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泪染朱砂

1、楔子

　　楔子：柳丝摇露，不绾兰舟在。人宿西桥知哪处，一夜风声千树。晓楼望断天涯，过鸿影落寒沙。可惜些儿秋意，等闲过了黄花。
　　第一章
　　“儿臣参见母后。”一身锦缎的少年立于寂静的宫殿里，中规中矩的行礼。
　　幽暗的宫殿仿佛鬼域，除了矮桌上的香炉一明一灭外，也只有少年眼中流转的光华了。
　　许久，榻上才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这是冷宫，你的母后不在这儿。”
　　“母后。”黎簇显然没预料到她会这么说，不知所措地又唤了一声。
　　黑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女子起了身，拨了拨香炉里的火。暗暗的火光映得她的脸格外模糊。“二皇子殿下驾临冷宫，也不怕沾了晦气。”她冰冷的声音里满是讥讽。
　　黎簇捏了捏拳头，知道她不愿与自己继续纠缠，咬牙跪下，扬声道：“求母后替儿臣保一个人。”
　　女人嗤笑一声，“二皇子殿下莫不是来错了地方，要求，也该去找你父皇，要不，就是梦华阁的那位，怎么跑到冷宫来了。我一个废妃，自身尚且难保，如何帮你”
　　黎簇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又重重地叩了一个头，“求母后成全。”
　　女人不耐烦了，“滚出去。”
　　黎簇没有办法，又叩了一个头，转身离开。临走前，目光扫过那香炉，略暗了暗。
　　冷宫的大门再次关上，一道明黄色身影自黑暗中转出，那男子皱眉望向女人处，“你跟他说了？”
　　女人抬起头，疑惑道：“不是你么？”
　　男子凝视她良久，挑眉道，“倒是我小看他了。”顿了顿，又道：“你会为他求我吗？”
　　“你说呢？”女人轻轻笑了。
　　“那孩子当真是求错人了。”男子答非所问。
　　女子掩口一笑，如画般的眉目顾盼生姿，纵是一头灰白夹杂，也掩不住她姣好的容色，隐隐透出几分异域色彩。“我在你心中果真这般无情？”她笑吟吟地问。
　　“你哪里无情了，分明便是痴情。”黎瑝半是感叹半是玩笑，“否则又怎会轮到我坐这天下。”
　　“皇上玩笑了，臣妾何来痴情之说？”辛夷对上黎瑝的眼睛，有些抗拒这个话题。
　　“十六年前，”黎瑝整整衣物，在榻上坐下，“你我大婚之夜，你告诉我你已有身孕，我答应你，你助我登基，我替你灭了芷东洲出气。”
　　“是啊，”辛夷也有些感慨，“这些年我用蛊毒还真是造下不少孽，也许是报应，我竟没能留住他的孩子。”
　　黎瑝安抚性地握住了她的手，歉意道：“总是朕欠你的。”
　　辛夷勾勾嘴角，没笑出来，“说什么傻话呢。哪有什么欠不欠的。我保不住他，这是命。人呐，总是我这辈子造孽太多，不得善终。”
　　黎瑝挑了挑眉毛，显然是不赞同，去没有明说，只岔开话题。“还有一个月，事情就了结了，之后你打算怎么样？”
　　辛夷沉默了一会儿，“我想出宫，找个偏僻的地方，度过余生。”
　　黎瑝一脸了然，却依旧道：“若你愿意留下，朕会永远尊你为皇后，颐养天年。”
　　“陛下还是放过我吧，”辛夷笑了，“呆在宫里，哪得安生啊。”
　　“也罢，随你了。”说着便起身想要离开。
　　辛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头望回黎瑝处，“陛下若肯，不如遂了他的愿。”
　　“怎么？舍不得了？”黎瑝转过身，似笑非笑道。
　　辛夷敛目垂首，揭开炉盖，添了一勺香料。袅袅香烟升腾而起，衬得她的神色格外冷酷。“我对那孩子可没什么感情，只是他能求到我这儿，我自然要提一句。杀与不杀，全在你。”
　　“嗯。”黎瑝应了一声，既没同意也没反对，就这样消失在黑暗里。
　　辛夷也不在意，只闭目倚在榻上，染了朱砂的玉指撑在额前，似乎有些疲惫。
　　矮桌之上，银质鎏金的香炉一明一灭，烟雾缭绕不散。那香炉的顶盖，赫然是一整块西域血玉，薄薄的一层，在火光的照耀下发出妖冶的色彩。

作者有话说

　　朱砂绝不坑文了，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