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点》旒岚

38、38

　　徐彬从电话里听出了苏凌声音的异样，他赶紧推开了手头上的工作，驱车赶到了医院门口。
　　“小凌，怎么了？”
　　苏凌也不回答，只是坐进了徐彬车的副驾驶座，将那报纸直接甩给了他。
　　徐彬只瞟了一眼标题，就明白了苏凌的意图，“你一定要去吗？”
　　“我要去。”苏凌攥紧了拳头道。
　　“好，“我挺你。”徐彬一踩油门，直奔林家。

　　林家饭桌上——
　　“宇威，今天真是麻烦你跑一趟了，要不是你出面，我还真不知道该拿那帮记者怎么办呢。你多吃点菜啊。”林母热情地频频给顾宇威夹菜。
　　“妈，你客气了，晗晗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是我应该做的。”顾宇威觉得这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一个男人本来就应该站出来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
　　“嗯，我把晗晗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林母欣慰地点点头。
　　“你们这样高调真的好吗？也不怕惹出什么麻烦来。”林枫看不下去了，他怕媒体的大肆报道会让苏家两姐弟知道这个消息，小凌到时会多受打击啊！
　　“枫儿你这是什么话？这不是好事吗？”林母听见这话不乐意了。
　　“哥，该来的总要来的。”林晗不着痕迹地说出了这番话，表明了她的态度。
　　“就是，无论将遭遇什么，我都会陪在晗晗你身边。”顾宇威扶住了林晗的肩膀，给她力量。
　　林枫心中只觉郁闷，索性手中的筷子较起劲来。
　　林晗望着她哥，本就胃口不好的她更吃不下饭了。

　　徐彬把车停下，他指指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那座别墅，示意苏凌那就是林宅了，“用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苏凌下车，迈向林家。

　　他渐渐走近，依稀可以听到房间里传来其乐融融的对话声，他只觉得难受，定了定神，他叩响了林宅的门。
　　吴嫂开了门，望着眼前站着的人，“你是？”
　　“我找林晗林小姐，她在吗？”
　　“吴嫂，妈叫你过去呢，谁来了？”林枫叫着吴嫂，一见站在门口的苏凌，他呆了。
　　“林哥，我要见晗晗，她在吗？”苏凌机械地重复他的请求。
　　“不，你现在不能见她，我先跟你聊聊。”林枫急了，顾宇威还在这呢，闹僵了大家谁都不好看。
　　“我没什么想跟你说的，我来就是有几句话想问晗晗，问完了我就走，林哥，你让我进去。”苏凌也急了，他顾不上礼仪，说着就要冲进去。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苏凌啊，你跟晗晗也是老朋友了，要进来坐吗？”林母听见门口的争执，踱步到了门口，轻蔑道。
　　“妈，不必了，我们也不熟，有什么话就在门口说吧。”林晗由顾宇威搀扶着也出现了，她漠然地望着苏凌，好像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晗晗，报纸上写的是真的吗？”看到顾宇威在她身侧的那一刻，苏凌已经有一点儿后悔自己冒冒失失地跑来林家了，而他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他只想找到晗晗问清楚，这不会是真的，才过去两天，这怎么可能呢？
　　“是真的，你是特地跑过来恭喜我的吗？谢谢啊！”林晗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看向顾宇威。
　　“不，晗晗，你一定有苦衷对不对？是你妈逼你的吗？就像你怀孕这件事一样。”苏凌定定地望着林晗，想要挖出她眼中的所有情绪。
　　-晗晗怎么了？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地承认？还跟我开玩笑？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够了！苏凌，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何况，我爱我的孩子，你以为我会天真到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跟你走吗？呵呵，你还真好骗啊！”林晗讽刺地笑了，扫向苏凌的目光就如同看一个滑稽的小丑。
　　“姓苏的，晗晗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你别在这自讨没趣了。”顾宇威感觉怀里的人儿越来越发抖的身体，越来越冰凉的手，忍不住想撵苏凌走了。
　　“枫儿，送客，真是晦气。”林母也发话了，摇摇头进了客厅。
　　“小凌，我送你。”林枫说着也走到门外，让吴嫂把门关上。

