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问今夕》忆亭析

10、明争暗斗2

　　离开朝堂之后，慕凝析来到了天牢，宇文卿坐在茅草上，有些颓废。
　　“来了。”
　　“你知道我要来？”慕凝析看着他，说道。
　　“不知道，但这个时候会来的只有你。”宇文卿答道，慕凝析看向窗外，没有答话。
　　窗很小，只能看到一棵生命垂危的老树。
　　“梓衣真的是慕梓勋杀的？”许久，宇文卿问道。
　　“还未弄清楚你就杀人？”慕凝析看着他，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的伤感。
　　“他觊觎太子之位这是路人皆知的事，梓衣死的时候他就在那，除了他我想不出还能有谁。”想到慕梓衣死了，宇文卿说话都带了些悲伤的味道。
　　“既然已经认定了是他，又何必再问呢？”慕凝析捏捏眉头。
　　“确定一下。”宇文卿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确定什么？”慕凝析问道。
　　“确定你为什么没杀他？”宇文卿盯着他，想从他表情里找出点蛛丝马迹，但毫无破绽，因为他面无表情。
　　“我不会冲动。”许久，慕凝析才答道，其实他当时想都没想，确切的说他当时想都没想慕梓衣会死。
　　“明天是梓衣的头七，我要出去。”宇文卿抬头看向窗外。
　　慕凝析没吭声，这种时候出去不是逃跑，就是想.......死，他叹了口气：
　　“想好了？”
　　“需要想吗？”宇文卿反问道。
　　的确，这不用想，从柳华道大张旗鼓地射杀慕梓勋，就不必想了，救他什么的都是多余。
　　“什么时候出去？”他无奈的问道。
　　“夕阳西下。”宇文卿看向窗外的阳光，一日之计在于晨，可那个人却喜欢夕阳西下，他说过会陪他走过夕阳西下，幕尽残年，白首不离........
　　鼻子有点酸，自己果然不适合想这些悲伤的事。宇文卿揉了下眼睛，收起悲痛；
　　“我爹没事吧？”
　　“京城来了。”慕凝析平静的叙述道。
　　“叫他回去。”
　　“你去？”他看向他。
　　“.....你去。”
　　“我和他谈了笔交易，用你的命换他的爵位。”慕凝析语带遗憾地说。
　　“他答应了？”宇文卿不确定地问道。
　　“你哥身中剧毒，生死未明，他不想膝下无子。”慕凝析主动说出侯府的状况，希望他慎重考虑。
　　“......”宇文卿沉默许久，终于把心一横：
　　“祸你闯的，你负责。”
　　“嗯。”慕凝析无奈的答道，今晚去挖坟吧，至少得把他们葬在一起。但直到多年后，他才知道他偷出来的并不是慕梓衣的骨灰。

　　宇文卿逃出来的过程很顺利，牢门自动打开，侍卫全部晕倒。都半个时辰了，却没有一个追兵。
　　他从天牢一直跑到风雅楼，看到风雅楼没多大损坏，才松出口气，抬起脚慢慢往揽月楼走去。
　　揽月楼是所有院落的中心，也是风雅楼最高的一处，以前他们经常在这里饮酒，赏月，作画，谈心。
　　......那里珍藏着他们的回忆，在这一刻终将化为灰烬。宇文卿抱起地上的白瓷坛，满脸温柔。
　　慕凝析看着眼前燃起的熊熊烈火，火中的那个人一脸微笑地凝望着东宫。
　　东宫里的人忙做一团，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竟然走水了，看着同时化为灰烬的两处院落，慕凝析脸上闪过瞬间迷茫，慢慢归于清明，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活着的人永远比死了的人痛苦，活着的人只能在回忆中苦苦挣扎，而死了的人孜然一身，了无牵挂........对于宇文卿，这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