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赴金婚(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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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驶，窗外倒退的风景由繁华的市中心渐渐转为安静的私人住宅区，泊油路旁种植着高大的梧桐树。这片路段人烟稀少远离城市喧嚣，建筑的风格颇具西方文艺复兴时期的风韵，古老的建筑群安静肃穆，看来是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建筑。周婷心中升腾起难以形容的感觉，这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难怪蒋嘉树这么早就来接她，按照B城的交通状况，的确应该提前出发。
一栋别墅前的保安打开门，蒋嘉树畅通无阻的开进别墅内停车区。周婷下车见到已停了不少车，她好奇的瞅了瞅，一番观察后她得出一个结论：蒋嘉树是一个朴素的人。这里的车就数奥迪宝马最朴素了，有一些车牌周婷根本不认识。
“别看了，走吧。”蒋嘉树停好车，淡淡道。不知道是环境因素还是心理因素，周婷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她所认识的无赖蒋嘉树，蒋嘉树似乎隐含了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傲气。
周婷憨憨一笑，跟在蒋嘉树身后。谁料蒋嘉树突然止步回头，眉毛轻挑，口气微讽：“我说师妹啊，你不懂何为女伴吗？”
周婷听惯了蒋嘉树对她一向的冷嘲热讽，她自然是知道蒋嘉树说的是什么意思。周婷只好加快脚步并肩站在蒋嘉树身旁，左手轻轻挽在蒋嘉树的胳膊上。
“我就是被你使唤的命。”周婷不满的瘪嘴道。
二人穿过庭院深深，来到庭院一方。仪式尚未开始，宾客纷纷而至，他们各自寒暄着。场地两旁黄玫瑰花篮排放有序，放眼望去主要以暖色调为主，中式风格透露出喜庆与庄重。场地一角一名干练的女子与几位服务员交代着什么，看来是婚庆公司的总监。一切都尽然有序的进行着。
周婷挽着蒋嘉树的手力道不禁重了几分，这就是所说的一切从简？所谓低调的奢华想必就是如此了。
“嘉嘉！真是好久不见了，也不来看看我。”一个约三十多的女子笑着走来，女子面容姣好，妆容精致，有一股明艳之美，那双凤眼与蒋嘉树有几分相似，她不留痕迹的打量一眼一旁的周婷。
“小姑，好久不见你好像长胖了点。”蒋嘉树手扶下巴审视着眼前这名女子，认真说道。蒋父有一小妹，二人岁数相差较大，这个便是蒋嘉树的小姑蒋明静。
“你这小子，不会说点好听的。”蒋明静佯装生气，怒视蒋嘉树，忽而凤眸一转，似是才发现站在一旁的周婷，幽幽道：“哟，嘉嘉，又带了个朋友，小心一会打翻了醋坛子。”
蒋嘉树表情无变化，云淡风轻的道：“我可不知道小姑家有酿醋的习惯。”
周婷在一旁不知所云，心里仍在为那一句“嘉嘉”暗笑不已。蒋明静望着二人若有所思的笑道：“那嘉嘉你自便吧，小姑先招呼其他客人了。”
蒋明静一走，周婷就不怀好意的促狭道：“嘉...嘉...”
蒋嘉树笑的一脸柔和，薄唇微微吐出两个字，“婷婷。”
周婷无语，偏过头去不理蒋嘉树。二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入座，一群熟人与蒋嘉树客套打招呼，蒋嘉树应付自如，完全不似平日里不正经的样子。周婷在旁默默不语，但她感觉到一道目光一直注视着她，带有点敌意。“你先坐会，我有事先离开一下。”蒋嘉树低眉轻声说道。
周婷忙点头，但是心中有几分忐忑。蒋嘉树走了，她一个人在这十分无聊，大概等了15分钟左右主持人一篇长篇大论之后，宣布二老由外孙和孙子领着入场，宾客们纷纷鼓掌，周婷也跟着鼓掌。忽略蒋嘉树不在，好奇的张望着那二老入场。
周婷两眼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缓缓走来，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8.9岁的小男孩。二老面容祥和，步伐不急不缓，看来身子硬朗。老奶奶穿着一身暗纹旗袍，老爷爷身着中山装，看起来庄重中透出喜庆。二老执手的细小动作，果真应了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周婷错愕，全然没有把目光放在刚才期待的二老身上，而是晃神的看着站立一旁的年轻男子—程子愚。
“他怎么在这里。”周婷喃喃道。
全场掌声雷动掩盖了周婷的呢喃声，渐渐掌声停下。老爷爷徐徐道来：“承蒙各位亲友百忙之中来参加我这老头子的婚礼，我呢，活到这个年纪也不用讲那些虚礼了。转眼瑞芝陪了我50年，50年，千言万语不过浮云。今天就弥补当年我们的缺憾，让爱华高兴高兴。我们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不想这一生留下什么遗憾。”
老奶奶面色红润的笑着，像回到的那年轻时候。场下又是一阵掌声，周婷注视这二老，心中感慨万千。多少人可以一起度过50年呢，如今离婚率越来越高，谁能和谁陪到最后，都不似那个年代的简单单纯了。仪式尚在进行，主持人宣布由外孙孙子致辞祝福。
周婷怔怔的看着台上程子愚的一举一动，她不想看不想听。她想过完全没有程子愚的生活，就像他离开的三年一样。这样周婷就不会心动，不会犹豫，不会变的不像她自己。周婷起身离开，一人漫无目的的走向花园。她发现花园里有不少被人悉心照料的花，周婷出于职业本能好奇的观赏。一路走走停停，花卉种类繁多，还有不少名贵花种。周婷猜想估计是那老奶奶栽种的，老人最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婷忽觉自己走的太远。可是来的路她也不清楚，按照大致的印象周婷准备回去。突然周婷看见一个花藤搭造的西式凉亭下有蒋嘉树的身影，她一喜，蹦蹦跳跳的往那里窜。
