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插曲我们之间，无关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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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的悄无声息。
尽管如此，我仍能够敏锐的感知到他的到来。这是本能。
夕阳的余晖斜照在我的身上，染上浅浅的橙黄色，落满所有与忧伤有关的情绪。我坐在树干上，轻拍身旁的位置，粗糙的树皮给予我的手掌相应的疼痛，我不禁皱眉。
他犹豫了下，一跃而起轻轻落在那个位置，缓慢坐下。
“有事？”他这样简洁的询问道，卸下了平日所有的恶心做作的伪装。
“有些关于你的事情，我想要得到答案。”
他没说话。
我看着那人刻意染成的耀眼妖冶的红发，看着他狭长的青灰色眼眸平静如死水，看着他毫无生气的垂下视线，开口道：“你为什么而活？”
他沉默半晌，“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答案，我也一直在寻找。”
“那你还有爱么？”
“……不知道。”
“你是谁？”
“……”
我放弃了询问他。转而看向被落日染得一片金橙色的绚丽的天空。“真是有趣。我们本质上是一类人。但看起来并不是一类人。只是因为我们有了不同的选择，又走上了不同的路。”
他又沉默了许久，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像是永远都没有尽头的星空，像是深不见底的罪恶之海。这一次，我没有说话。
“西索只是个名字。那不代表我。”他开始了漫长的陈述。
“某一天我突然失去了活下去的目的，毫无征兆，就像是录音带生生卡住那样的突然。”
“那真是种可怕的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只留下一具空空如也的躯壳，没有思想。一种空虚感油然而生，希望有什么能够填满它才好。”
那样的感觉，我也曾有过。身体深处腐蚀出了一个大洞，风一吹会呼啦啦的响，很空洞。当我发现无论我做什么都填不满内心中的那个大洞时，我终于选择了结束。
“于是我开始尝试以前从未做过的事。可是，没有用。人们热爱的金钱，地位，强大和□□，以及各种所致力追求的东西，都没有办法填满那种巨大的窒息的空虚感。”
他用手在胸前漫无目的地比划。中心点是心脏的位置。
“我想过死，可是我不想带走那种空虚感。我想做些什么人们所厌恶的东西，希望这么做能填满这一切。”
“依旧办不到。”
“我开始逐渐迷失了自己，也许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了，在我并不知情的情况下。所以我索性就把自己改造的更加错误和离谱，在人们害怕厌恶嘲讽和好奇的态度中，日复一日的寻找并塑造全新的自己和全新的生活方式。”
“终于有一天，我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我甚至不敢肯定，这究竟是不是自己。这个我到底是潜藏在内心深处阴暗面的自己，还是另一个人，另一个扭曲变态的疯子？”
“不过他们都叫我疯子，叫我变态。”
他们，自然是指普通群众，那些无所事事的无聊至极的人。
“我不断杀人，又寻找强大的对手，不这么做，我甚至不知该做什么。我不想让那种空虚感更强烈。”
“说到底，我不过是个想要找回自己，并让自己不再空虚的迷茫之人。”
“而死亡，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可怕。”
他直直的看着那夕阳，脸上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
“没关系，我和你一样。”我这么对他说。他转头看我，眼神是平静的探究。我发觉这个男人正常起来的时候其实是很帅气迷人的，只是我终究太讨厌不正常时的他了。
“你的疯狂扭曲表现在外面，而我表现在里面。”我说道。“其实都是一样的。”
“比起自己，其实我更羡慕你。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强大，所以可以毫无顾忌的释放压抑的自己。就算再疯狂，就算再扭曲，就算再变态，没有人敢反对你。你也不会在意那些闲言碎语。活的自在随性，有什么不好呢。”
“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人，他们的内心，都被腐蚀出一个很大很大的空洞。他们都很空虚。只是，有的人掩饰掉了，有的人欺骗自己，有的人转移目的，有的人，譬如你，不知该怎样做。”
“这种事情其实没有正确答案。怎样做都是可以的。至于我，”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左胸口，“我用一种弱小的情绪填补起来了。虽然仍然很空虚，但聊胜于无。”
“你和我，还有库洛洛，甚至伊路米，都是一样的。”
“你早就该发现了。不止你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解决方法。”
“就我们身边的人来说，他们，”
“都选择活下来了。”
“你不也是么？”我抬起眼睛，直视着他细长的青灰色眼眸，那里面很空荡，什么也没有。
名叫西索的男人突然笑了。笑的很妖冶又轻松。
他说：“这是我听到过的最美妙的话了。”
西索是谁？
西索只是一个名字，是一个代号。任何人都可以叫做西索。你可以叫西索，我可以叫西索，她可以叫西索，他可以叫西索，它可以叫西索。
有什么区别么？
区别只在于人。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资格存在于世。会永远存活下去的是人不是名字。
我就是我。存在于此。名字什么的不重要。
而我是什么样子……与任何人无关。
那天我看见他疯狂地杀人，表情很兴奋，身体很兴奋，言语很兴奋，眼神很兴奋。
可是，透过满眼的兴奋和疯癫，我看见那里面，那深处，是如死水般的空虚。
我瞬间感觉到我们是一类人。
当他妖娆的舔着嘴角满眼冷笑的对着我比划着扑克牌的时候……
我没有想到反击。我只是专注的盯着他的眼睛，那狭长的青灰色眼眸，说。
“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他愣。
然后以为我是濒死前的挣扎，他毫不在意的亢奋的冲向我。
看着扑克深深的扎入身体，鲜血顺着伤口优美妖娆的流出，我抬头，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有意思么？这样子的麻醉自己。”
“你在哪里？以前的你在哪里？”
“你……还在这个世界上么？”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你么？还是另一个人？”
“你是谁？”
——你是谁？
他的眼神中，那种亢奋，瞬间消失。毫无生气。一潭死水。
比伊路米的眼神还要平静的死水。
他停止了攻击。
我知道，现在站在我面前，平静冰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西索。
西索告诉我，正是因为那些话，他才选择赴约。才会暴露自己的真正面目。
他说，如果不是有着同样感受的人，是说不出那些话的。
同样，他也从我这里，感受到了相同的气息。
同样空虚腐烂的气息。
我告诉他，我找到了要守护的东西，所以才选择活下来。我让他找到一个想要守护的东西。
听起来似乎很蠢，可是当人彻底丧失了活下去的目的时，再蠢的东西，也有利用的价值。
他告诉我他大概找到了。我没有问是什么，他也没有告诉我。
那天，他陪我看了一傍晚的日落。
后来，当我再次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依旧笑的很恶心。
只是，他的眸子里多了些什么。
他正在和小杰战斗。我明白了他要守护什么。
此外，在没有第三个人的情况下，他不会用那种恶心的腔调和我讲话。他知道我讨厌那个样子。
这便足够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确自己活着的目的，而我促使他找到了。
一切安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插曲我们之间，无关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