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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08 ...

  •   冉治躺在宿舍破旧的床上,手里捏着单竹心给他的卡片,放在眼前看了很久,又过去三天,她凭什么就那样肯定他会去找她,真是笑话!

      冉治将卡片扔进了垃圾桶,坐直身体,他不能安于现状,坐以待毙,在一个小工厂里渡过剩下的半生,否则,他如果只是从大监狱搬到了小监狱,怎么有能力找到冉沐?

      第二天,冉治在人才市场上看中了一份保安的工作,地点在市里最大的休闲会所,他生的挺拔,个子高大,眉目清秀,倘若不是经历一场变故,他不会显得如此沧桑和老成,但是,人事经理似乎并不介意他相貌气质与年龄的严重不相符,也不介意他有前科,反而非常器重他,第一轮面试就决定将他录用。

      在所谓休闲会所工作了大概一个星期,冉治终于明白,原来现在的夜总会有一个这么掩人耳目的名字。

      他负责的区域是平时麻烦最多的顶层酒吧和餐厅,午夜至凌晨三点是每天最忙的时候。

      这一晚,冉治又被叫到酒吧,他和同事来到舞池中央,拉走几个醉酒的客人,为他们安排代驾司机,他正扶着一个醉醺醺的女人出了会所门口,目光一掠,看见一个身影随一群看似老板模样的男人从正门进入会所。

      冉治安排好客人,一路跟随,他没看错,真的是一脸迷醉浑然不知他事的单竹心。

      火辣性感的白色背心把那胸前的起伏勾勒得更加清晰,被短而紧身的皮短裤包裹的腰臀在节奏感强烈的音乐下放肆扭动,两只藕臂放在后颈处,手臂内侧和绯红的脸颊轻轻摩擦,嘴角似乎还带着笑,这样一副引人犯罪的模样更让周围不安分的男人垂涎三尺。

      有人上来搭讪,单竹心对那人明媚一笑,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放到自己的红唇,一吻,少顷,蜻蜓点水在那人因为讶异而张开的唇上轻轻一碰,最后,在他耳边说句什么,微笑着婷婷袅袅地离开,朝卫生间的方向走过来。

      冉治侧身躲过她的视线,却在她经过身边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迈开几个长步,两人坠落进黑暗的角落,他一翻身,把她按到墙上,气息也向她耳旁压近,语声阴鸷发狠:“你是故意的。”

      单竹心没说话,缩了缩脖子,调皮地笑出声:“被你发现了。”

      冉治用更大的力道握住她的肩膀,几乎在咬牙切齿:“为什么?单竹心,为什么不能放彼此一条路?你和我纠缠能有什么好处?已经过去八年了,难道这样还不足以偿还我的罪吗?你叔叔害死我的父母,我用我一辈子的前途来陪葬还不够,是不是,你想让我怎么样?你说!”

      “冉治,冉治……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偿还一个人的罪,我只知道,单崇霖做了错事,应当受到惩罚……”单竹心的胸腔不断抖动,仿佛积压了无数的痛楚,要一股脑儿的喷发出来,冉治的力气太大,野蛮而粗鲁,她疼得频频皱眉,话也断断续续的,“我从来没有恨你……我爱你,从七岁那年我见到你的时候,从你第一次对我说话的时候,还有,那次我被水蛇咬伤了腿……冉治……你还记得吗?”

      07

      他怎么会不记得?

      单竹心总是蹲在树底下,看他们嬉戏玩耍,自己从来不参加,有一次,一个淘气的小男孩站在池塘边,远远地用石子丢她:“野种,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扔进池塘里喂鱼!”

      她紧紧抱着双腿,颤颤巍巍背过身去,双肩不住地抖,小手擦着脸颊,冉治猜,她应该是在哭,心里不由得疼起来。

      他从地上捡了块大石头,高举过头顶,对男孩威胁道:“你再欺负她,我就把你绑在这块石头上,丢进池塘里喂鱼!”

      小男孩虽然不服气,但毕竟冉治是所有孩子里长得最结实最高大的,和他打架,没有几成胜算能赢。

      冉治见那小男孩抖掉一兜的碎石子,灰溜溜地跑了,才放下大石头,来到单竹心身边:“你没事吧,他不敢再欺负你了。”

      单竹心抬起头来看他,双眼通红,连鼻头和脸蛋也是红的:“谢谢你。”

      “不用谢,以后,你和我一起玩,好吗?”

      她瘪着嘴,点点头,大眼睛里溢满了委屈却感激的光影,然,过了三秒钟,她突然又大哭起来,冉治惊慌失措,不禁纳闷,女孩子怎么这么爱哭啊。

      回忆将生命的伤口硬生生扯开一道裂缝,他疼得不能自己,他爱她吗,或者说,他还能爱她吗?
      两个人隔着一道用鲜血填满的鸿沟,真的可以因为一句“做错事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我一点都不恨你”就能轻易跨越吗?

      做错事的人……他何尝不是,冉沐何尝不是,无论真相怎样,冉沐始终是杀了她的叔叔,她真的能全部放下心结?

      而他,真的能继续全心全意地爱杀害父母、侵犯妹妹的那个人的侄女?

      她一步步的接近究竟是何目的?

      冉治紧紧扣着她的腰和颈,垂眼看她:“单竹心,你有多爱我?”霍然拉近与她的距离,仿佛有一股火在彼此间熊熊燃烧,“你的身体可以给我吗?”

      单竹心咬紧嘴唇,全身筛子似的抖动,在黑暗逼仄的角落里,凝视他粲若星子的眼睛,牙齿打颤中,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可以。”

      08

      冉治拜托同事行个方便,请了假,带着单竹心回到自己的出租房,房子不大,家具简陋,勉强可以住人的那种,窗子外面是菜市场,到了深夜,还有楼下大排档的客人在大吵大嚷。

      单竹心几乎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冉治再次强悍地压到墙上亲吻起来。

      冉治生涩地占有了她,他的动作笨拙,神情也很紧张,单竹心疼得全身麻痹,手脚蜷缩,仍忍着痛,没掉一滴眼泪,唇边含笑,从始至终,眼睛都没有离开过他。

      激情过后,冉治大汗淋漓从她身上下来,朦朦胧胧地听到单竹心在他耳旁呢喃:“我总算属于你了,冉治。”

      第二天,冉治醒来,单竹心已经悄然无息地离开,只在他的床头柜上留了一张和上次给他的一模一样的卡片。

      冉治仔细在床单上找一遍,没有发现传说中的落红。

      之后的每一晚,冉治都能看到单竹心来酒吧喝酒,等她喝到半梦半醒,他就把她扛回家里,共度良宵。

      仿佛他们之间一切的美好都发生在那些个被酒精麻痹了的夜晚,只有那样,她和他才能脱离现实的苦海,放开心中的愧疚和忏悔,只剩下两颗单纯相爱的心。

      终于有一天,单竹心因为饮酒过量胃部穿孔进了医院,冉治看着她憔悴没有血色的脸颊,心痛难忍,原来爱和痛一直是相伴的,他有多爱她,他就会多痛。

      “冉治,你去我的画廊工作,我就不再来酒吧找你,否则,等我出院了,我还会继续来烦你。”她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毫无余地的威胁。

      冉治答应了,他不能再那么自私,让单竹心一个人为了这份绝望的爱情坚守,就算明知这是一个陷阱,也请上帝让他们一起毁灭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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