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戬吒]记忆的碎片》月影儿

40、第四十章 灵兽白泽

　　青铜门后是一座圆形地宫，宫中没有照明器具，却并不黑暗，反而有一种柔和的光芒在墙上流动，那光源十分巧妙，照亮地宫的同时，也使得来人脚下看不到半点影子。

　　地宫的石壁色泽纯白，石块间契合严密，几乎看不到半点缝隙，只是年久失修，有的地方还是出现了风化剥落的痕迹。地宫中央摆着一座石质屏风，上面刻满奇形怪状的符篆，哪吒尝试读了一下，却一个字也看不懂。

　　不经意间抬头，只见本是穹顶的地方流动着一片宛如实质的浓稠黑暗，黑白两色泾渭分明，将地宫一分为二。

　　黑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蔓延，其中似乎蕴藏着一股无形引力，使得靠近它的石壁略微扭曲。

　　哪吒打了个响指，指间窜出一团明火，继而轻轻一弹，将火焰送了上去。

　　外焰甫一接触黑暗，突然消失不见。

　　哪吒瞪大双眼——火光丝毫没有减弱，黑暗依旧粘稠，但外焰确实不见了。

　　催动灵力，欲收回火苗一探究竟，谁料火苗根本不受控制，继续缓缓上升，随后，内焰、焰心也逐一消失了。

　　正疑惑间，耳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杨，是你吗？过来让我看看。”

　　一只羊首狮身、鹿蹄狐尾，毛色雪亮，背生双翼的灵兽从屏风中走了出来，落足之处，地面陡然一暗，化作一面水镜，镜中繁星交相辉映，十分壮观，仔细辨认，还能看出星辰的运行轨迹与无穷变化。

　　灵兽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突然跪卧在地，微微喘气。杨晋迟疑片刻，走到灵兽面前，灵兽艰难抬头，暗淡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前辈认得我父亲？”杨晋问道。

　　“原来是杨的孩子。太像了，实在太像了……”灵兽低下头，用犄角轻触杨晋的脚面，“吾名为白泽，神田之沼的守护者。”

　　说话间，水镜中已有一枚星子由炽变暗，由白转红，继而化作一团星云，扩散开去。

　　杨晋震惊不已。眼前这头年老体衰，行将就木的灵兽，居然是能洞察世间之理，通达万物之情的白泽！

　　白泽道：“能进入这青铜门，说明你我有缘，孩子，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杨晋喉头一紧，什么也说不出。

　　白泽略怔了怔，突然大笑不止：“杨！三千年了，昊天还是如此怕你，哈哈哈哈……”大笑过后，又是一阵喘息，灵兽再次卧倒，一动不动。

　　杨晋蹲下身，将手覆在白泽头上，试图向它体内输送真气。

　　白泽摇了摇头，虚弱的说道：“没用的，我老了，寿限将至，法力也所剩无几，无法替你解开昊天的封印……”抬头看了一眼无尽的黑暗，继续说道：“我的时间不多了，问罢，你想知道什么？”

　　杨晋不假思索道：“如何解不死药的毒？”

　　哪吒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心道：“无论做什么，杨大哥总会替我着想……”

　　“无可解。”

　　白泽的回答宛如当头棒喝，震得哪吒脑中嗡嗡作响，他的心陡然一沉，脸色变得惨白。他一咬牙跪在白泽面前，恳求道：“还请前辈指点迷津，教我一个救人之法！”

　　白泽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用前蹄点了点正在扩散的星云，吩咐道：“这颗星一息尚存，你将它恢复原样吧。”

　　哪吒迟疑片刻，答道：“气聚而生，气散则死，一旦使命完成，自会复归本源，岂是外力可以左右的？”

