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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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凰皱了皱眉，退后一步，准备从屋里退出来。
不过睁眼闭眼的当儿，周身的场景快速地变换着。
沐凰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日头升了三次落了三次，滂沱的大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看来是过了三天。
沐凰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屋，里面一盏火光恍恍惚惚，沐凰探了一个头进去看了一看，发现之前的那名女子正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一个丫头安静地坐在一边绣着锦帕。
哦？沐凰心下轻笑，莫不是那个傻丫头盛怒之下伤了这女子？
她能伤到那个女子？
沐凰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夜半的王府里静得瘆人，雨滴砸在地上，遮盖了一切细碎的声响，沐凰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
再过几步便是门厅，那里会有什么？
沐凰皱眉，快步绕过挡在自己面前的那面屏风。
大雨之中，沐凰看见，门厅里立着两个人。
那男人手持一剑，将煜瑾钉在一根两人粗的栏柱上。
汩汩鲜血从煜瑾腰腹处的伤口流了下来，淌在地上湾成一潭，那男人喘着粗气，远远看去握着剑柄的手绷得很紧。
“为什么伤了嫣儿？！”那男人质问，语气是说不出的阴冷。
煜瑾似是不敢置信，低头看了看钉着自己的那支剑，神色有些恍惚地缓缓抬头，眼睛里似是泛着泪光，“什么？”
“为什么伤了嫣儿！”那男人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些许柔情都不剩。
“我。。。没有。”煜瑾张了张嘴，带着些许的哭腔。
“哦？”那男人一声冷笑，“下人们都看见你进了她的屋子，然后她就伤成那样倒在地上，她一个弱女子，怎敌得过你！”
“我。。。”煜瑾怔了片刻，神色呆滞，“她、她是奸细，是。。。”
“放肆！”那男人怒吼一声，下一刻“啪”地扇了煜瑾一个耳光，力道之大打得她脑袋偏向一边，有些苍白的唇间缓缓流出血来，“她的来历我早查得一清二楚，你凭什么诋毁她？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
煜瑾愣了片刻，半晌过后，忽然轻轻一笑。
静寂的夜里，尤是令人心头一颤。
“我的身份？”煜瑾慢慢抬起头看着那男人，藏了许久的泪水终是淌了下来，“我该是什么身份？”
那男人微微一怔，握着剑的手似是有些犹豫。
“我一点也不喜欢杀人。”煜瑾似是喃喃自语，面上带着一丝的轻笑，泪水却好似止不住一般不断地向下淌，“爹爹若是不死，我又何须作这些违心的事。呵呵，我没有一天不在害怕，害怕有一天会死，害怕有一天那些死在我手上的人会化作厉鬼带我走。”煜瑾抬起头看着那男人，眼神渐渐地黯淡下去，“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没有心的？这么久，我一直都是为你活着。。。昧着良心地活着。。。”
那男人微微皱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呵呵，”煜瑾轻轻一笑，眯了眯眼，忽然身体猛地一挣，那支钉在她腰侧的剑微微一斜，下一刻，煜瑾整个人却是从那剑上挣了下来，那剑依旧钉在栏柱上，煜瑾的腰间开了一个大口子，“从今天起，”煜瑾在那男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摇摇晃晃地向大门走去，血水顺着地势淌进了院子里，那男人盯在煜瑾的背上，一张脸面失了血色，“哪怕只有一天，我。。。也要为自己活着。”
沐凰跟了出去。
沐凰什么也没有想。
真傻，为了个人渣。
那男人依旧愣在门厅里，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沐凰看着煜瑾慢慢地踉跄着向前走去，暴雨的夜半连一丝人气也没有，冰冷的雨水不断地从煜瑾黑色的劲装上冲刷下汩汩血水，沐凰跟着煜瑾进了一条小巷。
这般模样，别说是一天，一个时辰也活不了。
然而着急也没用。沐凰心下想着，不禁有些伤感，因为这个人已经死了，此刻魂魄就拴在自己身边。
下一刻，煜瑾刚刚有些力竭地靠在砖墙上，虚空中忽的飘下一个黑影，尚且没有来得及看清，一道银光自那黑影手中劈向煜瑾的方向，不过一眨眼，煜瑾的胸口插进去一把刀。
沐凰只觉得胸中一窒。
那黑影迅速地转身，接住慢慢向下倒去的煜瑾抗在肩上，一个纵身跃上墙头，几个起伏化作了一个黑点。
沐凰一愣，随即回神，立马追了上去。
梦境中或许比现实跑得要快些，沐凰只觉得自己没怎么费劲，便追上了那个黑影。
那黑影奔跑了许久，终于停在一处荒岗，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四下一顾，片刻之后抬脚向前走了几步，“哐！”的一声将煜瑾扔在地上，然后又是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沐凰皱着眉走到近前，矮下身听了听。
鼻息间尚且还有一丝及其微弱的气息。
竟然还活着。
沐凰想着煜瑾大约就是在这里断气的，看这情形大约也撑不了多久，不如等一等送送她也好。
忽然，不远处的地方，细密的雨帘之中，闪现出几道幽幽的光亮。
沐凰心中一窒，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几只野狗伸长了舌头“呼啦呼啦”地跑了过来，为首的那一只脸上一道极长的疤痕，身上的毛皮秃了不少，绕着煜瑾转了一圈，伸长了鼻子嗅了嗅。
沐凰几乎忘记了呼吸，只觉得胸中愈冷。
“噗！”那野狗猛一口咬在煜瑾的腰上，沐凰眼见着煜瑾浑身一颤，那狗生生地从腰间那道裂口上撕下来一块肉。
随即，跟着的那几只野狗一拥而上。
大雨滂沱。
沐凰猛然睁眼。
梦境中的那一丝阴冷似是萦绕周身，沐凰缩了缩身子。
竟是被活活咬死的。
沐凰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想将胸肺之中的冷意驱尽。
微微侧目，煜瑾依旧不远不近地飘浮在床边。
唉。
沐凰翻了个身，睡意全无地躺到了天黑决定起身。
半柱香之后，白皓睡眼惺忪地被沐凰从床上拉了起来。
“干嘛！”白皓打了个哈欠，一脸不爽。
“走，夜访王府。”
白皓嘴角一抽，上下打量了一下沐凰，“你睡迷糊了，那王府是这么好夜访的吗？”
“你不是神仙的吗？”沐凰亦是上下打量了白皓一番，面色有些不善。
“啧。”白皓皱了皱鼻子，“你抽什么风？”
“。。。”沐凰静默了片刻心中思量一番，随即下定决心，凑到白皓耳边，三两句言简意赅地将刚刚梦到的场景说了一遍。
白皓默然。
“行。”白皓瞥了一眼飘忽不定的煜瑾，转而看向沐凰，“但是你得跟着我，不能乱跑。”
“行。”
傻子才乱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8
，还差 