁之臣”。况且鄂拜为人正直谨慎，办事妥帖，兢兢业业，因而颇得圣宠。鄂拜膝下单薄，与其妻富察氏只育有一女，便是我如今“附身”的这位西林觉罗明月。长子名唤鄂尔泰，乃是侧室哈达那拉氏庶出的。
西林觉罗鄂尔泰？初闻这个名字时，我心中止不住的暗喜：看来老天待我不薄，随便附身一个人，居然是鄂尔泰的妹妹。这鄂尔泰可是辅佐雍正皇帝的股肱之臣。现下是康熙四十五年，也就是说，只要再等十六年时间，雍正就会登基，我这个“哥哥”也将享尽人间富贵，至于我嘛，作为鄂尔泰唯一的妹妹，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我对我在这大清朝的未来，真是愈发充满信心。
这天清晨，我拥着柔软的绸被睡的正香，就被织音从床上拖了起来。这小妮子不顾我的挣扎，跟她那个温柔沉默却办事效率极高的姐姐一起为尚在迷糊中的我洗了脸，继而便拿了一堆首饰香粉，不由分说便要往我头脸上招呼。
“停停停停！慢着！先别动！”那大盒小盒的胭脂香粉把我从残余的睡意中吓醒了。在现代就不爱脂粉的浓香，总是素面朝天的我惊恐地瞪着这些小盒子：“这么香，你们要把小姐我烤着吃么？”“呸呸呸，小姐您胡说什么呢！是大少爷回来了！老爷夫人吩咐您好生梳洗了去花厅候着呢！”急性子的织音冲我瞪眼，重又拿起一盒胭脂，而一旁的织香也不声不响地拿起梳子，开始为我整理长发。我一边感慨着我是不是太好说话了，连小丫头也敢跟我叫板了，一边不断对织音讨饶，讨价还价让她放过我的脸。费了半天口舌，总算让织音同意只给我上一层薄薄的胭脂，遮掩一下尚且有些苍白的肤色。饶是如此，我也给她们折腾了一盏茶的工夫，最后才在这姐妹俩的陪伴下，第一次跨出房门。
明月的闺房离花厅并不远，一路上我留心了周遭的景物，看来这明月的母亲富察氏还是个挺有品味的女子，虽是从四品官员的家，可是并无辉煌绮丽的铜臭之感，装饰风格很是清雅，几间房前还放着粗陶花瓶，造型古朴，里面看似随意地插着一些从自家园中摘来的鲜花，不名贵，却自有一番野趣和雅趣。
待我到达花厅时，阿玛和额娘已经坐在厅中，和一名年轻男子闲聊着。额娘看到我，立刻向我招招手：“明月，快过来见见你哥哥，你俩有大半年没见了吧！”我应了一声，走上前去。眼前是一位约莫十八、九岁的青年。他身材修长，年纪不大，却比阿玛还高上一些。身形还带有一点少年的单薄，可是眉宇间那酷似阿玛的英气却衬得他有了几分成熟男子的气魄，腰侧佩着一枚精巧的荷包。他长的很像阿玛，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阿玛已为人夫人父，眼睛里满是对妻儿的柔情，而这位鄂尔泰少爷，他黝黑的眼睛里是青年人对未来充满希冀的光芒，和与父母久别重逢的温润笑意。
看样子是个好说话的。我打定主意后上前见了个礼，继而笑眯眯的叫了一声“哥”。鄂尔泰略带惊奇地挑眉：“明月？阿玛和额娘说你病了我才回来看看的，怎么这一病，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你可是从不主动与我说话的啊！”我能感觉到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明月啊明月，你这个闷葫芦，可是害死我了。可我还是牵扯着微微抽搐的嘴角笑望着这位“哥哥”：“以前是月儿不懂事，不知礼数。前些日子这一病，有神仙在梦中教导月儿，孝敬父母，尊重兄长，方是为女子之道。”鄂尔泰微怔，旋即笑道：“好啊，咱们家明月长大了，以后阿玛和额娘也能少费点心了！”我暗自咬牙：好你个鄂尔泰，居然敢嫌弃本小姐是个麻烦！尽管心中无比想要掐死这位毒舌的兄长，但是面子上犹自硬撑：“哥哥教训的是，月儿以后不会让阿玛和额娘多烦心了。”
鄂尔泰哂笑：“哟，还真是不一样了，整天抱着诗词歌赋的明月居然也会说这种大道理了，我记得，我买给你的《女则》，你是一页都没翻过吧？”居然嘲笑我又酸又“不务正业”！原来的西林觉罗明月到底是多不讨喜，多不招这位兄长待见？还是说，嫡出与庶出儿女的敌对，根本就是一种无可避免的定律？不管怎么说，面对鄂尔泰的挑衅，我终于没能忍住，一记眼刀飞了过去，鄂尔泰也不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略带讥讽的笑。
我和鄂尔泰的针锋并未被阿玛和额娘感觉到，或许在他们看来，这只是我们兄妹之间一种象征着再无隔阂的相处方式，夫妇俩面带慈爱的微笑注视着我俩，我和鄂尔泰也不得不有所收敛，只是，按照现在这种关系，我指望着以后跟着鄂尔泰享福怕是不可能了。“豪门”梦灭，多少令我有些郁闷。寒暄之后便是家庭聚餐，照理说我还在“病中”，吃的东西寡油少盐，这顿谈不上满是山珍海味，但是仍旧十分精致的饭菜，应当是相当对我胃口的，只可惜我适才被鄂尔泰这家伙气了个半饱。温柔的额娘把我脸上的纠结理解为病尚未好透的疲惫，便体贴地“恩准”我先回房了。在路过鄂尔泰身边的时候，我用眼角的余光斜睨了这个还在与阿玛谈笑风生的“哥哥”，暗自咬牙：鄂尔泰，咱们梁子结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