　　“归根曰静，静曰复命’，这便是我的答案。”白泽朝那星云轻轻吹了口气，星云便随风散去，仿佛黑暗中亮起的点点火星，忽明忽暗，忽动忽静，煞是好看。

　　哪吒目不转睛盯着火星，直至最后一点亮光消失不见，这才垂下眼帘，若有所思。而水镜中的某个角落里，一颗新星悄然亮起，尽管微弱渺小，却又倔强坚强。

　　杨晋又问了几个关于父族的问题，但此刻哪吒心乱如麻，根本听不进去。

　　穹顶的黑暗压得更低了，触手可及。离开地宫时，哪吒回头看了白泽一眼。灵兽已经死去，双翼无力垂下，毛发散乱，失去光泽，如同穹顶的黑暗一般，终归沉寂。

　　即使是无所不知的灵兽，也难逃陨殁命运吗？

　　白泽临死前，告诉了他们离开神田之沼的方法，得知灵兽的死讯，黄龙真人一改往日的疯癫模样，吸了吸鼻子道：“可惜了……”

　　真人从哪吒手中拿走了数十颗不死药，说是看看能不能弄清药性，炼出解药。

　　杨晋决定回梅山一趟，找寻梅山兄弟的下落，并劝哪吒返回天庭，以免引起众神猜疑。分别时，杨晋指着掌心的叶片道：“有了它，我们随时可以见面。”

　　天庭一切如常，众仙都在忙着筹备蟠桃盛会，没人注意哪吒的动向。

　　他回到云楼宫，在莲池水榭中坐下，看着一望无际的莲叶出神。

　　白泽死，龙血枯，月宫没有药方，也没有足够的药材，在找到替代之物前，估计是炼不出不死药了。除了三百六十五路正神外，其余仆役都靠不死药维持寿命，但愿黄龙师叔能解开不死药的秘密，否则天庭会变成怎样，根本无法想象。

　　至于孙悟空，这猴子掌管蟠桃园后，吃喝拉撒睡全在园中，比当弼马温时还卖力些，多半没安好心，但愿别出什么岔子。

　　这阵子，还是安心等消息罢……

　　哪吒心里想着，不觉叹了口气，却听妹妹叫道：“三哥！你倒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贞英撅着嘴巴，气鼓鼓瞪着哥哥，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哪吒忍俊不禁，问道：“好妹妹，你刚才说了什么，三哥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

　　“哼！我再也不要跟三哥说话了！”贞英跺了跺脚，头也不回的跑了。

　　看着妹妹远去的身影，哪吒又叹了口气，起身去了书房。

　　琉璃灯上的火苗有些暗淡，却十分温暖，哪吒散开发髻，用玉簪拨动灯芯。小小的灯花在火光中闪烁，像极了天上的星星。

　　这盏灯已经点了八百年，只为一个人，而那个人，平安无事。

　　盯着火苗看了一阵，不觉有些犯困，哪吒伸了个懒腰，正要回房，忽然耳畔一暖，身子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抱住。

　　杨晋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深深吸了口气。

　　“你怎么进来的？”哪吒有些担心，毕竟这是天庭，稍有异动，就会引起众神注意。

　　杨晋的手滑到他的腰间：“我说过，我们随时可以见面。”

　　“你找到梅山兄弟了？”

　　“恩。”杨晋含糊应了一声，开始吻他的脖子。

　　“才几个时辰而已！”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而且，是时候取回我的兵器了。”

　　“三尖刀被封在北极天宫的天枢阁，阁中设有先天伏魔阵，你贸然进去，会惊动……”

　　“所以——”杨晋截住他的话，拥着他向弥勒塌走去，“我决定在这儿住几天，摸清情况再去。在此之前，你可要把我藏好了……”

　　脸颊像被轻柔的羽毛拂过，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哪吒猛的一惊，用手抵着杨晋的胸口，不想被他抓住手腕，压在身下。

　　又一个吻落了下来，不同于刚才的温柔绵长，而是带着不可抑制的渴求，热烈霸道，辗转深入。

　　凌乱的呼吸间隙中，哪吒刚吐出一个“等”字，便被逐渐加深的吻堵住了。

　　朦胧的烛光中，一双人影彼此纠缠，再无一丝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