“好，那你告诉我。这段时间，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有意躲我。”一个女声响起，带有几分不甘，几分愤怒，几分不易察觉的绝望。
周婷不敢靠近，想到这个女人肯定是蒋嘉树的桃花，周婷有点印象，就是刚才和众多好友一起向蒋嘉树打招呼的一个，刚才也并无奇怪之处啊，周婷纳闷。看来这个女人不像以前的女人，是个厉害角色。周婷暗笑，这下蒋嘉树有苦头吃了。
“我没有躲你，是根本不想见你。”蒋嘉树语气淡然，没有厌恶，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女子微微颤抖，没有说话。半晌没有说话。
周婷看着冷漠的有点陌生的蒋嘉树，觉得她似乎是听了不该听的东西。
女子转为羞愤，大声道：“你喜欢今天那个女人？”
周婷听到这话觉得很搞笑，憋着笑不敢出声。蒋嘉树顿住，没有回答。
女子不甘心，愤恨的再次问道：“是不是？”
“是或不是，都与你没有关系。”蒋嘉树决绝的起步离开,面部表情冷峻。
周婷顿时慌起来，再走过来一定可以看见自己。她忙蹲下，企图四处的植物可以挡住自己。
“嘉树，老爷子叫你过去。”这时凉亭的另一边走来西装革领的程子愚，他面色淡淡，想来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原来叶梓也在这里，刚才我看见伯母伯父正在找你。”程子愚有几分惊讶道。
叶梓面色尴尬，缓过脸色连忙离开。蒋嘉树没有理会程子愚，眸子暗沉，突然有几分的严肃，转过头往内宅的方向走去。
周婷暗松口气，今天这件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而且这样的蒋嘉树她太陌生，她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他。
“偷听可不是一件好事。”程子愚的语气没有波澜。
周婷暗惊自己怎么会被发现，她没有办法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尴尬不语。
“伤心了？”程子愚的语气没有关怀反倒有几分笑意，他也以为周婷与蒋嘉树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今天带她来参加金婚便是最好的证明。
周婷想她解释或不解释对于程子愚来说都不重要，没有争辩，叹道：“没有。那个叫叶梓的也是爱蒋嘉树才会这样。”
“你以为真的那么简单么。”程子愚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就转身离开。说不清是感叹还是嘲讽。
真的那么复杂么？周婷自问。虽然周婷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周婷知道，一个女人若没有一分爱意，她怎么会做那么多。而这些程子愚和蒋嘉树都不会懂的。周婷不讨厌叶梓，反而有点同情，但那并不代表她喜欢叶梓。每个人表达自己情感的方式不同，周婷这么认为。
他们都走后，站在原地的周婷郁结的发现，她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去！一阵晕头转向之后，她听到隐隐的喧嚣声。沿着喧嚣声周婷终于找到开始来的地方，这时仪式早已完毕，两位二老与各位客人寒暄后避开喧嚣回到内宅中去。人群中周婷没有看见蒋嘉树的身影，倒是看见那个叶梓与三两好友在闲聊，还有蒋嘉树的小姑在招呼客人。叶梓眼角看到周婷，充满敌意的打量她。周婷只能装作没有感觉，她拿了一杯香槟自顾自的喝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何时叶梓来到周婷身后，神情倨傲。家境富足的她，待人处事一贯跋扈骄纵，但倒也心直口快。
这样的语气，周婷感到不悦。若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她也太没有自尊了。
“我问你话呢！”叶梓见周婷不回答，她有些动怒。
周婷按捺住内心的不悦，看着叶梓：“那你叫什么名字？互相介绍，才算公平。”
叶梓一噎，一时竟不知如何还回去。
突然一只手强有力的拽住自己的手，周婷惊讶的看着一旁刚到的蒋嘉树。虽然根本称不上是牵手，以往的玩笑蒋嘉树都没有如此过。蒋嘉树撇下愤怒的叶梓，不由分说的拉着周婷离开。在旁人看来，就是一对情侣亲密的牵手离开。
“师妹，今天你的任务完成了。”蒋嘉树放开手，勾起嘴唇笑道，脚步没有停下。
周婷莫名其妙，跟上蒋嘉树。不满道：“蒋嘉树，你一来就把我一个人撂在这，现在又要走。早知道我不陪你玩了。”
蒋嘉树一路赔笑，周婷数落他，他也没有如往常一样顶回去。说话间早已来到停车处。
“这样离开，没事吧？”周婷有些不放心，毕竟这样不声不响的提前离开很无礼。
蒋嘉树发动车子，凤眼回眸，轻笑道：“师妹这是担心我吗？师妹放心吧，他们都知道我的性格。如果不是代替父母，我也不会来。”
周婷本来心中有些气愤，眼角突然瞥到蒋嘉树送的旗袍，心里才算平衡下来。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蒋嘉树，饶有兴趣道：“刚才那女人，挺漂亮的。惹来的桃花？”
“哪个女人？”蒋嘉树淡淡问道，目不斜视的专注开车。
周婷本想打趣一番，想到今天在花园看到的事，她自觉无趣。呵呵笑道没什么。这件事就让她烂到肚子里去，他们之间的事周婷看不清楚也无法理解。周婷突然发现，原本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还好，她和蒋嘉树一直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不常联系，但也没有断绝联系。说来，时不时与蒋嘉树一起斗斗嘴已成为周婷的生活一部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赴金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