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们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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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老妈，要出门咯。”稚嫩的童声回荡在空气中，小微微忙着穿鞋，一下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玄关地板上。听到女儿说要出门，上官妈立马扔下手中洗到一半的衣物，冲到玄关，“出门不可以做奇怪的事情哦。不可以和小朋友打架，不可以给小狗抓小虱子，不可以帮李奶奶的盆栽嫁接，不可以拆王伯伯的自行车，不可以拿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小朋友吃哦。记住了吗？”“那可以拆隔壁小弟弟的小车车吗？”“当然不可以，你要敢拆，不许吃晚饭，晚上肚子饿，可是很难过哦。”“哦，知道了。”在上官妈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小微微蹦蹦跳跳的出门了。看着女儿欢快的身影，上官妈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家女儿千万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老大。”小微微刚走到小区花园，就看见一只圆滚滚的东西向自己奔来，小微微看着飞奔而来的小球，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踹一脚，以免这球停不下来。小微微定睛一看，这好像是个小胖子，被呼唤的对象好像是自己。“你是在叫我吗？”“老大。”小微微有点晕了，虽然自己最近确实准备召集小朋友当手下，准备去群殴隔壁小区的小黄，谁叫他欺负楼下的流浪小狗。可是自己好像还没有开始动手，这个小胖子是从哪冒出来？小胖子费力地跑到小微微跟前，只喘气。“你为什么叫我老大，我又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记错人了？”“老大，是我啊。昨天在小花园，你说要做我老大的。”小胖子赶忙解释，脸色涨得通红。小微微皱着眉头努力想着，昨天？小花园？想了半天，小微微突然想起来了。昨天自己来小花园时，看到一群男孩子围着一个胖小孩，“把它交出来，要不我们就揍你。”小胖孩却一声不吭，将一只小鸟紧紧地搂在怀里，完全不理会周遭的威胁。“揍他。”一群男孩子一拥而上，而小胖孩却依旧死死搂着小鸟不放手，也不吱声。小微微实在看不下去，太欺负人了。“你们住手，要不我就不客气了。”小微微从旁边大树下捡来一根树枝握在手里，不停地朝那群小男孩挥舞。“呀，魔女来了，大家快跑。”哎，在这不得不提，由于咱们的小微微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好事做尽，坏事也没少干，整片区域的小孩都对她怕怕。看着依旧坐在地上低头抚摸小鸟的小胖孩，小微微有点气愤，“你为什么不还手？”小胖孩依旧一言不发，将手中的小鸟递到小微微眼前，小微微一看小鸟的翅膀上血迹斑斑。“你是想保护它？”小胖孩点点头。小微微蹲下身，伸出小手摸摸小鸟，抬头看来许久小胖孩，故作深沉地说到，“我喜欢你，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你就叫我老大。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扁他们。你把小鸟带回去吧。我先走了。”小微微讲完就跑了，忙着去干她的人生大事，今天一定要把王伯伯自行车的轮子给卸了。小微微忙着她的‘大事’完全把小胖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原来是自己忘记了，“嗯，你叫什么？”“简风。”“嗯，那以后你就跟了我吧。”怎么听怎么像是让人家以身相许啊。
于是小风风从此就跟了小微微。于是小微微就领着小风风四处打架，但结局往往是小微微拉着小风风一路狂奔，打不赢还可以跑嘛。小微微喜欢领着小风风四处拆东拆西，美其名为‘普及基本科学知识’。稍微长大一点后，微微迷上了料理，于是白萝卜炒红萝卜，红烧青菜，鱼炖鸡，用糖凉拌苦瓜，稀奇古怪，无所不能混搭，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的。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吃下这些东西的都是可怜的简风。更更关键的是，简风居然觉得味道很不错。连上官爸和上官妈都直夸简风这孩子真是善良淳朴，自家女儿那跟下了毒一样的菜，自己都退避三舍，简风这孩子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悉数接纳。
