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点》旒岚

9、9

　　林枫站在记忆中的小木屋前，没做细想，叩响了大门，似乎他与小琪已近在咫尺，开门的是陈姨。
　　“你是？”陈姨有些疑惑，一时记不起林枫。
　　“陈姨，你忘了，8年前，我来你家住过的，我是林枫。”林枫急着说。
　　“是你？你来这是…？”陈姨摸不清他的来意。
　　“小琪在这吗？我来找她。”
　　“林兄弟，真没想到8年来还能再见到你，来来来，快进屋，我和你喝两杯。”达叔憨厚地笑笑，拉住林枫想要叙旧。
　　“阿达，人家是来找你的外甥女苏琪的。”陈姨转身，说道。
　　“是吗？可是小琪不是在Z市工作吗？她回来了？”达叔望向陈姨，陈姨摇摇头。
　　“她没回来啊，对不起，陈姨，达叔，打扰了。”林枫说着，赶紧退了出来。
　　一路上走着，林枫感觉漫无头绪，不知该如何继续。
　　等到发觉之时，自己竟已鬼使神差般来到了山上的茶园。雾气正浓，周围的绿意都被晕染上了淡淡的神秘，全然不同于他印象当中茶园的景致。

　　好浓郁的绿啊，从眼前一直蔓延到天边，仿佛所有的活力都被这绿给激活了。调皮的晨雾一沾上茶树就化作露水，好可爱。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林枫贪婪地享受着，疲劳很快一扫而空。日出了，茶地上留下一抹金色，林枫才看清原来茶园中采茶的不止小琪一人，还有八九个与小琪年纪相仿的女孩，穿着相似的服装，在一排排茶树丛中忙碌着脸上都挂着淡淡的微笑，活脱脱仿佛山间的精灵，这，或许就是劳动所赋予人最原始的快乐吧。

