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点》旒岚

7、7

　　圣匹亚大教堂——
　　周围的一切都裹上了一种神圣的庄严和肃穆，吟诵祈祷声将教堂久久围绕，让人突然感觉到内心的安宁，同时更加深切地感受到婚姻的责任。
　　林枫穿着礼服与身穿婚纱的韵婉在婚车里静静等待这一神圣时刻的到来。
　　“韵婉，紧张吗？”林枫问。
　　“当然了，我昨晚失眠了，想到明天我们的婚礼就兴奋。”韵婉答。
　　“你呀。”林枫勾了勾韵婉的鼻子。
　　韵婉的脸不觉又红了起来。

　　“林子，我有事跟你说，你下来，行吗？”是徐彬。
　　林枫走出婚车，问：“有什么事？”
　　“苏苏今天身体有恙，所以不便出席你的婚礼，你能临时找个伴娘吗？”徐彬刻意隐瞒了苏琪没来教堂的真正原因。
　　“这…你怎么不早说？婚礼就快开始，你让我到哪去找个现成的伴娘啊？”林枫不由皱眉，心想，你一定要这样吗？连婚也不让我结好。
　　“哥，你在干嘛啊？怎么还不进去？婚礼就快开始了。”林晗突然出现。
　　“这位是？”徐彬问。
　　“是我妹——林晗。”林枫不耐烦地答道，还在想着找伴娘的事。
　　“她不就是现成的伴娘吗？”徐彬反问。
　　“对呀。”林枫兴奋地抓住林晗，“丫头，帮哥一个忙，做哥婚礼的伴娘吧，相信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可是……”林晗还在犹豫。
　　“小陆，小崔，给你们两分钟时间，把她给我搞定。”林枫发号施令。
　　没等林晗反应过来，自己就糊里糊涂当了哥哥婚礼的伴娘。

　　不多时，林枫和跟在身后的伴郎徐彬、伴娘林晗首先步入教堂，站在牧师面前，林枫恍然，似乎将与他共度一生的人是苏琪，而非韵婉。
　　紧接着，新娘韵婉与她父亲走进教堂，双方亲友侧目，一时寂静无声。
　　此时，一个不大却坚定的声音打破这份宁静：“林哥，你不可以和别人结婚。”
　　所有人都望去，声音来自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他背着画架，冲破所有视线的阻碍，与林枫对视。
　　是他？林枫讶异，他来干嘛？
　　“哪来的野孩子？敢搅乱婚礼？”初父盛气凌人，“把这不知好歹的小子给我拖出去。”
　　“是。”周围的保镖顿时围了上来，推搡间“战争”一触即发。
　　“等等。”林枫走过绵长的红地毯，径直到苏凌面前，示意保镖先不要动手，说：“如果你是来祝福我的，那我非常欢迎，如果你是来捣乱的，对不起，那我帮不了你。”
　　苏凌扬了扬手中的信，像是示威：“是男人，就跟我走，否则，你一定会后悔。”说罢掉头就走，只留下一个背影。

　　来不及多想，林枫就追了出去。
　　“你还是出来了，怎么？还是放不下她？”苏凌停下脚步，回望林枫，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你有什么话？直说。现在，我已经算是逃婚了。”林枫有些无奈地抬头望天。
　　“这个——你看看吧。”苏凌把信交给林枫。
　　林枫疑惑地翻开对折的信纸，迎面而来淡淡的天空色调，娟秀的字体，一如她淡淡的忧伤挂在眼角。

　　小凌：
　　我承认，我很胆小。刚刚我才了解自己的心意。8年了，8年过去我终究还是无法释怀。
　　我从没期待我会再次遇见他。可是，他的出现，是如此意外，搅乱了我平静的心。只是，我不能被他发现，我不能破坏他原本的生活。可是，我承认我的演技很烂，在他面前，我还是一败涂地。
　　理智告诉我再也回不去了，但情感逼迫我忆起往昔的种种。我很傻，傻到将他推到别人身边可内心却嫉妒得发狂，傻到笨笨地演戏可还是不敢面对他的婚礼。所以，我落荒而逃。
　　小凌，让这成为永远的秘密吧，我向你保证，我会忘的，我会好起来的。只要他能幸福，我就会快乐。
　　保重身体！别为我担心！
　　姐琪
　　XX年X月X日

　　“她在哪？”林枫看完，问小凌。
　　“她没提。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苏凌摆摆手，扬长而去。
　　林枫呆在原地，若有所思。

