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六》宫商角徵羽

8、０７

　　在润禾的身边，我是彻底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从此君王不早朝”，突然有些理解当年的李家军为什么非要杀了杨贵妃，这种祸国殃民的祸水的确是该杀。可是我这张脸和祸水绝对是挂不上边啊，为什么也要担心自己会被李国的臣民们喊打喊杀呢？我坐在梳妆台前忧愁的看着自己的脸。
　　润禾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笑吟吟道，“想什么呢？”
　　我老实的回答，“想死呢。”
　　镜子里的润禾的脸黑了，“说什么呢？”
　　我叹了口气，接着道，“陛下你这是多少天没上朝了？我怕背上个祸国殃民秽乱后宫的罪名被你的忠臣良民们群起而攻之。”
　　镜子里的润禾笑得前仰后合，捏着我的鼻子笑道，“放心，有朕在，他们不敢的。”
　　我继续哀怨的扯着这张脸，“要不我把脸刮花吧？”这样他们完全不能说是魅惑国君了吧？是你们家国君的审美有问题，与我无关。
　　润禾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想什么呢。”他看着我的披散着的头发，接着笑道，“头发也没梳，就你这样子还想当祸水？”
　　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就我这样你还天天妖怪似的往床上扑呢。
　　润禾拿起梳子轻轻的帮我梳着头发，我受宠若惊的转过头看着他，“陛下你这是干嘛？”
　　“别动。”润禾拿梳子轻轻的敲了下我的脑袋，又接着轻轻的梳了上来，“我帮你梳。”
　　我被他来来回回变换的“我”和“朕”弄的头晕，润禾又拿起个白玉的素簪，“我帮你绾发。”
　　我看看身上的艳粉色外衫，实在不适合这么素的簪子，顺手从首饰盒里拿了个黑玉簪子，微微侧了下脑袋，随便绾了个发髻插上簪子，对着润禾笑道，“那簪子太素了，不搭今天这衣服。”
　　润禾的手顿了下，放下簪子，淡淡道，“是么。”
　　我拿起那个白玉簪子，惋惜道，“我是喜欢的，可惜和这衣服不搭。”
　　润禾的眼睛看向窗外，半晌才慢慢道，“知道么小六，肖国的老皇帝江河日下，半睁着眼睛琢磨着定个穿龙袍的人，他那几个儿子现在正是争得头破血流，妹妹像运大白菜似的一个个的往别国嫁。”
　　我点点头，“你说了就知道了。”
　　润禾摸着我的脑袋接着道，“其实肖老皇帝不至于这么早就进棺材的，当年战场上的杀伐浴血不是谁都能比的了的，他这么着急选继承人不为别的，因为被人下了毒，朝不保夕，不定哪天就没了。”
　　我笑嘻嘻的看着他，“不知陛下你被分到了哪位公主？”
　　润禾定定的看着我道，“我可以不娶。”
　　我吐了吐舌头，“我可不想被那位公主和他皇兄阴死。”
　　润禾转身出了寝宫。
　　看着润禾远去的背影我摇摇头，觉得他很没道理。倘若我是那公主或那公主的哥哥，在得知对方不愿意娶自己的妹妹是因为一个男人时绝对会恨死那个男人，而不会记恨那个不愿娶的男人。毕竟这样一来外人会认为自家的公主还不如一个男人，或者是对方嫌弃公主还不如一个男人，无论是哪一个都是足以让对方恨的能杀你全家的理由，为了我自己的小命和我爹我二哥还有莲动先生，我可不不敢开这个玩笑。
　　傍晚的时候润禾露面了，脸上露出了在朝堂才会有的正经的皇帝脸。但其实我没见过他在朝堂上是什么表情，因为自我来了之后他压根没上过朝，唯一一次见到的所谓的处理政务还是因为我闲着没事溜达到他的书房去翻宝贝，结果和一个宫女装在了一起，让在外面和大臣议事的他听到，结果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我和宫女倒成一团，然后黑着脸赶走了大臣宫女，关上门将我就地正法。所以他现在这张皇帝脸完全是我猜的。
　　润禾站在我面前，后面跟着贺祝，淡淡道，“重霄来了，说是要接你回去。”
　　我一听，点点头，站起来拍拍屁股向润禾道别，“连日来承蒙陛下照顾了，小六这就走。”
　　润禾好像没听到我说话一般没看我也没理我。
