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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掩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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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强自己侧过头:“怎么了?”
他已经双腿做到地上,我看到他的眼球瞪大得快要凸出来,双手也在颤抖。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倒莫名有些好笑,倒像在经历这种痛楚的是他一般。我咧了咧嘴,扯出一个微小的弧度。
“它它它……”
我左手伸至床沿打住他顺便把手机递给他:“拍下来。”
他接过手机时双手已抖得不成样子,就连拍摄也失败了好几次,在旁边几位舍友的安抚下他才平复了因为急喘而不停起伏的胸膛,把手机还给了我。
我将手机从左手递至右手,而后手肘弯曲以便自己看到屏幕,不知道是不是手机像素不高或是光线的原因,我看到时虽然吃了一惊,但也没有很大的反应。
屏幕处在阴沉的暗黄照明灯下,调近焦距可以看到一根有些反着光的针从床底下穿上床板,也就是我的身体,针的另一头则延伸至了地板,似乎是从下方的宿舍天花板上顶上来的。其实这也没什么,我现在真的是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过激了,算了,反正这个人平常在我们宿舍胆小也是出了名的。
我摆摆手,示意除了还在惊吓状态外的两个同学帮我处理身上的针。他们从柜子顶上的工具箱里取出了钳子,再从医务箱里拿出了酒精、云南白药和纱布。
整个过程我脑海都十分清醒,在那时我简直痛恨自己拥有痛觉神经,那种煎熬我觉得就算是死我也不想再经历过。银针非常坚硬,就算是用钳子也动作了许久才把银针从床底下方截断。而他们在截断时动作的幅度带动银针,他们每动作一下,我的身体就更颤抖一分。这段过程持续了好几分钟,但在我看来,那却是好几个小时。
钳断了银针后我试图起身,这回倒是成功了,看在紧实的并不是床板而是下方的地板。但只是起身而已,只是微小的动作就已经让我胸膛的血蔓延了一分。我也曾好奇过,为什么地板把银针和我的身体控制在了一个确定的地点,我的胸膛却有划痕,但我思考了不到五秒钟就结束了,因为我知道这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我再怎么想也不一定会有结果。与其浪费时间思考对自己无用的他人的谋略,不如把精力用在保持自己的意识上,以确保我不会在取出银针的过程中昏厥,导致银针更加深入我的体内。
现在的情况让我是动弹不得,身子是离开了床面,但银针却还是死死的贴紧我的肌肉,轻微的触碰和拉扯根本不可能将它带出体外。我咬了咬牙,在舍友惊讶的目光中用手紧抓住了银针前端,一个使力将银针带离了我的体外。
我成功了,但那时的痛楚我直至死亡都会记得清楚。我浑身冷汗,身边的舍友赶紧拿器具帮我包扎,即使看得出他们的小心翼翼,但蘸着药用酒精的棉签划过伤痕时还是让我吸了好几口凉气,直到包扎完成,我整个人才算是解脱,力气虚脱地倒在床上。
“拜托,千万别告诉别人,算我求你们。”我哀求着看向床边的三个人,发生了这种事,不告诉老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要我怎样都好……求求你们,这件事绝对,绝对不可以告诉别人。”
我的右手下意识摸向了日记本,拳头紧攥着床单,想着如果他们不答应,我该怎么办。
“我保证,这件事绝对不会对你们有伤害。”我咬着下唇说着,凶手目标明显是我,而这个凶手似乎有着一种偏执症,这是我在洗手间看到钉子时想到的。有着这种心理的凶手,绝对不会伤害除了自己猎物以外的人,所以我向他们保证还是有一些底气的。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应急灯被关掉,悉悉索索的上床声传来,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谢谢”我小声道,右手将被子拉至胸膛,盖住了纱布的痕迹。
我该感谢我有着这样好的舍友,换了别人,也许我已经在被警察的调查和质问中了。
