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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挣扎着从梦中惊醒,瞪着一室的黑暗而自己大汗淋漓,伊泽瑞尔抹掉额角的汗珠不由自主得苦笑连连。

      他又做那个“梦”了。

      梦里,他像内裤外穿的超人一样横行于古墓间,把那些遗迹搅得鸡犬不宁后又能全身而退,还带着数不尽的荣耀。

      ——这一直是他希望的生活,或者说,这是属于他的过去的生活。而现在的他只能在梦里寻找过去,并且还要承受那剥夺了这一切的噩梦场景的纠缠。他总是会在荣耀中沉入黑暗里,而后终于挣扎着醒来,并且不敢再度沉睡。

      多么可悲呀。
      他,伊泽瑞尔,竟然开始惧怕。

      苦笑了一声,本应细小的声音在黑夜里被无限放大,最终扩散成止不住的冷嘲热讽冲进他的耳朵。

      伊泽瑞尔抱膝坐在床上,头埋在膝间,他的双眼紧闭,额上冷汗密布,脑内则不受控制的再度闪现那样的一幕——

      那一次他独自一人前往一个只知大致位置的古墓探险,幸运的是本不报什么期望的地方竟然真的被他找到了。
      墓里封印着因为他的到来而惊醒的尸鬼,还有那更加强大的尸王,但是他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轻易打败。
      他清点着自己的战利品,最后被一个闪着金属光泽的物件吸引了注意力。

      他想他当时一定是对那东西入了魔,他摒弃了自己一贯的谨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拿起它,将它放到眼前观赏……这真的是噩梦般的开始。

      他被誉为血液里拥有魔法波动的稀世天才。但是在那突如其来的银色光芒闪过之后,他惊恐的发现,他血液内的魔法因子不见了,与此同时,那本散发着魔性光辉的金属项链也变得锈迹斑斑,像是风化了近千年。

      无法发射秘法,无法使用咒术。
      没有了稀世的魔法天赋,离开古墓都成了一件几乎无法实现的事情。

      他成了个一个废人。

      当他狼狈的从那古墓里逃出来后,伊泽瑞尔才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了这点。那一瞬间,他如坠冰窟。那是呼吸被遏制了的痛苦,是沉在永恒的夜的恐惧。

      无法言说。

      他只能独自承受着这样的黑暗,然后慢慢地、慢慢地自我消亡。

      消亡?
      这过程这样的漫长,漫长到现在他还苟延残喘的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每每想要结束这卑微的生命,却又可悲的下不去手。他看到那曾结束了无数恐惧的双手卑微的颤抖着,最后只得咬紧牙关痛苦的将它缩进怀里。

      现在?
      现在他只是一个可怜且落魄的出售着自己经历的说书人。

      “且说那探险家一路闪一路避,根本是把那尸王玩弄于股掌间,而那尸王没撑多久就化为石头,在探险家的强力一击下被击得粉碎。探险家打开陪葬的宝箱,那金光闪闪的珠宝差点晃瞎了他的眼!好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探寻这样的古墓了,早有准备,打开箱子前已经把带在额头上的护镜拉了下来。”瞧着酒馆里的人全都聚精会神的等着他说后续,伊泽瑞尔暗自苦笑一声,这是他改变了的后续,是他期望的终局,“在箱子底部,他发现了一个金色的项链,想及自己曾阅读的文献,这分明就是法老一世瑞斯塔姆的项链!传言中这个项链里拥有魔力,所以瑞斯塔姆才能一统艾欧尼亚地区!”
      “然后呢?”有个一脸横肉的大汉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伊泽瑞尔不紧不慢的微微一笑。
      “当然是把那项链卖了个大价钱,然后包家酒馆,找那么几个漂亮小姐,好好潇洒喽。”
      “哈哈哈。”
      酒馆里的粗人们都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而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猛地拿起手中的酒杯,豪爽的灌哪么一下子,而伊泽瑞尔的任务也就此结束了。

      “喏,你的报仇。”
      在客人们畅谈着假如自己也有那么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链,自己将会怎么处置它的时候,伊泽瑞尔已经悄然退至酒馆的一个角落,酒馆那瘦弱的老板正在这里安静的等着他。
      伊泽瑞尔接过老板抛来的钱袋,暗中掂量了一下,不由得因为那轻微的重量而在心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假如他的血液里依然留有魔法波动……
      他的双手无意识的紧握在一起,金币的形状刀锋般硌着他的手掌,他却毫无所觉。

      “你找到了那条项链。”
      一个声音打破了束缚着他的暗,伊泽瑞尔猛然向声源处看去,在看清对方的脸时不由得惊诧不已。
      “拉克丝?”他的声音都因为惊讶而微微变了形,“你怎么会在这里?德玛西亚不是正在和诺克萨斯打……仗?”最后的问句有些迟疑,他已经太久不关注这些东西了。
      “是在打仗呀,一直都在打,”拉克丝无奈的回应着,突然微笑起来,“法老一世瑞斯塔姆……我可没听说过艾欧尼亚什么时候还出来了个法老王,你当在看玄幻小说呐?”
      “咳。”伊泽瑞尔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