　　我讨了个没趣，灰溜溜的往外走，脚还没踏出门口，又走了回来，“陛下，霄王爷在哪？”
　　润禾的脸色变了变，依旧没说话，倒是贺祝开口道，“在寝宫外面。”
　　我朝他笑笑以示感谢，朝着寝宫大门走。
　　门快关上的时候好像听到里面润禾冷冷的声音，“用你多嘴。”
　　然后是贺祝的声音，“臣该死。”
　　一出润禾的寝宫就看到了那抹玄色的身影，重霄看到我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问道，“这些日子一直住在这儿？”
　　怎么一个两个的声音都是淡淡的？就我一个人不知咸淡的应着，于是我也淡淡的回答，“嗯。”
　　重霄拽着我的胳膊飞快的往宫外走，没多久就出了宫门，他一用力把我甩进了马车，自己也紧跟着上来，对着车夫吩咐道，“回府！”然后就猛的将我扑到，声音里听不出感情，倒是一双眼睛黑的看不到底，“知道我去见父皇的时候父皇说什么么？”
　　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说你不喜欢荷叶鸡，不喜欢奶汁鱼片，不喜欢鱼，不喜欢毛尖，不喜欢镂空的梨花木，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不喜欢这些？镂空的梨花木床我看你睡的挺舒服，毛尖也是没个不字儿，怎么到我父皇那就都不喜欢了？”
　　我还是没说话。
　　“他说你给他用山楂枸杞塔冰泡的酸梅汤还真像那么回事，你怎么从来就没给我泡过，嗯？燕小六，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眨眨眼睛看着他。
　　重霄的手指隔着衣服就向我身后探去，突如其来的刺痛让我疼的叫了出来，重霄也不搭理我，扯开了我的衣服，看着身上的青青紫紫的痕迹，恨恨道，“他说你最怕疼，轻轻一咬就受不了的直叫，颈窝和腰上最是敏感，哪怕是衣服拂了一下也能激得你打颤。”
　　我难受的想离他远点儿，重霄按住我的肩膀，解开我的裤带，顺道把裤子也脱了，手暧昧的在臀部和腰部流连，笑道，“但他不知道，只要在你的后腰根这么轻轻一按，你就能软的瘫在我身上。”
　　我果然被他按的软了身子瘫在他身上，重霄解开自己的裤带，我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问道，“你二哥回去了？”
　　重霄的动作顿了下，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我也了然状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重霄其实和他爹润禾很像，无论是样貌上还是性格上，而在某些方面尤其的相像，比如说床上。
　　等我扶着腰颤颤悠悠的下了马车的时候，重霄则是一脸神清气爽的看着我，“我抱你进去吧。”
　　我干笑着摇头，“不麻烦了。”然后就抬脚尽量姿势优美的跨过霄王府那高高的门槛，无奈再怎么努力仍是后面疼的难受，看来这门槛太高不是说努力就好进的。
　　正想往卧房里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重霄道，“能给我换个屋子么？”
　　重霄看着我没说话，我这才想起来之前白水说的王府里屋子不够住，于是理解的摇头道，“没有就算了，我去和姚岳挤挤，姚岳回来了么？”
　　重霄一脸的欲说还休看得我干着急，他憋了半天才憋出句，“还在别苑。”
　　“那正好，我去他屋里睡。”说完就扶着腰往姚岳那走，重霄按住了我的肩膀，“去我那吧。”
　　我转过身避开他的手，笑道，“睡哪都一样，没差的，不麻烦了。”
　　“既然都一样就睡我那。”重霄不屈不挠的又按住我的肩膀。
　　我身后实在难受，也不跟他争这些，就往他的卧房走，“好。”
　　在路上遇上了白水，我朝他笑道，“帮我弄点热水来，我想洗个澡。”
　　白水见了鬼似的撒腿就跑。
　　我不解的问重霄，“他这是怎么了？”
　　重霄也是摇摇头，我耸耸肩，继续往他卧房走。
　　进了卧房照了镜子才明白白水为什么见了鬼似的躲我，一个人大晚上的煞白着脸在月光下对着你笑是挺吓人的，我气哼哼的瞪了眼重霄，要不是你我至于疼的脸色跟鬼似的连白水都躲着我跑？
