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点》旒岚

16、16

　　苏琪在徐彬的公司暂任销售部部门助理，苏琪进入角色很快，对待上级彬彬有礼，对待小辈亲切温婉，很快就与公司里的同事打成一片。
　　“苏琪姐，你跟我们徐总是什么关系啊？”小茹是大学刚毕业的本科生，只比苏琪早来一个礼拜。
　　“小茹啊，是不是你工作太闲啊？要不要我帮你向徐总反映一下，让他多提拔提拔你啊？”苏琪打趣道。
　　“哎呀，苏琪姐，你别开玩笑啦，那一大堆财务报表还不够我忙吗？”小茹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既然知道工作忙还有闲情在这边八卦。”苏琪指责道。
　　“苏琪姐，人家这是关心你嘛。”小茹拉拉苏琪的手跟她套近乎。
　　“你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吧，你最近不忙着相亲么？。”苏琪悠悠地说。
　　“呜……”小茹被顶得无话，只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工作。
　　苏琪倒是非常羡慕小茹，这样的年龄，这样的人生，只可惜，她从来都不曾拥有。有时苏琪突发奇想，就在大马路上随便找一个你看我顺眼我也看你顺眼的人，人生几十载，不也这样过去，只是感情的问题，谁又能真正看透呢？
　　在同一家公司上班，虽是上下级关系，但见面的机会总归多了些。于是徐彬借此机会当起了“护花使者”，主动来接苏琪上下班，而且专挑人多的场合，为了顾及他的面子，苏琪的态度也不好太过强硬。一来二去的，加上苏琪是“空降部队”，闲话就难免传了出来，苏琪对外解释“徐总是处于同乡情谊顺便照顾一下自己的”，然而这套解释的可信度又能有多少呢？苏琪自己也没把握。
　　这天，徐彬又邀约苏琪共进晚餐，苏琪沉默，终究没有拒绝。

　　气氛安静的沁雅中餐馆——
　　徐彬一身西装，休闲大气；苏琪坐在对面，心事重重。
　　“要吃什么？”徐彬绅士地问道。
　　“随便，没多大胃口。”苏琪的声音怏怏的。
　　“服务员，来两份白粥，加两个咸蛋，再给这位小姐一杯鲜橙汁。”徐彬说道。
　　“晚餐不必这么清淡的，你吃不惯，不必迁就我。”
　　“没事，我成天应酬，现在看到那些山珍海味就恐惧。”徐彬解释。
　　苏琪无话，自知他下的决定无人能够改变，也不再勉强。
　　上菜后，似是例行公事一般，苏琪专注地大快朵颐，而徐彬也难得沉默，一如餐馆的宁寂。
　　不久，徐彬似是无意地问道：“小凌最近可好？”
　　“是不是你告诉了他什么？否则这些天他为什么跑家跑得这样勤？”苏琪逼视徐彬。
　　“怎么会？你多疑了。”徐彬躲开苏琪的质疑眼神，望向苏琪身后，突然眼底漫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惊诧。
　　苏琪生疑，只一转头，就僵在那里，内心波涛汹涌。
　　韵婉巧笑嫣然，纤纤玉手挽住苏凌坚实的臂膀，顾盼生姿。而苏凌穿得规规矩矩，竟也有遗世独立的高贵气质，优雅从容。
　　苏琪只觉得眼睛被生生地刺痛，这一对璧人款款走来，一个，是她曾经的情敌；一个，是她最爱的弟弟。
　　“姐姐兴致真好，男友刚一出差就按捺不住幽会旧情人。”韵婉朱唇亲启，嘲弄之意更深。
　　苏凌许是没料到会被姐姐撞见，眼神之中已颇有羞愧之意，而现在韵婉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语更是令他心中郁结，他大力地将韵婉的手抽出，丝毫不留情面。
　　“怎么，凌？不敢当着你的姐姐承认我俩的关系？不敢承认你现在是我包养的情人？”
　　话未说完，苏琪已一掌抡了过来，韵婉姣好的容颜顿时泛上红红的手印，触目惊心。
　　韵婉气得想甩手回敬，只是自己的手被人用力地抓住，动弹不得，韵婉回头，竟是徐彬。
　　“初小姐，我送你回去，再这样闹下去对谁都不好看。”徐彬对韵婉低语，韵婉闻言，撞上了徐彬淡淡的目光，眼波一转，低头离开。
　　徐彬继而对餐馆里的两人说道：“我先送初小姐回家，你们两姐弟好好谈谈。”