　　然而眼前的情景除了寂寥还是寂寥，淡淡的雾让人看不真切，只感到前路茫茫，林枫陷入前所未有的无力之中。
　　林枫在茶园徘徊了许久，才决定去关婆婆家看看，心里暗自希望能从婆婆口中探听到小琪的下落。
　　和八年前的一样，关婆婆的家掩映在茫茫绿色当中，两间木屋式样的房子，简单却又让人倍感温馨，似乎到家了一般。
　　林枫感到心中一暖，叩响了门。
　　“谁啊？”一个走路有些颤悠悠的婆婆出现。
　　“婆婆，是我，小林。”林枫说着扶住关婆婆。
　　“小林是谁啊？我只记得小豹……小豹，我可怜的孩子……”关婆婆一提起自己的孙子小豹，就泣不成声。
　　“婆婆，这几年你还好吗？”林枫询问。
　　“好啊……就是小凌好久没来看我了，小琪倒是和彬彬经常来。”婆婆自顾自的说着。
　　“那婆婆，小琪最近有来你这吗？”林枫接着问道。
　　“有啊，小琪就在我的菜园呢，三叶草你知道吧？小琪可喜欢照顾它了，嘿嘿。”随着婆婆的话语飘进林枫的耳朵，林枫顿时心中一动，脚步停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
　　“怎么了？走啊，去看看我的菜园，去看看我的三叶草。”婆婆催促着。
　　“哦，好。”林枫回过神来，扶着婆婆向菜园走去。
　　菜园依旧还是当初的样子，不大却生意盎然。那个埋头浇水的女子，不是苏琪还能有谁？林枫远远地望着她，突然不想打扰她，将整个世界都排除在外，眼中心中都只有她，就好。
　　终究还是婆婆打破宁静：“小琪啊，小林来看你了。”
　　苏琪闻声转头，惊异之中连水壶都掉到了地上，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完全摸不清状况。
　　“琪，还记得我们8年前的约定吗？现在，我回来了。”天气也似乎好好地配合着林枫，万丈金光一泻而下，将林枫的身影衬托得分外迷人，他淡淡的微笑冲破距离，冲破8年，直入苏琪心中。
　　8年了，什么都不必解释，什么都不必说明，两个人还能找回彼此，两个人还互相关心着、牵挂着，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在关婆婆家吃完晚饭后，林枫和苏琪决定回蓬州，第二天一早搭专机回Z市面对一切。
　　路上，从苏琪的口中，林枫得知这8年来她和小凌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于舅舅和舅妈有了自己的孩子，家里生活更加拮据，对苏琪和苏凌两姐弟也更加疏于照顾，好几次舅妈都吵着要将他们姐弟俩送到孤儿院，是舅舅执意阻止才作罢。小琪生性敏感，注意到了舅妈前后态度的变化，也明白舅舅的苦衷，于是拜托徐彬帮她在外面租了个房子，和小凌从舅舅家搬了出去，自己高中一毕业就打工来供小凌上学，由于小凌对绘画特别感兴趣，然而绘画开销很大，为了圆小凌的梦，小琪一边拼命打几份工省吃俭用，一边自己还要抽空学习金融方面的知识，以谋求更高工资的工作。在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小琪是靠舅舅偷偷的施以援手和徐彬默默的帮助扶持走过来的。
　　握着苏琪的手，听着苏琪再次回忆那段往事，林枫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多希望当初那个人是自己，来帮助苏琪走出困境，使苏琪看到未来。可惜他还是错过了，错过了8年，似乎再次面对苏琪时自己无法再心安理得地对她说：“相信我，我有能力给你幸福。”身居高位，肩负家族事业兴旺发达的重担，面对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金融圈子，他一直都是靠着二十多天的回忆撑过来的。而现在，他寻回了苏琪，可是他也为此得罪了初家，粉碎了两家世代交好的友谊。
　　母亲、公司、利益、交易……林枫觉得每一样都不是那么好应付的，每一样都几乎搅得他头痛欲裂，此时此刻他只想紧紧抓住苏琪的手，在她身边得到一丝丝的温暖，得到一点点喘息的机会，这样，他就满足了。
　　林枫或许是太累了，连日来的逃避和寻找让他真的感到分外的疲倦，在车上他就这么靠在苏琪的肩上睡着了。苏琪的内心也是颇不宁静，想到自己8年苦苦的思念终于有了结果，想到自己终于摆脱了往日的煎熬与苦闷，她心情放松，却不想打扰林枫的美梦，一直等车到站才叫醒林枫。
　　两人一起步行至金碧辉煌大酒店，走进林枫之前订的房间。苏琪一看到那房间中的那张软绵绵的大床顿时羞红了脸，磨蹭着不敢去洗澡。
　　“晚上？就睡这？”苏琪喃喃低语。
　　“是啊，打发一夜就过去了，明早要搭专机回Z市，怎么？”林枫似乎没有察觉到苏琪的不安，
　　“我是说，一张床，我们两个人……”苏琪低头，连接下去的话都难以启齿。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今天我太累了，还是你想？嗯？”林枫走上前，戏谑道。
　　“走开啦，我去洗澡。”苏琪说着绕开林枫，赶紧跑去浴室。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哗的水声，林枫按捺住身体内部涌起的一股燥热，拼命思考着接下来该说什么话，只是，情感的爆发总是抵挡不了理智的思考。林枫的额头已经布满了层层细密的汗珠，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可是依然难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似乎等了好久苏琪才出浴，她穿着一条真丝吊带睡裙，头发湿哒哒地披在肩头，眼神颇为迷离，似乎像一头受了惊吓的小鹿。她看也不敢看林枫，绕过他就走了过去。
　　林枫一伸手使一下力就将苏琪拉到怀里，还能闻到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苏琪惊慌地看着林枫，说道：“不要。”
　　林枫暧昧地笑道：“等我。”说着就放开了苏琪，去浴室淋浴。
　　留下苏琪呆立在原处，浑然未觉。
　　时间飞快，林枫半裸着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苏琪已经躺在床上，身子都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眼神作无辜状，似乎在向林枫讨饶。
　　林枫只感觉血液拼命地往上涌，仅存的一点理智全线崩溃，就这么拉开被子，径直躺了进来，如飞蛾扑火，迅速地向苏琪的身子靠近。
　　苏琪本能地往后退，可是反应太慢，待她回过神来她已陷在林枫温暖的怀抱中，在林枫的眼眸中尽是自己的影子。
　　“琪，不要怕。”林枫冒火的眼神布满了温柔，他轻轻地附上了苏琪的唇，从开始的试探到渐渐的进攻到全情的投入，手也不自觉地透过苏琪薄薄的睡裙向里游走。苏琪一直紧张地憋着气，到后来就没有一点感觉了，只是唇齿之间的纠葛搅得她难受，林枫火烫的手让她的心砰砰跳动。就在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林枫放开了她，看着她大口大口地拼命喘气，双眼闪烁的光点渐渐熄灭。
　　“对不起，我……我头发还没干。”苏琪注意到了林枫的表情，非常尴尬，说着准备跳下床去浴室用吹风机将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吹干。
　　“别动，我来帮你吹头发。”林枫说着就拿来了吹风机，苏琪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略显凌乱的睡裙，坐在床边。
　　林枫安静地捋着苏琪的头发，动作温柔，不发一言。苏琪也难得顺从，任凭林枫摆弄自己的头发。偌大的房间只能听到吹风机的“呼呼”声。
　　待到头发吹干，林枫关上灯，上了床，并没有再去碰苏琪。
　　苏琪有些犹豫地拥住林枫的后背，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林枫转身，勾了一下苏琪的鼻子，宠溺道：“傻瓜，睡吧。”说着让苏琪躺到自己的怀里。
　　苏琪点点头，安然入梦。
　　林枫无言，内心百味杂陈。
　　窗外有淡淡的星光……

---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的世界，容不下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