　　不一会儿白水就把热水端来了，我对他笑眯眯道，“先别走，帮我个忙呗。”
　　白水看了眼重霄，见重霄没反对，就答应了，我动手解着衣带，白水一惊一乍道，“燕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脱衣服啊。”我理所当然道，不脱衣服怎么洗？
　　白水脸色红了一下，不自在的别过头去。我看着他害羞的样子故意慢吞吞的脱衣服，白水的脸越来越红，额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等脱的光溜溜的，我对着白水道，“好了。”
　　白水如临大赦般的转过头，一看到我脸冲血似的红，我不禁怀疑他的经脉会不会爆掉，好笑的对他说，“帮我进去，我现在这样。。。不太容易进去。”
　　白水看了眼我的身体，脸上的红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之前见我的煞白。
　　我咬着牙扶着腰，“快点，这样站在难受。”
　　白水连忙扶着我进了浴桶，我把脑袋浸到水里，只余一双眼睛在外边，对着白水道谢，“谢谢你，白水，不早了，回去早些休息。”
　　白水摇摇头，“我等公子洗完扶您出来。”
　　看着他那真挚的脸，我的心里暖了一下，“谢谢你，白水。”
　　迷迷糊糊的就在水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一手拿着浴巾一手搂着我的腰要抱我出来的重霄，我眯着眼睛问道，“白水呢？”
　　“我让他回去了。”重霄手上不停的用浴巾将我裹了个严实，放到了床上，我是困的倒头就想睡，重霄摇摇我的身子不让睡，“起来，头发擦干再睡。”
　　我懒得睁眼，“没事。”
　　重霄一巴掌拍上我的屁股，“起来，擦干再睡。”
　　我赖在床上不动弹，等着他不耐烦的不再催我，等了半天没动静了，估计是懒得理我，我也如愿的安心睡去，没一会儿就感到有人那什么东西揉我的脑袋，强睁开眼睛，被烛光刺的眯了眯眼，重霄一边揉着我的脑袋一边咬牙，“有人给你擦头发还得三请四请的。”
　　一时间我的嗓子堵的慌。
　　最终还是就这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重霄还在搂着我睡，原来我俩就这么个姿势睡了一晚上，我从他的怀里爬出来，洗漱好了后去找白水，“知道哪有雇车的么，我想雇一辆。”
　　白水愣了下，然后才慢慢道，“府里有车。”
　　我笑道，“不用，还是我自己雇一辆吧。”
　　白水领着我去雇车，我上了车报了地址，就对白水道，“谢谢你，回去吧。”
　　白水抓住车窗的帘子不让走，问道，“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王爷问了也好回答。”
　　我抓抓脑袋，“不知道。”
　　白水不死心的看着我，我叹了口气，“你就说没看到我不就得了？”
　　白水苦着脸看着我，“燕公子，全王府除了王爷都看到小的和您出来了。。。”
　　我满意的收起玩心，笑道，“应该很快就回去了。”
　　白水这才放下的放下手，“燕公子慢走。”
　　我捻起衣摆当手绢，含泪对白水摇着帕子，“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白水本来不舍的表情马上换成了决然，“燕公子好走不送。”
　　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别苑，我下了车扯着嗓子喊，“姚岳，我来啦～”
　　姚岳很应景的突然说道，“一大早的喊什么。”
　　突然冒出的声音倒是把我吓了一跳，我根本没想到姚岳会在外边啊，“姚岳，你怎么在这儿？”
　　姚岳怀里抱着我的十二，瞅了我一眼，转身往马车走，“昨天重霄来说去接你，我算着你该这时候来了。”然后把十二给我，“自己抱着，你倒逍遥，留给我只兔子天天伺候着。”
　　我嘿嘿的笑着往他怀里拱，“你要是愿意我也天天伺候着你。”
　　姚岳用两根手指隔开我的脑袋，“抱着兔子离我远点儿。”
　　我委屈的抽抽鼻子，抱着兔子坐到角落去。
