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期恒》惜初见

5、第三章 顾仲恒

　　顾仲恒第一次在国外见到张锦绣时，正在读人力资源管理，这个专业对于他来说毫无难度，甚至有点乏味，因此他捎带学了另一个专业，市场营销。其中正好一门课与商科重合，张锦绣当时也在读商科硕士。
　　顾仲恒打工打得很凶，张锦绣也是，每次下课后，他们俩都背着包急急地赶乘同一辆公车到市中心。
　　第一次在公车站碰到，第二次，第三次，整整一个月，乘同一辆公车，想无视对方的存在也很难。
　　张锦绣从没跟顾仲恒说过话，但她却知道，这个人一定缺钱，就像她一样。
　　世间事就是这么奇妙。
　　如果那天张锦绣没有接到一个电话，如果她不傻坐在空空的阶梯教室发了半天呆，就不会差点赶不上那辆总是准时的公车。。。那么她的人生轨迹一定会不同，不仅她的，连赵子期和顾仲恒的也会不同。
　　那个电话，偏偏还是赵子期打的。
　　那天的雨一直很大，张锦绣醒悟到已经迟到时，急急跑向公车站，远远正看到公车开走，她咬牙紧追不舍，只是怎么跑也跑不过提速中的公车。
　　眼看赶不上这辆，她铁定上班迟到了，正沮丧间，突然公车速度慢了下来，后来干脆靠路边停下来。
　　她急忙快步追上，气喘吁吁跑到车门前发现车门已经打开，红头发的司机大声对她说，“Come on in, Mam（快上车，女士）。”
　　她跳上车，头如捣蒜的对司机道谢，司机却笑着指指背后说，“Thank him. Your friend told me you wouldn’t stop till I stopped. I don’t want to have a lady running crazily after my bus…（谢他吧。你的朋友说如果我不停车，你会一直跑下去。我可不想一位女士跟在后面疯狂追车。）”
　　顾仲恒站在那里，眼神淡淡的。
　　张锦绣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在车子启动的颠簸中走到他面前，掏出纸巾来抹了抹挂在头发和脸上的雨水，咬了咬唇说，“谢谢你，David。”
　　顾仲恒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也点头道，“不客气。叫我顾仲恒吧，顺口点。”
　　他没再说话，她也没再说话，当时正值下班高峰期，公车虽然不挤，也已经站满了人，除非要下车，大家都不打算挪动位置。
　　他们俩只好一直互相面对着面站着，听着对方的呼吸。
　　张锦绣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句什么。
　　本来她对搭讪和搞活气氛一向很拿手，可是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得多的男生眼里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让她一向强大的自信突然有点不确定。
　　莫非是高个子有压迫感？就像赵子期一样。想到赵子期，她小脸耷拉下来，不知不觉默默叹口气。
　　“你到哪下车？”先开口的是顾仲恒，其实他一向不是个爱结交的人，鬼使神差他居然开口搭讪。
　　“Town Hall。你呢？”
　　“我也是。”
　　“你在Town Hall打工”张锦绣问话的时候总带一种严肃可爱的表情。
　　“嗯是。”
　　对话又断了。
　　张锦绣从小没了父母，生活教她要善解人缘，多条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因此她似乎自幼就刻意培养出一种“一定不让大家讨厌自己”的警觉，也因为这种警觉，她很会跟人聊天，争取别人的好感。尤其是陌生人的好感，她一向很自信。
　　不过这种自信不知道为什么在眼前这个人面前突然变成了木讷。
　　张锦绣垂下眼睑，咬着唇，完全没看到顾仲恒落在身上的目光。
　　顾仲恒的眼睛深邃，专注看着别人的时候仿佛有浓墨慢慢晕开一般，此刻他就看着张锦绣，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张锦绣乌黑额发上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发迹线流到颊侧，又顺着白皙优美的颈部曲线流到锁骨，打了个转就流进衣服里。
　　顾仲恒突然抬头，看向窗外。悉尼傍晚的景色美的如此诱人。
　　公车在经过中央火车站的红灯时突然一个急刹车，整车人都被巨大惯性带得向前倒，张锦绣一下子结结实实撞到了站在对面的顾仲恒的胸前。
　　她嘴上连忙道歉，一边撑着要站直。
　　顾仲恒低头看着胸前撑着的一双小手，偶尔散乱的乌黑发丝，他微微敛眉，嘴角缓缓勾起。
　　那天之后，两人下课就会默默等一下对方，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往公车站去。
　　熟悉后张锦绣发现顾仲恒的功课不是一般的好，这个朋友交得很有意义，她不由有些无耻地想，就像当初认识赵子期一样，在功课上帮了她不少。
　　后来她就约他去图书馆，约他一起总结考试重点，再约他一起郊游。
　　一直是张锦绣主动，她本来就是个爱笑爱交朋友的人，从小的生活经验教给她的都是“一定不要别人讨厌自己。” 顾仲恒也不可以讨厌她，仅此而已。
　　他越冷淡，她越在每次朋友相约出游的时候叫上他。他虽然从不主动，却也没拒绝过。只是每次看她跟别人谈笑风生，他都是一副懒洋洋不愿接近的神气。
　　好在顾仲恒长得好看，她身边的女性朋友每次聚会一听他也在，就一脸窃喜状。张锦绣不由感叹，真是男色时代，男人长得好，性情这么烂还是有粉丝。
　　只看表面的话，顾仲恒成绩好，人努力，相貌长得也够妖孽，谈吐有致，举止彬彬，简直是白马王子的不二人选。
　　可惜顾仲恒是个没空谈恋爱的人。
　　他的节俭和打工拼命跟他的样貌妖孽一样在这一级商科的中国留学生里出名了的。
　　出国的留学生少了些在国内当学生时的浪漫情怀，多了些屈服于物质的现实感。很多女生虽然暗暗喜欢他很久，但在数次表达友好之后没得到他回应，便放弃了。
　　第一学年结束时，张锦绣已经赢得了很多朋友，而顾仲恒，身边始终只有张锦绣这么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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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仲恒的留学生涯，是自己争取来的。他选择了一条折中的路线，选读了父亲中意的商科，并提出自己打工负担生活费。他清楚，这点会得到父亲的欣赏。
　　他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他需要的，只是一段自己生存的空间和时间，他需要一段可以独享的，进入父亲残酷的成人世界之前的平静时光。他知道在这段可贵的时光中，他一定会遇到来自不同阶层的人，他早做好了应对的心理准备，也充分了解这段时光的人和事，只会是他今后璀璨人生的一个小插曲。
　　只是没想到，人生最有意思的，往往就是不可预料。。。

作者有话说

　　亲们，有人看这篇的话扔句话给我吧。。。骂我的都好，好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