再长大一点点后，简风还是会被欺负，上官微总结了一下原因，大致如下：1.简风的体型实在不是一点圆，而是非常圆，所以常常是被嘲笑的对象。 2.简风总是沉默寡言，即使被欺负也依旧一声不吭。 3.简风家的经济条件实在是太好了，上官微第一次去简风家时，也被震了。于是就有很多人一直在问简风‘收保护费’，当然简风和自己一块的时候，没人敢动手，可是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地保护简风吧。于是上官微决定，最好最可行的办法，就是彻底改变简风。首先是体型的改变，减肥。上官微制定了详细的计划。首先是控制饮食，可是上官微悲剧地发现，简风食量并不是很大，还没自己吃的多。所以控制饮食就免了。运动，上官微决定在傍晚时分执行跑步计划，晚上执行篮球计划。起初上官微为了鼓励简风，于是一起和他跑步，打篮球，结果发现自己每天累得跟头牛似的，回家倒头就睡。经过3个月的集训，上官微不知道简风到底瘦了多少，只知道自己瘦得都快赶上豆芽菜了，并且胃口更好了。于是决定从陪练转换为监督。于是人们常常看到，夕阳下，一少女蹲在操场帮啃着零食，一大男生迎着夕阳奔跑。夜幕下，一女生横躺在长椅上，不时对球场上跳跃的男生喊：“不要停，再打半小时收工。”男生只是沉默地运球。关于第二点，在经过不断尝试后，上官微决定放弃。‘沉默是金’仿佛已经刻在简风骨子里了，除了和自己能正常交流外，简风在其他人面前简直就是那啥，估计天塌下来，他都不会多吱一声。第三点好办，上官微在全市找了家最好的拳击馆，拳击多好，又能减肥又能保护自己。为嘛选拳击，纯粹是自己个人喜好，无奈自身单薄，只好让简风上了。于是经过两年的训练，简风真的瘦了，而且整个人的气场完全不一样了。可是某人又郁闷了，随着简风日趋正常的体重，其收到的情书分量却在逐渐稳步上升。自己虽算不上美若天仙，但好歹也算漂亮姑娘一枚，咋就没收到过情书呢？好不容易吧，碰上那么几次，有几个男生对自己欲言又止，心中不免暗喜，应该是表白吧。可不知为嘛，到最后，那些男生突然垂头丧气转身就跑了。嘛情况吗？哎，可怜的娃，其实不是你没收到情书，只是某人先你一步代为收下，可惜某人觉得这些情书用词不够确切，语法错误百出，于是自行退还了，顺带警告了下某些人，不要对‘已有主的花’打主意。至于某些勇气可嘉，跑来告白的男生，每每看到上官微背后站着的某人，散发出阵阵杀气，仿佛在暗示他们，你要敢说出一个字，估计明天的太阳你就看不见了，请自重啊。面对上官微的每次询问时，“为嘛就没人看上我？”简风都只是微笑着说：“他们没眼光。”于是再长大点，俩人都升上了高中。上官微渐渐发现，简风已经不再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胖子，现在的他帅气十足，早已是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他再也不叫自己‘老大’，开始叫自己‘微微’，莫名地有些失落。看着人气飙升的简风，上官微怀疑自己还和他粘在一起，肯定迟早会被全校女生灭了的。于是打算与简风保持距离，可惜刚和某人提出，某人面不改色的回答，“人家早就认定我们俩不是清白的，都老夫老妻了。”上官微有点囧。“我们可以澄清啊。”“越描越黑。”“那咋办？”“既然都不清白了，那就不清白吧。”这样也行。于是简风就这样搞定了上官微这小女子。
生活就这样打闹着，转眼俩人就要升上了高二，暑假也已接近末尾。傍晚雨后，天气凉爽异常，上官微带上新做的饼干，准备去趟简风家，确切地说是简风奶奶家，简风父母一直在国外工作，所以简风就一直和奶奶一起生活。简风家就位于上官微家所在小区的对面，要说区别嘛，那就是，自家住的叫商品房，人家住的那叫别墅。推开院落里的栅栏，上官微同往常一样推开大门，在大门敞开的同时，上官微发现一屋子的人盯着她，什么情况？上官微有点懵了。“微微来啦，来来。”简奶奶招呼着上官微，上官微疑惑地看着坐在沙发上脸色极差的简风，上官微缓缓走上前。“微微，这是简风的爸妈。”“叔叔，阿姨好。”简爸和简妈抬头打量了下上官微，随即点头微笑。上官微明显感觉到客厅里气氛很怪异，“我和微微出去一下。”简风拉着上官微出了大门。“风，呃。。。。。。。。”“我爸妈希望我跟随他们一起去国外。”“哈”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上官微一时也不知所措。俩人就这样默默无语地沿着河堤走着，默默地回到家，上官微觉得很饿，翻出冰箱里所有食物，机械地往嘴里塞。第二天，上官微家里，简爸和简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上官微倒来两杯茶，“不好意思，家里只有茶。”