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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起长大吧(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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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楼下有人在喊贺悠然,是李元东。孩子们的信任和友情建立的很快。心宝只在一次带悠然从贺奶奶家去她家时的路上遇见李元东,介绍贺悠然和他认识,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就私下建立联系了,一个月过去,俨然成了哥俩好。说也奇怪,李元东一向蹦跶,悠然则稳重安静,这两人凑在一起好像总有聊不完的话,而且李元东和悠然一起时也完全没有小霸王的气势,倒是很听话似的心宝爱跟着悠然后面,看李元东叫着叫着,被悠然一个眼神看过去立马安静的囧样。哼,以前还总爱拉她的小辫子,现在跟着悠然,他再也没欺负过她。
雨已经停了,地面湿漉漉的,一帮孩子决定去附近的小池塘抓泥鳅。贺悠然从小很少有机会在一个地方久留,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安心的交朋友,而且他们玩的都好新奇,在地上找蚂蚁洞似的小洞,挖呀挖的,小洞越来越大,最后居然能挖出肉嘟嘟圆滚滚的知了的幼仔,还把它们装在瓶里说回去炸了吃……他不敢吃,但很喜欢挖洞。
只是李元东老爱欺负心宝,不管有意无意,他有点介意。虽然心宝和李元东认识比较久,但他总觉得自己和心宝更亲近些,心宝总是陪着他不是么?后来他才知道,看到心宝和别的小男生打闹心里那股不舒服,叫吃醋^^
这次去抓泥鳅,本来不要心宝跟着的,但她不乐意,一撅嘴,两颊鼓鼓的,红着眼眶,小兔子的委屈相又出来了,悠然不忍心,只好带上她。
一行人到水塘边还没玩一会儿,雨又哗哗下起来,这次雨势更大,还夹带着雷电,吓坏了一帮孩子。几个人挡着头四处乱窜,找避雨的地方,李元东熟练跑向不远处一颗茂密大树,其他人跟着他跑,贺悠然顾着心宝,看他们跑向大树下避雨,大叫着“别去树下,有雷电很危险——”可这厢心宝已经淋透了,牙齿咯咯打颤,拽着他袖子说“悠然哥哥,没事的,我们也在大院树下躲雨来着,去避避吧——”他也不愿心宝这么淋着,好歹树枝能挡住一些雨点,再说也不会这么巧,他们避雨,正好就有闪电击中,贺悠然犹豫了下,点头拉着心宝过去了。
原来这有个树洞啊,怪不得他们熟门熟路呢,悠然把心宝也塞进去,自己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可以吧?”李元东在里面不无骄傲的说。
贺悠然笑了一下,没有做声。
这时突然一道闪电,伴着惊雷咔嚓落在树上,一根小腿粗的树枝一下就被击断,直直向树洞这边砸来。
贺悠然看到倒过来的树枝,第一反应是转身把手撑在树洞边,弓起背护住树洞,只觉胫骨一阵钻心的痛,他甚至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悠然咬紧牙关,闭眼承受住了这次撞击。
树洞里的孩子们叫成一团,心宝的哭声尤其大,她软软的小手抱着悠然的腰,小身躯支撑着他因疼痛渐渐无力的身子,哭喊着“悠然哥哥,你别死——”
“我不会死的心宝,只要你别再继续尖叫。”贺悠然很想对心宝这么说,但他的背好痛,腿也好痛,慢慢陷入了黑暗。
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墙壁,雪白的墙,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贺悠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趴在床上的身躯不明显地震了一下。感觉有人握着他的手,慢慢看过去,看到心宝长着小嘴呼呼睡着的可爱脸庞。双颊尤挂泪痕,看起来好不可怜。悠然的心酸麻了一下。
门外有人说话,几个人的声音听不真切。接着就有人开门进来。看到悠然醒了,走在最前面的林妈妈先发了话“醒了?觉着哪不舒服没,是不是很疼?乖孩子,没啥大事,休息一段时间就行了……”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悠然轻轻勾了下嘴角,还没力气说话,只是轻轻闭了下眼睛,又睁开,算是跟林妈妈打了招呼。
林妈妈看着这个漂亮的孩子,下午他们几个大人赶到出事地点,吓坏了,鲜血被雨水带着冲出了一条长长的血河,心宝抱着悠然坐在一片树枝里嚎啕大哭,当时她腿都软了。男人们把树枝移开,把悠然抬上担架,她看着拼命保护女儿的这个孩子,心里由衷的感激。若不是他护住树洞,砸住的会是最外面的心宝。那一刻,她除了感激,其余都是对这个孩子的怜惜,这个孩子,在失去那么多以后,还有满满的爱去关心别人甚至为别人牺牲,上天怜他,请让他平安,请让他们有机会,好好照顾他。
林妈妈伸手捋了捋悠然的头发,转头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心宝。
悠然负伤,小小的心宝受惊吓不小,本来要送回家休息,可她抱着悠然怎么都不放手,直到要进手术室,心宝才松开小手,这不,一送进病房,她又抓着悠然不放了。原来两个孩子的感情这么好了,林妈妈欣慰的想。
悠然本就不爱说话,突然失去相依为命的母亲,又到了新环境,这期间话语更少了。多亏和他年纪相仿的心宝像小尾巴似的跟着他,可能有点烦,但不可否认,她的黏人分散了悠然部分的精力,他总是酷着俊秀的小脸,哼一声想甩掉小尾巴,又总在她要跟不上时放慢脚步。有心宝在,大人们不太担心悠然会觉得孤单。毕竟心宝虽然安静,但耐心和毅力很坚强,被认定的事她是一定会坚持到底的。现在,显然她认定了要好好照顾悠然。
“来,啊——”心宝张着小嘴,奶声奶气的“啊——”着,把一勺吹凉尝过温度的鱼汤送到悠然嘴边。
贺悠然还在为刚才被逼吃下的一片胡萝卜臭着脸,硬被个小丫头喂食,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尴尬, “我自己来——”他伸手想接过碗。
心宝把小手一撤,半转着身体护住汤碗,说:“不行——妈妈让我看你把汤喝完,我得喂你——”
看着他喝完,不用喂他喝完吧。贺悠然暗中翻了个白眼。传出去会很丢脸——心宝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好吧好吧,给你喂,快点!悠然认命的张大嘴巴,快速解决掉鱼汤。
“明天吃酿豆腐好不好?嘶——”心宝说着吸了吸口水。姥姥做的酿豆腐很美味,他也喜欢。看来是小丫头嘴馋了,悠然酷酷的哼了一声,表示同意。
心宝看着悠然,又在发呆了——悠然哥哥——好好看哦,眼睛会发光,刚才不耐烦的一撇嘴,右边嘴角还有个小窝,不是那种大大的酒窝,就在嘴角边,有个小小的深深地窝,看起来很可爱!心宝露出傻傻的笑。
夕阳的余辉透过浓密的树枝泄进房间,病床上坐着个俊秀少年,微偏着头,阳光在他侧面照出温和的影;小女孩站在旁边,傻傻对他笑着,白里透红的小脸清秀可爱,那么崇拜、信任地看着少年。一室夕阳,一室宁静,一室温暖,一世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