我轻抚上伤口的末端,隔着纱布也还是痛得要命,如果银针再往右移0.3cm,,那便是我的心脏。我接触过一些医疗,知道银针刺的地方目前还是不要紧的,自己处理就可以,但只要在靠近右边一点,我会立即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不知该庆幸还是懊恼,我迷迷糊糊地带着伤痛又在进入了梦乡,但我没有在做梦,大概是因为我的意识有一半是清醒的吧。可惜当时我忘记了查探银针的出处,以致错失了一次最好的,得知凶手的方式。而当我第二天起身看时,银针将会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就连地板和床板的痕迹也没有。如果不是见到舍友时他们惊恐的眼神,还有胸膛上的阵痛,我大概会以为,晚上遭遇的一切,都是我的臆想,我的梦境。
的确如此,很久以后我回忆起来,我是错失了一次良机。
第二天我照常上课了,因为我不敢肯定凶手是不是学校的人。当我有这个念头之时,不可思议地,我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我的舍友。不过随即我打消了这个想法,如果是他们,那么我就不会活到早上。我应该在昨晚就被杀死了才对。而且昨天晚上就他们的表现来看,完全是正常人的反应。于是我压下心里的臆动,将怀疑方向发展至四周。
我不知道我得罪了什么人,我在学校虽不算人人皆知,但我好交友的开朗性格也很受同学之间的欢迎。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怨恨我至想要杀死我……不,也许已经不算人。
凶手这次没有得手,他一定会再次出手。我没有把握自己还能不能向前两次一样幸运,所以我继续上课,妄想幼稚地打草惊蛇,虽然我知道成功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我一节课胸膛都在疼痛,但我忍住了要表现出来的崩溃,带着笑容听完了整节课,虽然我根本不知道讲台上的教授在乱七八糟地讲些什么。
一切都跟往常一样,我的青梅竹马也是现在的女朋友萝丽照旧每天中午等在我的教室旁与我一起吃午餐。我因为身体的不适步伐慢了些,本以为她已经离去,却在出门时看见她撅着嘴一脸不开心地看向我。
我撑起笑容:“对不起嘛丽儿,今天整理的笔记有点多……别生我气啊,我们去吃饭吧。”
萝丽双手叉着腰,挺着她已经发育完成的胸部,嘟囔着“真是讨厌”“怎么那么慢”“早知道就不等你了“之类的,若是平常的我,肯定会因为她此刻露出了纯真之态而心跳加速,但今天,不,最近的我根本没有欣赏的心情,所以我只是拉过她的一只手,与她步向了食堂。
一路上我尽力地注意每个经过的人,但令我失望的是每个人都很正常,没有一点异象,这令我很是失望,但这也是没办法,我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来探查别人。
我跟萝丽坐在了我们时常坐的位置上,因为我人缘好是出了名的,所以如果不是故意找茬或是不知道,一般都不会有人来占我跟萝丽的位置,就算是不知情的人,在别人的提醒下也会好意得让出位置。
萝丽已经吃完了她的食物,我由于胃口不好吃得慢了些,萝丽双手撑在下巴上,双眼望着我吃饭。
我被盯得有些不自然,虽说是六年的情侣了,但萝丽的举动还是会搞得我经常不知所措。我刚想换个姿势,萝丽却歪着头发话了:“大色狼……你说,我们都二十二了,也在一起那么久了,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那个?“
我刚咽下一个排骨肉:“哪个?”
萝丽有些着急,眼神到处瞄:“就是……那个啊……”
“哪个啊?”我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慌乱的萝丽“还有,我二十四了。”
萝丽一扭头,咬了咬下唇,小声地吐出几个字,我听后不住地发笑。
“结……结婚啦。”
我摸摸萝丽的头,她就为这件事而着急么,虽说大学毕业结婚是早了些,但我们都在一起那么久了,早已熟知对方,结婚是必然的事。
“傻瓜。”我对她说。
萝丽不明白地看着我。
“当然会和你结婚啊,一毕业就马上结啊。”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地样子,低下了头,脸上藏着红晕,娇羞无比。
突然她抬起头:“大色狼,你二十二拉,连自己的岁数都记不清么。”
我笑着:“我二十四拉,傻瓜,我的岁数当然是我更清楚啊。”
“二十二,只有这点……我不会记错拉。”萝丽咬着下唇,看着我。
我顿时觉得有些搞笑,我当然不会记错的我岁数。
“二十二。”萝丽像争辩什么一样,跟我较上了劲“大色狼你真傻了?我和你出生只相差五个月,我们小学到现在都一起读的书。”
和萝丽只相差五个月出生这点我倒记得清楚,但我记得更清楚的是,我今年明明已经二十四了,萝丽也是。
萝丽现在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你自己算拉。”
我笑笑,无奈地摇摇头,玩笑似的开始计算我的岁数。
可当我计算完成后,却发现自己再也笑不出来。
我的的确确……只有二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