“没关系，我听我妈说你和简风是很要好的朋友，你可不可以帮我们劝劝简风这孩子。我们这次回来是想把我妈和简风一起接出国去。你也应该知道，我们简风一直对建筑方面很敢兴趣，但是他留在国内读高中的话，这方面接触的知识肯定很少。我们在国外为他找了一家很好的高中，能充分发展他在建筑学上的天赋。并且我妈已经上了年纪，我和简风妈又不能陪在身边，实在放心不下。可是简风就是不肯去，问他原因，他也不肯说。我们的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听我妈说，也许简风会听你的，所以我们今天就过来找你。”上官微大致也猜到了原因，是放不下自己吧。看着简爸和简妈忧心忡忡地样子，上官微实在不忍心。“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劝劝他的。”“谢谢啊，太谢谢了。”送走简爸和简妈以后，上官微感觉脑袋一片混乱，以她对简风的了解，简风绝对不会同意离开G市。该放手吗，如果这次放手，也许是永远的别离，舍得吗？可是自己又怎么能成为他的阻碍，应该是阻碍吧，她了解他对建筑学的热爱，每次提到建筑学时，他总是滔滔不绝，那样的他耀眼无比。也许出国确实是对他未来发展最好的选择，那就放手吧。上官微盯着手机屏幕，她太了解简风，只有让他彻底死心，他才会同意离开。‘分手吧，我累了。’短短六个字，上官微却感觉自己用了一个世界才完成，按下发送键。不出所料，简风立马回了电话，上官微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喂。”“你这条短信是什么意思？”“就字面上意思。”“我不同意。”“你知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我有多累？我喜欢你，可仅限于好朋友的那种喜欢，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跟在我身后的小胖子。答应和你交往，也只是不希望失去你这个朋友，我只是习惯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我要不断提醒自己我们不是朋友是恋人，我讨厌这样的关系。你太优秀，和你在一起，我必须承受所有人的指指点点，没有人说我们相配。我必须应对其他女生对你爱慕，应对她们的勾心斗角，为了你，我几乎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我好累。我已经不想承受，请你放手，我不值得。”“我要见你，现在，立刻。”“我不会见你的。”上官微挂断电话，关闭电源，拔掉座机的电话线。用被子蒙着头，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许哭晕了，也许哭累了，上官微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简风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也许他真的放手了。浑浑噩噩地结束了夏天，从此以后，简风再也没有出现过。
脚尖掂掂地，鞋子穿妥以后，照例向房间喊去：“老妈，出门咯。”上官妈拎着拖把走出来，“早点回来吃饭哦。”“嗯。”看着女儿离开的身影，女儿真的已经长大了。新年刚过，街道上冷冷清清，和朋友看完电影，挥手告别，慢慢踱回家，走到小区门口，“呀，这是微微吗？”转头，上官微有些愣了，是简奶奶。“简奶奶好久不见。”“哎呀，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对了，风风过几天也会回来。你应该很久没见到他了吧。哎，当年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回事，晚上那么大的雨，还硬是骑着机车出去，拦都拦不住。结果就出事了，你不知道吧，出事后在市医院醒来后，这孩子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于是他爸妈就一起把他带到国外去了。当时太突然了，他爸妈假期也要结束了，时间紧，我都没来得及通知你一下。”‘那晚’会不会是分手的那天？那天自己一直窝在被窝里，也不知道那天到底下雨没。“简奶奶，是哪天晚上？”“哪天啊，我也记不住了，好像是他爸妈去找你的那天。”晴天霹雳，原来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是自己。这句话不停地在上官微心中回荡。“哎，现在我也老了，实在不想在外国待了，还是家里好啊。简风这孩子也不喜欢国外的生活，一直不适应，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他爸妈没办法只好回到国内，现在他们就住在Z市。微微啊，有空上奶奶家来啊，这么久不见，奶奶可想你了。”挤出一丝微笑，点点头，目送简奶奶离去。上官微只感觉自己的心里五味杂陈。