　　姚岳看着我的样子揉揉我的脑袋，“跟个孩子似的。”我刚想顺杆爬的撒撒娇，姚岳语调一冷，“你脖子怎么弄的？”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脖子上看，上面是不知道润禾还是重霄弄的痕迹，傻子也看的出来是怎么回事，但我还是决定把姚岳当傻子，于是干咳了下，“嗯。。。太激烈了。。。”
　　姚岳眯着眼睛捏我的下巴，气息全喷在我的脸上，我痒的抓耳挠腮的，姚岳清冷的声音又传来，“我是问谁弄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了。
　　有些心虚的看看姚岳，犹豫着说不说实话，说，后果不可估量，不说，被姚岳发现我骗他，后果还是不可估量，一番计较思量之下我决定不费那个脑子直接坦白，“不知道。”
　　姚岳没说话，可我的下巴快被他捏碎了一样，我疼的直流口水，姚岳那边却是雷霆骤雨的脸色阴暗，“行啊你燕小六，玩出花来了，啊？”
　　我干笑着流着口水，“聊略。。。额。。。”（姚岳。。。我。。。）
　　姚岳也不管我流到他手上的口水，继续冷冰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兹道。。。”我点点头。
　　“你知道个屁！”姚岳一甩手，我也跟着被甩到了一边，赶紧先擦擦嘴边的口水，边揉着下巴边看姚岳的神情，姚岳这次是气的不轻，连粗口都出来了，看来不是平常的耍赖撒娇能哄好的。
　　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跟十二大眼对小眼，十二却不领情，把屁股对着我，不爱看我我偏让你看！我把十二的身子转过来，十二又转回去，我再转，它再转，如此这般，最终十二干脆放弃挣扎的闭上了眼睛不看我，这就弄的我没招了，总不至于去翻兔子眼皮吧？这十二还真是有一套。
　　“跟个兔子也能较劲，瞧你那出息。”姚岳在旁边凉凉的道。
　　姚岳跟我说话了！这就是消气的表示，我立刻凑上去，讨好的笑道，“姚岳你不生气啦？”
　　姚岳不看我，只看着我怀里的十二接着凉凉的吐出一个字，“滚。”
　　我哀怨的揪着十二的耳朵，都怪你，姚岳嫌弃你，我抱着你他也嫌弃我。
　　十二舒服的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我停止了揪耳朵的动作，你不让我舒服，我也不让你舒服！
　　马车在霄王府停下，下了车拍怕屁股准备进去，被车夫叫住，“这位公子，你还没给钱呢。”
　　忘了这茬了！我拍了下脑门，我摸摸钱袋，空的，又看看姚岳，姚岳不理我，径直的进了王府，我只好叫门房帮我叫白水，就算丢人也得找个熟人丢人！白水很快就出来了，看我回来很是高兴，“燕公子你回来啦，王爷刚还找你呢。”
　　看他那高兴的样子我倒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借钱了，苦思冥想了个委婉的法子，“白水，上次给你那玉佩能先给我么？下次给你个好点的。”
　　白水咧着的嘴角很明显的抽动了下，然后艰难的点点头，从怀里摸出那个玉佩给我，我转头问车夫，“车钱是多少？”
　　车夫等了老半天依旧是好脾气，“来回往返共一百零三文，就算您一百文吧。”
　　我抱着十二往当铺走，把玉佩递给掌柜的，“麻烦换一百文。”
　　掌柜的看怪物似的看着我，“这位小公子，你确定？”
　　我点点头，“确定。”
　　“活当死当？”掌柜的脸冒金光，就等着拿着玉佩往屋里走。
　　“随便。”我又催他，“快一点。”
　　掌柜的把条子和一百文一起给我，我也没看直接把钱给了车夫，条子给了白水，“你要是喜欢就去当出来，要是不喜欢就不用管它。”
　　白水纠结的看着我，“公子，我就是喜欢也怕是当不出来了。”
　　“为什么？”
　　“人家这是死当。”白水痛苦的看着那张几乎算是作废了的纸，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那就说明这玉佩不是你的，你俩没这缘分哪。”我抱着十二施施然的从呆站着的白水面前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