　　苏凌就这么愣愣地却又眼睁睁地望着林家那扇大门朝自己关上。
　　-呵！又是黑暗，只是这次是永无天日的黑暗。
　　“林哥，你告诉我，晗晗是在演戏对不对？晗晗是在骗我对不对？我不信！我不相信！”苏凌激动地揪住了林峰的衣领，一边说一边眼泪就掉了下来。
　　“小凌，你别这样，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林枫看苏凌这个样子也很难受。
　　“你说你还能改变晗晗奉子成婚的事实啊，你说你还有办法能让我和晗晗回到两天前啊，你说啊！你说啊！”苏凌放开林枫，突然觉得很无力。
　　“小凌……”林枫颓然，是，现在他说什么都没用了，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晗晗的决定。
　　“林哥，你帮我把这句话带给晗晗，记得每天吃一个苹果，尤其要削皮。”苏凌抹去眼泪，冒出一句让林枫很无厘头的话。
　　“好，这句话我会带到，你一个人可以吗？”林枫还是不放心苏凌一个人回家，“要不要我打电话给你姐让她来接你？”
　　“不用，徐彬哥就在前面等我，我回去了。”苏凌觉得每一步都迈得那么沉重，那么残忍。
　　自此，他和她将再无交集。
　　林枫望着苏凌的背影，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孤单。

　　苏凌默默地回到了徐彬的车上，半响，他对徐彬说：“有烟吗？”
　　徐彬将一根烟和打火机径直递给他，看着苏凌猛吸一口，当即被呛得咳出声来。
　　“明明不会抽烟，为什么要逞强？”徐彬看不下去了。
　　“这叫艺术节的格调。呵呵。”苏凌自嘲，眼圈又红了。
　　“小凌啊小凌，我虽然跟晗晗接触不深，但毕竟跟她呆过一段时间，她其实是一个很有个性很有主意的女孩。”
　　“是啊，她这个人就如同她所学的油画一样，明艳高贵，我从来就没接触过像她这样的人。”苏凌回忆初次见林晗的样子，眼中有柔光划过。
　　“我们都看得出晗晗她在乎你，只是现在谁都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小凌，想开点。”
　　“徐彬哥，我问你，你放得下我姐吗？”苏凌反问徐斌。
　　“小凌，我对苏苏的感情就像关心一个很熟很熟的老朋友，这么多年来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只是——习惯，没这么容易戒掉。”
　　“这是习惯吗？也许吧。”苏凌无奈地干笑两声。
　　“小凌，之后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继续我的出国计划呗。人丢了，我就只剩理想了。”
　　“别这样，我相信你可以挺过去的，就像苏苏和林枫，我明知他俩和好是早晚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们之间发生矛盾我还是忍不住站在你姐身边，陪着你姐。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徐彬也点了一支烟，两颗红星一明一暗，互相作伴。
　　“徐彬哥，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你对我姐的那份执着，只是我觉得姐姐应该是没有福气拥有你的爱，我想你值得更好的人。”苏凌此刻非常能理解徐彬。
　　“小凌，谢谢你的肯定，其实现在我对你姐已经没有那种感情了，经过了那么多事，该放下的我早就放下了，只是我需要时间，去努力戒掉这种习惯。”徐彬坦言。
　　“徐彬哥，我明白了，谢谢你。”跟徐彬一阵长谈，苏凌觉得心里的疙瘩也没那么难受了，也许他也需要时间去遗忘。只是到底需要多久？他真的没把握！
　　“不客气，我送你去医院吧。”徐彬将烟蒂丢出车窗外，对苏凌道。

　　病房——
　　苏琪在送走小茹和马旭华后，回想起刚刚和小茹的谈话，更是心绪不宁。
　　她倒不是怕小茹知道自己的病因，她已经下意识地把小茹当作自己的好朋友了，只是她脸皮薄，她怕小茹口风不严，把她现在的情况一股脑儿全告知林枫。她还不知道林枫要怎么处理晗晗的事呢，还有林枫之前跟她提起的跟政府合作的X地的融资洽谈目前已经快到收尾工作，隆翔和昌达对此都虎视眈眈，她实在不想让林枫为自己的事分心了。
　　只是，苏琪还是头痛，她知道林母自始至终就是她和林枫矛盾的引线，如果她不采取点措施，总有一天林母会将自己和林枫炸成两败俱伤。
　　为了彻底解决这个隐患，为了使林枫和林母不再有嫌隙，苏琪有了一个计划。

　　“小凌，你去哪了？”苏琪看到狼狈不堪的小凌，心下一紧，“徐彬，你说。”
　　“我陪他去林家了。”徐彬不忍心再瞒着苏琪。
　　“什么？徐彬，他疯了你也跟着他疯啊！林家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了你们还嫌不够，还要去插一脚？”苏琪激动得连话都说不顺了。
　　“姐，林家以后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苏凌漠然地回答。
　　“什么没关系？你小子还想不想跟晗晗一起出国啊？”苏琪打趣苏凌。
　　“姐，看来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吧，晗晗她已经决定跟顾宇威结婚了。”
　　苏琪望向徐彬，看着他慎重地对自己点了点头，她的脸顿时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