      “说起来……”微笑从少女年轻的脸庞上褪去,拉克丝的表情一瞬间变得严肃极了,“你的魔法波动呢?”
      听见这样的问句,伊泽瑞尔不由得沉默起来。
      “我们需要你,”拉克丝补充道,“最近艾欧尼亚不知道抽什么风突然和诺克萨斯联合起来,德玛西亚被他们打得措手不及,有些……坚持不住了,我哥哥他死活都不肯从前线退下来,却非要把我从德玛西亚送走……我担心……我担心……”少女的脸被满满的担忧和恐惧所充斥,伊泽瑞尔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自己还依然在彷徨中呢。

      “我们需要你,”少女的话音微微顿了一下,而后重新绽放出美丽的笑靥,“来帮帮我们好吗?”
      “就像你所看到的……”伊泽瑞尔觉得自己的嗓音干巴巴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不,它早就因为那每日每夜的噩梦而麻木了吧?“我成了一个废人。”

      “把那条项链拿给我看看好吗?”
      伊泽瑞尔有些莫名于拉克丝突然转移的话题,但他还是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
      “好,项链在我家里,我先回……”
      “我和你一起去。”
      “好吧。”

      伊泽瑞尔曾经住于政府分发给他的大房子里,可是在他的魔法波动消失后,政府立刻将他弃若敝屣的丢掉,大房子当然也没有了,包括他放在房子里的许多从探险中带回来的新奇物件,现在陪伴他的唯一带有历史年轮的东西……只有那条可恶的项链。

      两人一起来到位于贫民窟附近的某个破烂小楼,伊泽瑞尔的住处就在这小楼内的某一个房间。
      伊泽瑞尔掏出钥匙,刚要打开小楼的大门,余光瞥到拉克丝惊诧的表情,身躯微微僵直,就连呼吸也窒了一下。

      是啊,他曾经是那样骄傲自信的伊泽瑞尔,而现在,他竟然同小偷强盗们居住在一起……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目光已经恢复成一片清明。
      他已经接受了现状。他再一次在心里警告自己。
      “一会进去的时候小心点,和我住在一起的人都……”他耸了耸肩膀,“不那么友善。”

      事实上他的警告一点都不多余,大门打开的时候,客厅里正有一群人聚在一起打纸牌,各个膘肥体壮,长得凶神恶煞,伊泽瑞尔清晰地听见拉克丝倒吸了一口气,他有些忍俊不禁的扯了下嘴角,目不斜视的向楼上走去——他的房间就在那里。
      伊泽瑞尔不屑与这些人为伍,他们自然也不愿搭理他。让他想想,那些人背地里怎么称呼他来着?
      肯定是被富婆抛弃的小白脸。
      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不知是因为麻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曾经会让他愤怒的将对方撕碎的侮辱,现在只能换来他短短不到一秒的思考。
      “你就把项链放在这里?”房门关上,拉克丝立刻指责道,“你就不怕……”
      “我不怕。”嗤笑一声,伊泽瑞尔回答的毫不犹豫,他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箱子,箱子里是他的衣物。
      “我……我不喜欢他们看我的眼神。”拉克丝有些不安的说道。
      伊泽瑞尔很想回答她:“别怕,有我呢。”但是想了想,目前他大概连这个看起来纤细漂亮的女孩都打不过,所以只得耸肩作罢。

      一条爬满了丑陋暗红色铁锈的项链搁置在箱子的最底层,被那些同样破烂的衣物压着。伊泽瑞尔将它取出,交给拉克丝。他在将项链交给拉克丝的时候还嘲讽的扬起了眉毛,像是在说:“就这样丑陋的东西给他们他们都不会要的。”
      “这就是那条项链?”拉克丝多余的问了句,这样的问句只是她下意识问出的,她也没想能得到伊泽瑞尔的回答。
      她将这条破破烂烂的金属链翻过来调过去的仔细看。
      “你好好研究过它了吗?”
      “当然。”伊泽瑞尔微笑起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微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结果只是得出这该死的东西坚硬的可以的结论。”
      “真的?”拉克丝轻声反问道,抿着嘴角微微一笑。伊泽瑞尔突然觉得拉克丝此时的表情有些狡黠,像是……像是知道什么他不知道的答案!

      他的呼吸一瞬间急促了起来,但他还是要强压住自己的激动,努力用平板的语气反驳着。
      “当然,我不相信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没有……”
      “我相信你一定没试过把血液滴在上面。”说着,拉克丝将挂在破旧铁链上的黑漆漆的方形挂坠摆在伊泽瑞尔眼前。

      “伊泽瑞尔,这条项链不属于过去,它来自未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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