简风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老宅，这就是自己从小一直生活的地方，放下手中的行李，根据奶奶的指示，走向自己曾经居住的房间，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和自己在美国布局几乎相同的房间。走入房内，奶奶说她只是让人打扫了房间，房间里的东西和以前还是一样。伸手摸着老旧的电脑，拂过书桌，熟悉。看着书架上满满的书籍，脑海中浮现一个身影，‘风，最近有一本书很好看哦，叫XXX。’‘风，这本书很好看哦，我已经看完了，给你看。’简风仔细分辨着书架，模糊记忆中的书赫然出现在书架上，伸手掏出其中一本，没有任何记号，失望的塞回书架。“风，吃饭咯。”李可探出脑袋。“嗯。”饭桌上，简奶奶想起今天碰上上官微的事情，“风风啊，奶奶今天在小区门口碰上微微了。你大概不记得了吧，她可是你以前最好的朋友。”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的居然是上官微的样子。“奶奶，她是叫上官微吗？”“是的，你还记得？”简风讶异了，为什么是她，她从来没有提起过，是巧合吗，亦或是俩人以前发生过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太记得了，只是在学校碰上过一个女生，也叫上官微，而且好像认识我。”“哎，这丫头怎么没和我提起？”“风，吃好饭陪我出去逛逛啊。”李可是第一次来到G市，很想看看简风从小生活的地方。“嗯。”简风领着李可在四处转了转，并没有碰上上官微。那是自然，自上官微听简奶奶说简风会回来，就躲在家里，大门不出。即使出门也绝对不从小区正门出，都只敢走偏门。上官微怕遇上，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不敢面对简风了，虽然他什么也不记得。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简风翻阅着房内的所有东西。居然发现自己在衣橱里有个小小的保险柜，试了试自己的生日，打不开，用力想，一串熟悉的数字冒出来，打开了。里面只放了一本相册和一个小盒子，打开小盒子，是一枚戒指，戒指样式简单，上面刻着‘ J & S’。再翻开相册，简风惊呆了，全是一个人的相片，不断地翻着，是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即使照片停留在她高中时期，可是和现在的她几乎没有变化，是上官微。心莫名地绞痛着，头好痛。‘咚咚。。。。。。。’敲门声响起，简风打开门，是奶奶。“风风，还没睡？”“奶奶，有事？”“没，过来看看你。”简奶奶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床上的照片，伸出手摸摸上面的少女。“是微微啊，你还记得她吗？从小你就喜欢粘着她，从小你就不爱说话，不爱和别人打交道，偏偏就是喜欢这个小妮子。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其实你出事那天，我就怀疑你是要去找她，因为只有她的事情才能让你那么焦急，那么不顾一切。”简风缓缓走到相册旁，坐下。简奶奶翻着照片，“哎，这张是你们去参加演讲比赛时的吧，哈哈，记得这小丫头威逼利诱着你一定要参加，哈哈。结果你居然真的去了。还有这张，是学校郊游时拍的吧，你郊游回来后，拿着这张照片还一直嘲笑她满身泥巴。还有这张。。。。。。。。。。。。。。。。。”简奶奶不停地解说着相册里的照片，简风只是微笑的安静的听着，听着听着，觉得所有的画面在自己的脑海里变得生动具体。在简奶奶离开房间后，简风努力地回想奶奶说的一切，盯着上官微高中时期的照片，好熟悉，好熟悉，头疼。熄了灯，躺在床上，半梦半醒之间，简风梦到自己骑着机车在大雨中快速前行，自己急着要去哪？大雨模糊视线，自己好着急，不要和她分手，一定不要，心里始终念着这句话。十字路口，一辆货车突然冲出来，刹不住了，撞上了。倒地的瞬间听见一个声音‘再见’。简风从噩梦中惊醒，他记起来了，所有的一切。心好痛，她不要他了，她是真的不要他了，即使两人再次相遇，她假装不认识他，假装过去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心口痛得无法呼吸，简风努力张开嘴，大口吸气，想要缓解胸口的窒息。也许这就是她想要的结局，那自己何不成全，最起码她会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我们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