　　“初小姐，这是湿巾，我想你现在应该需要。”徐彬递上湿巾，发动车子。
　　“徐彬，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是来看我好戏的，抱歉，让你失望了。”韵婉冷言。
　　“如果我是来看你好戏的，我刚才大可在餐馆置之不理，任由你闹。只是就算你不顾及自己的面子，也得顾及初氏的面子吧？”徐彬笑道。
　　“你……”韵婉气结，却也找不出话来顶撞。
　　“初小姐，我真搞不懂，明明你所做的，不会改变一切，为何还要如此执着，不肯放手？”
　　“我没有你那么洒脱，我无法容忍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就这么拱手让人。既然我得不到，那就亲手毁灭它。”韵婉咬牙切齿。
　　“毁灭了以后呢？看到你爱的人无法幸福，你自己也伤痕累累，何必呢？”
　　“你管得着吗？这是我的事。”
　　“你怎么折磨林枫我管不着，但我警告你，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伤害苏琪。”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对苏琪这么好？林枫不惜抛下一切，苏凌委曲求全地答应我近乎无理的要求，甚至连你也要与我抗争到底……为什么？苏琪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为了保护她而赔上自己的一切……”韵婉哭着吼叫，她已经憋了好久。
　　“因为她的善良，她可以忍受你胡作非为却不让林枫知晓，她可以忍受你讽刺嘲笑却默默舔舐伤口，她可以忍受你一再刁难却还要强颜欢笑。我来告诉你她今日为何会一反常态。因为你侮辱了她的弟弟，她从小相依为命的弟弟。”徐彬淡淡地说道，“这样一个为他人着想的女子，任谁都会疼惜。更何况维护她的是她的亲弟弟、她的知音，我想林枫若是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也一定会和我们一样，有相同的做法。”
　　“……”韵婉沉默，脸上的红肿消退不少。
　　“初小姐，到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想想，你有你的人生，你没必要白白赌上自己的青春。而且在我看来，很大程度上你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他们更加坚定对彼此的爱。”徐彬说道。
　　“徐先生，谢谢你说了这么多，我回去会好好想想。”韵婉下车，对徐彬说道。
　　目送韵婉消失在沉沉夜幕，徐彬自嘲，这样努力地帮他们扫除“障碍”，无论表情怎样坦然，始终还是会有一点心痛的吧。

　　苏琪家——
　　房间里温暖如春，然而姐弟两人的隔膜却如此之深，好似隔了几个世纪一般。
　　苏琪太清楚苏凌这样做的动机，她不是不感动，只是心痛的感觉远远大于感动，她很烦躁，于是想泡杯咖啡来麻痹自己心痛的感觉，根本就顾不上自己已经有严重的胃病。
　　苏凌上前阻止，他的眼底溢满悲哀：“姐，我错了，我不会再这样胡闹，惹你生气了。你不要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小凌，你一向乖巧，大道理什么的你都知道，只是这次，你真的太让姐失望了。”苏琪看也不看苏凌，继续泡咖啡的动作。
　　“姐，你总是这样，有什么苦总往自己肚里咽，真的撑不住了也选择告诉徐彬，可是，姐，我才是你的亲人啊，我可以帮你分担些的。”苏凌满腹委屈。
　　“小凌，姐知道你懂事，可是这是姐自己的事情，你没必要牵扯进来的。”苏琪摸摸苏凌的头，眼神哀痛。
　　“姐，我心疼你啊。你从小就这么要强，为了不受人白眼，为了我过得安逸，你吃过的苦还算少吗？其实，要不是我执意要学绘画，给你造成这么大的经济负担，你也不会同时打几份工，你也不会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你也不会得这么严重的胃病。姐，我对不起你啊！”苏凌一边说，一边眼泪刷地落了下来。
　　“小凌，你不要这样。姐从来没有怨过什么，只要你开心，姐就知足了。”苏琪伸手拭去苏凌的泪。
　　“姐，你答应我。以后无论你以后遇上什么事你都要告诉我，不可以再瞒我了。我长大了，有些事我能担当了。”苏凌对上苏琪的眼睛，说道。
　　“姐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马上和那个初小姐撇清关系，姐实在无法忍受她这样侮辱你。”苏琪一想到韵婉嘲讽的样子，就气得牙痒痒，打她一巴掌都算便宜她了呢。
　　“姐，我知道，其实我与她的情人关系不过是一场交易，不夹杂任何感情的交易。我只希望她可以放过你和林哥，自己也不至于那么狼狈退场。”苏凌解释。
　　“我不想听见有关她的一切，你尽快解决你和她之间的事情，不要再和她有任何牵扯。”苏琪下了死命令。
　　“嗯，姐姐，我会处理好的，只是你换工作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跟林哥开口？”苏凌问道。
　　“等他自己知道以后再说吧，毕竟，不告诉他，是不想让他被工作搞得焦头烂额后，再来为我的事分心。”
　　“姐，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只怕人林哥还不领情呢。”
　　“那也不管，他敢凶我，我就休了他。”苏琪作出个“砍头”的手势。
　　“只怕人林哥楚楚可怜地站在你面前，你会狠不下心肠呢。”苏凌说完，抢过苏琪泡好的咖啡，立马就逃。
　　“小凌，这是我要喝的，你给我拿过来。”苏琪气得跺脚。
　　“为了姐姐你的身体健康，弟弟我就勉为其难喝下这杯咖啡啦，不过，只此一回，下回你自虐，可别让我知道。”苏凌说笑着，将热腾腾的咖啡一饮而尽。
　　“你…你这孩子，真拿咖啡当白开水啊？小心烫。”苏琪嗔怪。
　　“啊……”苏凌喝完才大口大口地喘粗气，显然被烫得不轻。
　　苏琪说出了心里话，心情舒畅了不少，又看到苏凌被烫的狼狈样子，更是无法抑制地笑出了声。
　　苏凌也微笑着说：“姐，好久没看到你笑了。”
　　苏琪心中一动，是啊，最近一直为适应新的环境和新的工作忙碌，为搞僵与林枫之间的关系而烦乱。她觉得她似乎与真正的自己越来越远。幸好今夜吐露了心中所有的郁结，只觉得浑身轻松。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想到这，她回道：“是啊，所以今夜就放肆地笑吧，看招。”说着她就去挠小凌的痒痒。
　　“天啊，姐，你也太善变了吧，救命啊。”苏凌忙着逃命。
　　屋里顿时涨满了欢声笑语，连窗外的月光也忍不住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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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