　　“林枫，做个选择吧。要不你就回去接着完成与小女的婚礼，要不你就去做你想去做的事，但是，提醒你，后果自负。”初父一行人都冲到教堂外，与林枫不过两三步的距离。
　　“枫儿，你别冲动啊，想想公司，想想你爸。”林母焦急。
　　“哥，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支持你。”林晗敬佩地看着林枫。
　　“亲爱的，你真的不要我了么？”韵婉望着林枫，眼圈红了。
　　脑中闪烁了两三秒，林枫道出了内心的声音：“对不起。”说完撇下众人，大步离开。
　　“喂，是小蔡吗？帮我订蓬州的机票，对，马上。”林枫挂断电话，就上了一辆出租车。
　　下午1点，飞机带着林枫，离开了Z市。
　　8年后，他踏上了回忆的路。内心除了没底，还是没底。

　　下了飞机，同样的的风景，陌生的人群，原来8年过去，蓬州的变化竟然这么大。8年前的他还是乘轮船才来到这个有些偏远的城镇，六年前国家将此设为海洋经济特区，只几年的发展这里就建了机场。搭乘着机场公交专线驶向蓬州，林枫内心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对于能否找到苏琪，他真的毫无把握。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无力和挫败，头脑中又回放了一遍他逃离教堂的过程，如此决绝，不给自己以退路。那么公司怎么办？家里怎么办？林枫顿时有点头痛……
　　但愿这次蓬州之行，有所收获。
　　公交到汽车站停下，林枫跟随着陌生的人群下了车。

　　不同以往的是8年前，他在轮船上碰到了小凌和他的舅舅。那时的他，不过是一个刚高中毕业想寻求自己画家梦的天真大男孩。
　　“这位哥哥，你画得真好！能不能把这幅画送给我？”小少年的出现打扰了正在欣赏自己刚完成的画作的林枫，林枫回望，看得出他很喜欢自己的画。
　　“小凌，别胡闹。走，别打扰哥哥画画。”原来小少年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面容和善，皮肤黝黑。
　　“等一等，大叔，既然小弟弟喜欢就送给他吧。”林枫一脸真诚，“你是叫小凌吧？那，这画就送给你了。”
　　“谢谢哥哥。哥哥，你是第一次来蓬州吧？”小凌友善地望着林枫，似乎已经把他当作了自己的邻家大哥哥。
　　“是啊，我来这旅游，顺便写生。”
　　“真哒，那你住哪？”
　　“岛上应该有家庭旅馆吧，随便找一家住就是了。”
　　“这位小兄弟不知道吧，蓬州的家庭旅馆比较少，所以来蓬州的游客一般都组团过来，不然基本上订不到房间。”
　　“啊？！这……”林枫一想到这，不由皱起了眉头。
　　“哥哥，你住我舅舅舅妈家吧，我可以把床让给你睡。”小少年转身对那中年男子说，“看在这个哥哥送我画的份上，舅舅你就帮帮他吧，行吗？”
　　“行啊，就怕小兄弟嫌我们家太脏太简陋呢。”
　　“不会不会，大叔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呵呵，应该的。”

　　从回忆中抽身，林枫在蓬州的金碧辉煌大酒店订好房间，浅睡了几个时辰，已是晚上6点，林枫没有胃口在酒店附属的餐厅用餐，于是决定出去搜寻地地道道的蓬州特色渔家菜。
　　林枫运气不错，拐过几条街走进一个小弄堂就找到了一家。
　　店主是一个非常热情的大叔，当他得知林枫是故地重游他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蓬州这几年来的变化。林枫一边点头回应，一边独享海鲜大餐，十分惬意。林枫还向大叔询问了这几年来小港村的发展情况，得知小港村的外观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刚被评为“XX最具魅力的历史海洋文化名城”，所以一时间游人如织，热闹非凡。
　　告别热情的大叔，拎着大叔送的两瓶蓬州特产啤酒，林枫步子轻快，迫切渴望见到小琪的他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出发前往小琪和小凌的故乡——小港村。

　　夜里，睡梦中的他又迷迷糊糊地忆起了以前的事情。
　　“小琪，我要走了。”
　　“……”
　　“小琪，你听到吗？我明天就得走了。”
　　“我…我知道了。”
　　“你…你就不想说些什么？”
　　“没什么可说的。”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
　　“等等……你…你还会回来吗？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我……”
　　“我明白，我等你。”
　　“我向你保证，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来找你。”
　　“嗯。”
　　望着小琪略带忧伤的眼睛，溢满了离别的伤痛。林枫环住她，轻轻俯身下去，附上了她的唇。没有唇齿间的纠缠，只是安安静静停留在表面，不轻不重，淡淡地漾开在清风朗月之下，揉碎在8年前的浪涛中，更烙印在彼此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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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